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写鬼话了,来一段。
零七年的夏季,我在泽林镇中的一个药铺子当搬运工。
有一天,我听到仓库里传来了种非比寻常的动静:
“有人吗?”
那声音很阴!好像没到过地狱都喊不出那话,仅仅的三字,居然把我的美梦给搅了!”
“谁?”我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脸蛋一把,“不会又是在做梦吧!”我放眼望去,那间休息室一片漆黑。我赶紧掏出手机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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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上豁然显示这几个大字。我差点瘫坐在地。
“这怎么可能!”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居然在仓库里,足足睡了八个小时。从中午睡到晚上!其间的这个时段,我居然豪无知觉。
“完了!”我放出三十年来最绝望的声气:“我错过下班时间了!”一股难言的滋味由然而生。
整个空间瞬间弥漫着沮丧的气息。仓库里的一却门窗都锁了!听说没人能逃得出去!
我悲切的叹了又叹!
这不是在开玩笑。我这个人一般是不开玩笑的,这不是一般的店铺,这是铺中豪杰,门锁都是精品中的精品。记得上次有一个小偷进来,偷了些东西却出不去,最后只能哭着报警了。因为门钥都是经过顶尖师傅精心打造,世上再无二把,我时常在想,要是燕总她老人家把钥匙给弄丢了,我们是不是要破墙而入。但想到这,我都不知自己在想啥了,因为这些都不是我所担忧的,我只不过是念一天经,撞一天钟的和尚罢了。而现在迫在眉徢的就是想知道身陷仓库的我,该怎么出去?
我从纸箱堆里爬了出来,睁眼与闭眼几乎没啥俩样,一却黑漆漆的。手机的这点光芒根本无法驱散。我低咕起来:
“燕总!我不是刚提过燕总吗?”我的脸上立刻有种不经易的笑意。“对,打电话给她,或许我还能赶上今晚的夜宵!”我兴高地又按了下开机键,屏幕在我眼前一亮,手机“嘟嘟”两下,立刻显示电量不足。我一顿懵逼:
“妈的,不会这么霉吧!”我一句怒斥,“她的电话是多少?要搞快点啊!”
我迅速地翻阅电话薄,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号码存多了,不是一件好事。
我翻呀翻,估计都翻了七八遍了,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就是找不到燕总的电话,我的汗渗出了额头。
“奇怪,大家的都在,为何偏偏就是找不到她的?我好像一来这铺子干活,就存她电话的!乍偏偏这个时候不见了!”就好像故意不让我看见似的,“难道全插翅膀而飞!”
一种诡异的思维绞上心海,顿时产生万顷波涛,我心中那片孤舟发出一千个回响:
“完了,完了……”
也就在这时,那个阴惨的呼问声似乎又在空间里浮现:
“有人吗?”
我的手机震了一下,伴随我的深呼吸!我整个人也是愣了,脊梁骨从头到尾,一股冰凉直流而来,我感到后面好像有双眼睛盯着我似的。待我努力慢慢地往后移看时,不见了,只有手机上存留了条信息。一时间,我好像气血上涨,望着屏幕,我咆哮道:
“谁他娘的给我换了这么个恐怖的信息铃声!”
我把话甩出去,并没整理衣容,就走出了休息间。
休息间位于仓库的中心位置。它的前后左右摆放着的都是比人高的货架及货物。所以,要是仓库哪一处有动静,我一眼也难看透一却。
到底谁动了我的手机?
整个铺子和我最好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我的女友林青,另一个个则是不知名的怪物。
怪物也是人。就是少了一只左耳,据说打娘胎来就没有,不能说稀奇,但也很少见。出于好奇,多少了解他的人总会多看他头部几眼。久而久之,怪物也深感到这是他来世的蒙羞之处,所以怪物总是留着一头披肩的长发,加以掩盖着。所以怪物一名也就这样产生了!
老实说,怪物是何许人氏我还真没弄懂,不过瘦瘦的他,听口音好像是云贵川那边的。据说怪物爱孤、爱痛、爱劳动;怕烟、怕酒、怕女人。脑袋和人的没啥区别,就是那张嘴缺少了锻炼。两眼有轻微的近视,左眉上还有道很不明显的伤疤。别人问他:“咋像个大姑娘害羞得不敢说话。”怪物总是咧咧嘴避而不言,有时候实在是避不过去,就会愧面而答道:“说的、说的,都说过了的。”而后,就什么也找不到说的了!
我和怪物除了在嘴上功夫聊不来外以!他还有一个缺点让我致命的,那就是在仓库里干活,我闲得要死。比方说,你给他一个人的活儿他也干,两个人的活拿给他,他也干。三个人的活儿塞给他,他也照样干……。从无反驳之余。有时候我实在看不下去就问他:累吗?
“累!”
“累,干嘛不跟老板谈谈。让他给你长长工资?你这么拼命,谁知你好!”我这么一说,他也只是咧咧嘴拍打身上的灰尘笑道:“说了的,他说明年给我长5块的。”
“我的天!这要等到啥猴年马月狗日啊!”
“没事的,我只要每月都能进钱,也不急着奔过这几月的。”怪物不慌不慢,笑笑地说得很认真。我在一旁也只有无奈地笑了笑。
但是,我一直都认为怪物并不傻,我确信他就是没有好好的见过世面,没有真正地遇着个了解他的人。我在仓库的承重墙上见过他写的诗,题目为《枫叶》,虽不说很好,但起马多多少少还是有我崇拜的地方,诗曰:
轮为片甲缀枝条,宿野披霜未自焦。
他日若生龙血色,一同风势上青宵。
所以,我一直认为怪物并不傻,我在百度上查了一下,还真是他的原创。绝了!真的是绝了!
上个礼拜二,怪物急急火燎的来找我,当时我也在仓库里的休息间躺着,被他这么一吵,我还以为是那家的大狗又来逮老鼠啥的。吓得赶紧爬起来,随手在纸箱堆里抓一个空纸箱往胸前一挡:
“谁?”
“我……扬哥,是我……怪物。”
小家伙今儿穿着跟往日没啥两样,也是高低一套仿冒的耐克休闲。
“噢!是你这家伙不是,”一见是怪物,我丢掉了箱子,警戒之心放掉了一半:
“说,你来干嘛?不是给你说,下午三点之后才叫醒我吗?”我一边说,一边去裤兜掏手机。因为我清楚,怪物身上还没流汗,应该还没干活。
果然,手机显示13:29。
我愤愤地说:“你都还没把活干完,就来吵醒我了!你不知道替你做梦,也是件很难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