“呵。”席母冷笑了一声，比之先前的语气更冷，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森严，“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她说完之后，似乎并不关心席漠的回答，又缓缓闭上了那一双布满沟壑的眼睛。
席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转开视线上楼去。
一步一步，皮鞋才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轻微的吱嘎声，他的发丝还在滴着水，肩头也淋湿了一大片，似乎连带着一双眼睛也变得雾气弥漫，良久，席漠用力握紧了拳头。
“我会做到的。”
卧室里，司如歌推开了浴室的房门，里面蒸腾起来的热气瞬间随着她的行走涌了出来，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她身上水滴滑落砸在地上的声响。
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司如歌微微蹙眉，随意的弯下腰捡起了扔在床上的手机。
“喂？”她的语气不是很好，却似乎因为刚才洗了个热水澡，她的声音也变得充满了热气。
“司如歌。”电话那边的人笑了一声。
司如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有些愣怔的站在原地，握着电话的那只手甚至显而易见的有些颤抖。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挺开心的吗？开心到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电话那端笑吟吟的声音听上去极其温柔，可也让司如歌讨厌到了极致，她笑得太过用力了，一声咳嗽传来，暴露了她此时虚弱的身体。
司如歌的牙关瞬间绷紧，她咬牙切齿的叫出那个名字：“林玥！”
电话那端的人笑得更加欢快了，仿佛因为她此时的盛怒，变成了滋长她骄傲的肥料，林玥笑得放肆而又让人讨厌。
“总算是记起我来了？司如歌，这么久都没有见面，你都没有一点儿想我的吗？难不成是我的吸引力不够足，还是因为……最近出了更棘手的对象？”
林玥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骤然冷却了语气。
她就仿佛将自己亲手送进了冷冻室里，身周三尺全是能够将人冻成冰块的温度。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司如歌拧着眉头，从表情到语气，无一不透露出她此时厌恶烦躁的情绪。
“诶！”林玥又笑了起来，连忙说道，“你可别挂断了，要知道我打来一个电话是有多不容易，你现在能够听见我的声音，就算是对你的施舍了。”
“哼。”司如歌冷笑一声说道，“我又不稀罕！”
林玥依旧在笑，笑声里能够听出她些微的疲惫，便没有再逗弄司如歌，虽然看着这女人在自己的面前被气得跳脚的模样，看上去很是让人开心，但是她此时也不愿意让自己陷入这种无所事事的地步。
“我找你自然是有事的，何晴……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林玥的语气慢慢严肃了起来。
司如歌的神经却在一瞬间绷紧了，这个名字从她嘴里吐出的一刻，莫名的让司如歌觉得心虚。
果不其然，林玥笑着说道：“如果我也没有记错的话，当初被你帮了一次还不够，帮了二次却没有心存一丝感恩的那个人，就是她，没错吧？”
还没等司如歌说话，那女人已经毫不客气的说道：“司如歌，你还不觉得自己可笑到了极点吗？那个女人可从来都没有对你心存感激，她甚至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着，要怎么抢走你的男人！”
林玥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控制的嘲讽和冷意，虽然满是攻击，虽然满是恶劣的嘲笑，虽然她总算承认了一点，席漠是她的男人。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抵挡住前面那句话的威力。
当初自己在林玥手下再三搭救的那个人，现在却变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
何晴……想要抢走席漠……
司如歌握紧了拳头，手机在掌心里卡得死死的，磨得圆滑的边角在掌心里，却比不刀片好过多少，简直要划破她的皮肤嵌进骨肉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如歌厉声喝问道，“你现在自己的事情都还没能处理干净，就来管别人的闲事，林玥，你可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啊！有这些时间，为什么不拿去治一治你的脑子？！”
司如歌的骂声从电话里传了过去，无比清晰。
林玥缓缓的笑了一声，依旧是那种风轻云淡的嗓音，让司如歌瞬间想起车内席漠看过来的那双眼睛。
冷漠得自然，仿佛身周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幼稚得像是一个个笑话。
“这么生气？”林玥平静的声音传来，“看来你现在也被那女人逼得快要神志不清了吧？”
司如歌没吭声，林玥说得完全正确，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因为何晴的一举一动而发生变化。
她明明知道是挑衅，却还中招，她明明知道是嘲笑，却依旧跟那女人斗嘴，她明明知道那女人只是逞强，却还是忍不住暴露自己的怒火。
她所有的一切都被剖开了一般，无比清楚的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关你什么事？”司如歌气得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抬手想要去挂断电话。
“别急着挂断了。”林玥的声音清晰的从听筒中传来，“我可是是来帮助你的，毕竟这样一个身在最底层的人，竟然也敢有这种痴心妄想，难道……这不是你我都不会允许的存在吗？”
司如歌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却有一瞬间想要认同林玥的话。
可是下一刻，她突然又开始茫然了起来。
若何晴只是何晴，那女人只是一个席氏公司的小小员工，自己怎么可能对她的恨之入骨？怎么可能把从那女人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当做蛇蝎避之不及呢？
“就算我恨她，可我跟你也不是同一类人！”
司如歌的声音冷静了下来，像是在逼迫自己承认些什么，她的语气冷而缓慢。
“林玥，你别忘记了，我们也是敌人。”
说完之后，她也不等那女人的反应，迅速挂断了电话。
司如歌猛地将手机砸了出去，连带着自己所有不该存在的情绪也一同发泄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