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酩凝视着她脸上的笑容，黑沉沉的眼眸在温柔的看向那女人的时候，不经意之间泄露几缕光芒。
我有多想就这样握住你的手，带着你从这里逃离，让那笑容永远因为我而留在你的脸上。
然而最终，席酩只是咬住了唇角，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容让在一边旁观的席漠，看上去有一丝愤怒，情绪的波动或许是一瞬间的毒药，司如歌转过头看向他，说道。
“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
席漠盯着她看了半响，他的目光阴沉，好似天上的鹰隼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猎物一般，让人在瞬间看上去卑微得好似匍匐在尘埃之中的蚂蚁一般。
“司如歌，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的话语轻柔，可是眼神中的嘲讽冷意，还有那一抹几乎狰狞的愤怒，在瞬间暴露得完完全全。
然而司如歌却仿佛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她的脸上只有早就料到的表情，颇有些无辜的耸了耸肩，笑着说道。
“所以我也没有强制要求你答应啊，这不都看你自己的选择吗？”
席漠刚让她选择，如今风水轮流转，那男人给了她压力，她就用着这样的手段让那男人承受自己给出的压力。
身后传来脚步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司如歌转头看了一眼，席酩正缓步走到她的身侧，说道：“他不选你，你还有我。”
他的笑意温和，语气温柔，整个人就像是冬日里一抹暖阳，那样的让人不舍离开，让人眷恋的情绪紧紧的包裹着两人，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像极了一对甜蜜的恋人。
“嘭——”
重重的一声，席漠的拳头不受控制的狠狠收紧砸上了面前的办公桌。
办公桌上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刚好能够贴合他拳头的洞，席漠能够感受到手背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然而比这更让人觉得疼痛，觉得难以忍受的，却是眼前这副好似恩爱眷侣的画面。
“你们这副模样也不嫌自己丢脸？”席漠冷笑了一声，目光阴冷锐利的凝视着面前的两人。
司如歌反倒是露出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她也毫不在意被那男人给误会，只是轻飘飘的说道：“我自然不只有你一个选择，而且，谁的内心恶劣，看到的画面就如何恶劣，我自己又丝毫都不觉得丢脸。”
席酩在一旁这时候倒是没有吭声，而是不着痕迹的低头看了一眼司如歌捏紧的拳头。
她的手在颤抖，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情绪，更在刚才席漠狠狠一圈砸向办公桌的时候，她甚至控制不住的上前了一步。
他知道这些细微的动作都代表了什么。
“别看了。”司如歌小声说道，席酩的打量看上去毫不起眼，然而她此刻浑身紧绷，甚至能够感受到因为强烈的压力而开始支撑不住，变得酸软的手臂和腰背。
席酩的视线就算再小心翼翼，在她此刻的神经里也格外刺目。
她背后已经被一层汗水覆盖，薄汗轻而易举的让她浑身发冷，
司如歌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对着席漠说道：“你若是做出了选择，就告诉我一声，可你若是想要在我不情愿的前提下动手，席漠，我也不介意你因为私自限制他人自由和人生安全，而和你在监狱里再见。”
她的话听上去格外体贴，语气温柔得好似都能够掐出水来，然而那一字一句，话语中的意思却让人遍体生寒。
她是在威胁，纵然这样的反击在席漠看来根本构不成威胁，但是他知道，这威胁很大一部分，指的是司如歌的心。
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好似瞬间就开启了炮火连天的战争，他们甚至能够听见空气中火花炸裂的声音，好似也能够看见虚空里那刀光剑影的出击和防御。
各自都陷入了两不相让的地步。
终于，长久的交战之后，一方败下阵来。
席漠缓缓垂下眼眸，浓密的长睫遮挡住深邃的眼眸，他的眸色从未曾这样黑沉过，好似一滩晕不开的浓墨，深不见底的潭水一般。
“好……”他的声音沙哑得让人有些听不清，而他勉励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我答应你，放过……他。”
席漠现在甚至连提起那男人的名字都觉得恶心，这个人让他厌恶到了极点，是他逼着司如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席漠缓缓站起身来，在看见司如歌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的时候，他的心中突然一阵抽痛。
“司如歌，我答应你之后， 你该做什么，应该清楚了吧？”
司如歌呼出一口气，心里头高高举起的石头轰然落地，那根绷紧的弦在瞬间也跟着断掉了，她看着席漠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来，才说道。
“当然。”
司如歌看向一旁迟迟不敢动手拖她走的男人，话语却是对着席漠说的，“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
她跟着那战战兢兢的男人离开了，身后的办公室却是陷入了一片更加冰冷的死寂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席漠才低低的嗤笑了一声，说道：“达到目的了，你满意了吗？”
他说着，抬起眼来看向席酩。
这张和他相似的脸庞，却比他更加柔和，他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更让人放松，可是实际上呢？他正因为有这张脸，有这样温柔的眼神，所以才哄骗得司如歌为了他团团转！
“伪装成这样，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真是可怜至极！你利用着她对你的那点儿愧疚，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席酩，你可曾想过被你蒙骗的那个人会为此承受些什么？！在她得知真相之后，又究竟会有多痛苦！”
他几近声嘶力竭，眼睛里布满了因为愤怒而生出的血丝，他盯着眼前的男人恨之入骨，简直想要撕碎他来泄愤！
席酩低低笑了一声，凝视着席漠那张痛苦的脸，轻声说道：“就算我真的利用了她，那又如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