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殿里,冥主坐在殿堂上,手指轻磕着扶手,静静地思考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骤然锁紧,下颚紧绷,磕着扶手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最后睁开眼一抹哀伤一闪而过,扶住额头叹了一口气后慢慢走进了密室里。
雪府里,雪鸢正斜躺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不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二小姐,老爷说有事找你过去,让你去一趟书房。”
这才想起找我来了,雪鸢微微翘起了嘴角道:“我知道了,一会便过去。”
“是”丫鬟听到回答便下去了。
雪鸢继续看了一会后,才放下书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后只听雪甫南正在训管家,听着雪甫南的怒吼,雪鸢撇了撇嘴暗忖,似乎这次有点难搞啊。
等了一会后只见管家一脸苦像走了出来,看到门外的雪鸢后匆匆问了一声便走出了院子。
“进来吧。”里面传来了雪甫南的声音,雪鸢听到后走了进去“爹,您找女儿有什么事吗?”
雪甫南没有回答她,只是背对着她看着墙上的一幅画,画上一位女子正端坐在池塘边看着湖水里的鱼,眉宇间透露着愉悦,似是很喜欢这些鱼。
雪鸢也没有打扰,只是在那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雪甫南转过身,关切地看着雪鸢道:“鸢儿,你身体好些了吗,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雪鸢听闻淡淡地回答道“鸢儿身体比之前好多了,多谢爹爹关心。”
“恩……”看到雪鸢似是很淡漠,雪甫南原本要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张了张口后又抿了起来,只有眉间尽显的失落。
看着女儿微微苍白的脸颊下越发清丽雅致的容颜,又联想起雪鸢小时候的活泼模样,微微失了神。
等回过头来时才发现了自己半抬起的手正举在雪鸢的面前,尴尬的同时立马收回手握拳轻咳了一声,眼神飘向了一旁“这些年来,你觉得在雪府待的开心吗?”
毕竟不是她小的时候了,不能再像那时般摸她的头了,雪甫南心中暗自感叹的想着。
雪鸢低下眉眼道:“女儿觉得在雪府待的很舒心,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那就好”雪甫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爹爹一定差人给你送过去。”
随后微微犹豫了下,又随口道“那……那个小安你有看到去哪了吗?唉,那孩子也不知道去哪了,真让人担心。”
听到这雪鸢心里微微嘲弄了一下,面上却是很疑惑又很担忧的问道:“是吗?我也不是很清楚,不是您把小安关起来的吗?”
雪甫南摇了摇头叹口气道“这孩子,我只是想保护他而已,谁知他这么冥顽不灵,偷偷的跑了。”顿了顿又道“也不知道是谁放跑了他,按理说他不可能一个人从里面开门出来。”
“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您怎么不赶紧派人去找呢,万一小安出什么事怎么办?!”雪鸢微恼的瞪着雪甫南道。
“诶,鸢儿难道这几天你没有去看望过他吗?”
雪鸢奇怪又责备的看着他“难道您不知道这几天是什么时日吗?我哪有那个闲心去找他。”
时日?雪甫南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歉意道“对不起啊鸢儿,爹爹也是忙糊涂了,竟然忘了这几天是你调养病的时日。”也是,怎么可能是鸢儿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况且身体又不好,唉,老糊涂了。
雪鸢没有再纠结这个,只是疑惑的问起“您问我这些干什么,难不成……”雪鸢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怀疑是我放走了小安?!”
“这,没有没有,爹爹只是随口问问的”雪甫南一看情况不对随即立马解释道。
“是吗?”雪鸢瞪着疑惑的眼睛看着雪甫南。
“呃,是,没错。”
“喔,如果有找到小安的话劳烦您告知我一声,我也很担心他”雪鸢眼露担忧的向雪甫南嘱咐,“还有,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看到雪鸢面色似是疲惫起来,雪甫南立马紧张的走上前道:“鸢儿你身体不舒服了吗,要不要叫大夫过来?”
