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沈乐清说出那句熟悉的声音的时候,沈瑜一开始竟是全然没在意这话的内容,他知道,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声音,他日日思念挂心的那个人。
待他清醒不在沉醉,去向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沈瑜也心里一阵发慌。
他知道月清入宫不久,他派人监查保护月清的人回来报的,她日常做的也不过是一些洗衣清扫的工作,根本就没接触到公主过。
也是刚刚随着三皇子过来看公主,太医院的人都治不好的病,月清又如何有妙计。他向来了解柳月清,她善良,不愿看见无辜的人受死。
“那你大可以说一句替他们求情的话。你知道的,只要闻得了你的消息,中原和草原得战争我都敢应下。
为了你,我可弃这天下,只要是为了你。月清,你怎就不懂呢......怎得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你心中不作数么,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样不可依靠么?为何偏偏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境......”
沈瑜想罢,立马屏退左右,也让这满屋的宫人退下,就是为了给柳月清一个台阶下。
让他们出去,无论月清有没有治愈公主的方法,他们私下来谈,就算没有,沈瑜也可以对外声称这个方法不可行。免去了柳月清的欺君之罪。
“你我,又有什么欺君可言呢?”
“月清,你说的可当真?你真有治愈的良方?”沈瑜闪烁的眸子盯着柳月清的脸,不是逼问,也不是索求,是试探。
是有也好,无也罢,只要你说的。我都会顺着你的意去做的柔情。
“我也不知道。”柳月清望着这个深情款款的人。
“他怎就如此深情,我身处草原那四年,对于我的身处异处,他是作何感想?又是如何度过的?你是真心对我情根深种,还是我只是你的心魔罢了。
是你的愧疚之心和得不到的心,困住了在你心里的我。如鲠在喉?我摸不透,想不清,没有那份感情长长久久一刻不变。”
但她对着这个她说什么他都会信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说什么花言,什么巧语。
“没事,我知道你只是为了那群宫人求情,你大可在人前求我,我也会应。你要相信我。”
说罢,沈瑜给了他一个类似释然的浅浅微笑,对着柳月清,慢慢地拉起了她的手,又道了一声“没事的。”
“不过我刚刚得到了这样一封信。”柳月清把手中被捏得更加褶皱的纸团给了沈瑜看。
“我也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治好公主的病。但......我觉得这个时候我收到,就一定与公主的病有关。而公主一直昏迷不醒太医院也无良策,我觉得......不妨一试......”
“可是,万一......这药方,是加害于珠玉的毒药......那时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了呀。”
沈瑜此刻竟有些焦急道“珠玉这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还患有哮喘,也从来没法和其他孩子一起玩耍。慢慢的也总是闷闷不乐,她在这么小的年纪,承受了太多的苦痛了,太医本就说这孩子怕是活不长。唉.......”说着沈瑜低下头,有些懊恼。
“皇上,不怕。我有一个办法。听说最近,坊间流传龙箫再现?”柳月清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万全之策。
“确实,我也听说了,前些日子皇后还当了坊间笑话给我和可……可汗听了。”
沈瑜略显疑惑“可这也都是民间的谣传。又岂可当真,传了几千年的神话,也无一人寻得龙箫。我们又怎能顷刻之间变出个龙箫来。这个方法不好用。”
“皇上,清儿又没说要去找真的龙箫。既然谁也找不到龙箫,那您是皇上,您说什么是龙箫,那什么便就是龙箫。”
柳月清说得起劲儿,在屋子里走动了起来,往公主病榻那边走去,摸了摸公主的额头,又变得烫了起来。
转身皱着眉头说“这样可解了您与可汗之间的取要龙箫而不给的嫌隙,可汗可以归去草原,毕竟龙箫只有一份,公主千金之躯,并在垂危,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而至于清儿,只需您说那龙箫是圣祖爷偶然习得,分作两半,一份做了开国玉玺,另一份赐给了柳家做了匾额,有镇国之臣的意思。玉玺乃护国行军批文的国之根本,自然是不可动。
便取下柳府的匾额,为公主治病。若清儿这药方管用,便恳请皇上调爹爹回京,给清儿一个容身之所,与家人团聚。若是不行,清儿甘愿与公主同去……”
“你别说这样的话,我有怎么忍心让你做那冤魂。你承担此事,为我献计,已是为我分忧,我又怎能令你身首异处。无论怎样我都会护你周全的。”沈瑜又拉起了柳月清的手。
“你家人不在身边,是我的疏忽,我一直只考虑的是如何把你留在我身边,竟没想过你身边没有家人。就算公主醒不过来,我也会将柳相调回京城,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你说的话可信么,为何你知我父亲本就是冤枉的,你已继任四年,也没有将他调回,你当真是疏忽还是有所忌惮?
见柳月清有些出神,沈瑜又晃了一下柳月清的手,说道“我这就下令。让人取下柳府的匾额,也立马让人制作一块更贵重的柳相府的匾额送去江南,与迁回京城的谕旨一同送到,调你父亲回京。”
“谢皇上。”柳月清刚要行礼,就被沈瑜拉住了。
出乎意料也在意料之中,那个药方真的管用。治好了公主,公主也变得生龙活虎,活蹦乱跳。
此时,飞奔去江南传召的太监,拉着那块御赐的匾额,已到了柳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呈圣祖爷恩照,以半块龙箫制成柳相府匾额,今吾儿有恙,承府上千金柳月清将此事告知,方救公主性命,特此念往日柳相为社稷之功,特令留王位,班师回朝,继任丞相,钦此。”
“谢主隆恩!”一家人跪在地上接旨。
“如我所料,清儿,你还是按照爹爹的计划来做了。”柳万年摸着胡子笑着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