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母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一瞬间，她的目光中闪过，惊疑不定和心虚，但是更多的却是愤怒。
“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我明明下令让所有人都不许说出这件事情！”
席母猛的尖叫了了一声，她站起身来，目光飞快的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然而她面前的男人只是凉凉一笑，那笑容中满带着无奈和讽刺。
席漠似乎呼出了一口长气，那丝丝的冷意仿佛是无形的利爪一般，深深的陷进了人的皮肤里，随即牢牢的抓紧。
他的声音在席母尖利的大叫中响了起来。
“妈，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这个家不是早就已经全权交在我的手上了吗？你们的所有一切，包括安全不早就交付给我了吗？”
他说出这话来的时候格外平静，可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意味，却让人心里冷到了极点。
他就用着这般平静的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席母。
席母接触到他的眼神，忍不住浑身一抖，牢牢的攥紧了手指。
“这和现在我们要谈的事情完全无关！”席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将心中所有的无奈都发泄了出来。
知道这一切早就无法逆转了，她干脆轻声说道：“阿漠，我只是不愿意你在这件事情上大费周章，你根本不必将心思放在这些人身上。”
仿佛她说出了什么好笑的话，席漠勾了勾嘴角，一抹笑意在他的唇边转瞬即逝，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
“这些人？”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席母的话，“他不是这些人，他……是我的弟弟。”
像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出这句话来，这句亲昵的呼唤，就仿佛唤醒了他内心当中沉睡的魔兽一般，下一刻就要张牙舞爪，嘶声力竭的叫嚣起来。
“他的事情我怎么能够不管？就算他曾经做出那些……”
说到这里的时候，席漠回头看了一眼，一旁呆滞着的司如歌，表情似乎浮现了一丝波澜，随即又毫不在意的说道。
“就算他曾经做出那些让我觉得十恶不赦的事情，可他始终冠着席家的名头，他也始终是流着我席家血脉的人。”
席母听见这话，咬紧了牙关。
她苍老的面容，在这时候无法控制的颤抖了起来，一层层褶皱，像是苍老的树皮一般，荡漾出一层层的涟漪。
因为咬紧牙关而绷紧的面颊，让席母的脸看起来有几分凌厉的扭曲。
“那你的意思是。”席母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原谅他了吗？”
席漠沉默了许久，他的目光沉寂，就这么静静的盯着眼前的人，盯着眼前这位自己的母亲。
良久，他才无可不可的勾了勾唇角，说道：“正如您所说的，我原不原谅他也和这件事情无关，就算他是被我赶走的，也不允许那些人拿他的事情来侮辱您，侮辱我席家！”
席母像是被他的话镇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是纵然她老了，可是这些年来，在商业场上风云变幻，就算是这种时候，她的脑子里也转得飞快。
“我知道了。”席母沉声说道。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在这片仿佛死了人一般的安静之中，她的声音就像是从腐朽的墓棺中传出的一般，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和森冷。
司如歌就站在一旁，跟两人之间的距离都不算远，可她却仿佛被一层屏障给隔绝在那两人之外，他们之间的明朝暗涌，她都无从去捕捉到内里真实的想法。
她忍不住拧起了眉头，眼眸中覆盖上一层深深的阴霾。
就算挣扎了这么久，可她果然从来也不该生活在这种地方，从来无法适应这种的生活……对吧？
她此时心里陷入深深的不安，仿佛脚下就是一片无底的洞穴，她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掉入洞中。
而她此时手脚发软，头晕脑胀，那个给她深深安全感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如今的情绪。
“妈……”司如歌突然开口，轻声唤了她一声。
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席母看见她的时候，脸色明显一沉，冷哼了一声说道：“别叫我妈，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你！”
司如歌气急反笑，盯着她缓缓走上前来了一步，然而她却没有说出什么气话来，平静的对着席母说道。
“他会回来的。”
司如歌一字一句的说道，她的语气坚定到了让人无法不去相信的地步，她的眼神平静得让人想起被精心打磨的镜子，光滑得不能在上面找寻到丝毫的起伏。
这般坚定的语气，让席母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可是话还没出口，喉咙里却仿佛梗塞了木头一般，又硬又涩，堵得她说不出话。
席母几个大喘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才艰难的开口问道：“你……你就这么确信？”
她这样趾高气扬的模样，仿佛与生俱来就让人无法否定。
席漠在一旁深深的看着她一眼。
他的目光很沉，霎那间眸中掠过千丝万缕的情绪，可很快就像是乌云盖顶一般，一抹阴霾将那些情绪通通掩盖下去。
司如歌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转眼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没有从席漠的眼中看见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冲着他轻轻一笑。
司如歌露出的那一抹笑容很淡，却让席漠微微一愣。
明明那只是一个笑容，却有着无比强大的安心作用，让他那一颗起伏不定，在内里早就已经翻起惊涛骇浪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她会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他还是不要那么心机险恶的去猜测了吧？
“我确信。”他看见司如歌平静的说道，“他会回来的，这一切本来就是压在他身上的担子，他有那份责任心，会想要去将它们完美的处理好。”
一字一句，一言一语，司如歌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让席漠尽收眼底。
席漠突然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来，带着几分自嘲的笑了笑。
他居然会怀疑这样的司如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