看着雪甫南紧张的神色,雪鸢的眉眼也渐渐柔和下来,掩嘴轻笑了声“爹爹你也太大惊小怪了,不要担心,鸢儿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听到这雪甫南才松了口气,摆摆手“鸢儿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小安有消息的话我会告知与你。”
“既然如此,鸢儿就先下去了”随即没有任何犹豫就走了出去。
目送雪鸢走后,雪甫南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墙上的那幅画,思绪也回到了曾经。
夜里,九承待九安休息下后便也回到自己的厢房,洗漱一番躺在了床上怔怔的望着上面出神。
烽火连天,尸横遍野,痛呼声、惨叫声、哭喊声,这一切都无不在透露着如人间地狱般的景象,那日,连天上的云都被染成了血红色,好似在替人们向上天控诉这里的惨烈。
“尘儿,他们很快就会杀过来了,时间不多了,你们快跑。”母亲神色焦急的推搡着他和弟弟。
“我不走!爹娘你们为什么不跟我们一块走!”小孩神色倔强的抬头看着她,任凭女人怎么推拉,就是不肯跑,而弟弟跌坐在那无措的哭着。
女人无奈又焦急的抱起弟弟后,又蹲下身子,抚着尘儿的头,抱住了他“尘儿,你要知道,你爹他也有自己的苦衷,而娘……”不再说下去,只是轻轻地推开了他,动作轻柔拽住自己的衣袖擦了擦他脸上的灰,随后摸上他的头柔柔笑道“你不是说想像你父亲一样成为一个男子汉吗?你已经长大了,现在爹娘已经不能再照顾你了,以后你要保护好自己和弟弟。”
小孩眼里泛起了泪光,刚要张口便听到身后有人跑了过来,女人看到他眼里露出了欣喜“旗伯你没事?”
一个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的中年男子跑过来后立马跪了下去“回娘娘,臣无大碍,是臣护主不力,让娘娘和公子们受惊了。”
女人赶忙过去扶起了他“旗伯你没事就好,快起来。”
“是”旗伯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起身,刚要说什么便听到了不远处的兵刃的打斗声,瞬间变了脸色“娘娘你们快走,他们要来了!”
听闻她身子微微颤抖,却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萧旗听令”
“臣在!”
“我希望你能带着尘儿和洝儿逃走,逃到哪里也好,隐名埋姓也好,永远不要再回到这里”女人面露坚定的看着他,她相信这个忠实的部下。
“这……臣,遵旨”萧旗眉眼低下去,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抱拳深沉的弯腰接下了这个指令。
“娘!”尘儿一听到不对劲,立马想跑过去拉住女人,可是萧旗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瞬间竖起剑指便射出一道红色光线紧紧缠绕住了他。
“娘!”尘儿挣扎无用,只能不断嘶喊着。
女人没有再看他,只是对他柔柔一笑,之后转身走向了那刀光剑影之处,她要去找他的夫君,与他一同面对这人间地狱。
尘儿昏过去之前清楚的看到她转身那时,眼里的泪随着动作骤然的落到了地上。
“啊!”九承瞬间睁开了眼坐起身,喘着气双眼无神的看着床尾,随后摇了摇头看向窗外,天还未亮,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下床摸索着床底,随后只听一声咔嚓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九承撩开了被褥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血龙木制成的长盒。
打开后只见一把长三尺的,宽多半指的剑安静的在里面,剑身如血,在晚上泛着暗暗的红光,古朴神秘的纹路,再加上同样赤红的剑柄,似是都在描述着这把剑的不凡。
九承把它拿在了手上,闭着眼缓慢地抚摸着剑身,剑身的冰冷似乎传遍了全身,久违的一种血脉相连之感也回到身上。
当九承摸了一阵后,紧闭的双眼也在这时睁开,泛着幽然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