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鸨好像看出了柳月清的真实身份,就这丫头的身板跟眼神,哪里像个男人了?
“我当然是要找她谈谈心,消愁解闷的。”柳月清学不来那种色中饿鬼的猥琐样子,但是她豪放彪悍的笑声又能掩盖掉自己的破绽。
虽然老鸨知道她是个女人,但是同性之间的那种事也屡见不鲜,就算是某些贵妇小姐也会暗地里养一个女伶,看看柳月清的言行举止跟假小子一样,估计也是有另一种爱好。
柳月清想要上楼,又被老鸨给跩住了。她刚才可是给了一大笔开门费,那还不够?
“翠云,拿过来。”柳月清心里也恨这老鸨会宰人,伸手又问翠云要了一张银票,出门准备了几手。
老鸨倒也不是为了钱,但是拿了银票也不会再还回去,就往衣服兜里面藏了进去。柳月清挥挥手,让老鸨让个道,自己要上楼亲自会会婉婉。
“婉婉今天身体不舒服,不想要见客,但是受了小爷的好处,我就给你去传一句。”老鸨把婉婉当成了摇钱树,也不会硬逼着她接客。
技高一筹,果然就可以摆架子。柳月清还就好奇了,到底是怎么样高贵冷艳的女人让沈瑜想要日日夜夜都对着。
“小姐,我们过来,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回去以后,会不会责骂我们?”翠云看老鸨婉婉的重视,那还用说,肯定是婉婉姑娘背后的金主有地位。
“你闻着味儿就知道了?”柳月清笑了一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婉婉也没有敌意,就是丽贵妃交给她的任务。
反正沈瑜要是真的想尝尝新鲜,在外面养小的,柳月清也不会在乎,只要别弄出孩子就行了。
这也不是她没心没肺,而是根本没必要,除了男女之情,她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在这里还是没有什么归属感。
老鸨从婉婉那里得了消息,对柳月清笑道:“小爷,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柳月清去瞧老鸨的脸色,好像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谨慎跟惶惶,也不用多问,有些人自己做了亏心事有鬼。
翠云跟着柳月清到了一座阁楼,阁楼外面的院子很幽静,有几颗杏花树。
杏花最多见的地方是江南一带,还是浙江那一块地方。这个花魁好像是南方人,杏花花香沁人心脾,静静伫立,是一位温柔恬静的女子。
柳月清站在杏花底下,抬头去看阁楼上开着的窗户。
“小姐,你怎么还不进去?”翠云想这次是来兴师问罪的,要那个花魁自己识趣的离开沈瑜。
当然柳月清也得有架势,不能就这样站在门口逃缩退却。
“你看,美人自己就会出来,我们何必要去破坏人家的清静?”柳月清还是不喜欢主动的去招惹温柔的女人,站在外面的她知道屋里头的人也在观察自己。
婉婉在青楼这种地方,估计也看清了很多人性的阴暗丑恶,不可能真正的岁月静好不入世俗,要在这样繁华的京城里任何人都做不到无欲无求,尤其是青楼女子,做到花魁这个份上,不说没点本事跟企图心,哪里有现在的名气?
“小爷,你瞧着面生,很少来这个地方吧?”楼上的婉婉开门老接客了,对柳月清还说着亲热,没有任何高傲。这就是花魁的魅力,八面玲珑会说话,察言观色又温柔,见着她好像是见到了一个知心的大姐姐,什么烦心事都暂时忘记了。
柳月清都拿不出一点火气,比如像对柳星云孙香云这对母女还会板着脸说霸道话,可是对婉婉,她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说话的声音居然也温柔了?
婉婉走在柳月清身边,让身边的奴婢去给客人端酒水来。
“我不喝酒。”柳月清被她请上楼,在外面的会茶间看到里面精致的陈设,就好奇的张望,但是一转身看到了婉婉在给自己倒酒,又不想喝了。
古代的酒水有一股酸臭味,所以一点都不好喝,而且度数也不高,也很难喝醉。
这就是酿酒工艺的差距,柳月清不是不爱喝酒,但是也要看酒的品质。
“这是绍兴的花雕,我老家的特产,跟这里的清酒不一样。也有很多人喝过,都说好。不是我自夸,小爷喝了就知道什么滋味了。”婉婉一直在夸酒的味道,让柳月清拒绝的话噎住了。
都这样了,那就勉为其难的喝一杯。柳月清拿过酒杯,闻着下酒香味,觉得是跟宫里的那些酒不一样,喝一口,那个味道居然让她找到了家的感觉!
就是这个了,她大学的时候寝室里有个南方姑娘过年的时候带回来一坛子的花雕,那个香味,一揭开所有人都聚过来了。
柳月清好像在这里找到了一点过去,别提多高兴了,还有点怀念。
人就是这样,喜欢对远远的过去念念不舍,也会期盼遥远的未来,好像对远距离的东西会有着别样的执念。
“好酒,好酒。”柳月清在这里很孤单,虽然嬉笑怒骂,对着身边的人不是快言快语的反驳狡辩,就是对敌人讽刺怒骂,可是谁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也不会有人亲口问她,到底喜欢什么东西?
沈瑜对她好,纵容她简直是在宠坏一个孩子。
可是柳月清对沈瑜只有感激,但是没有情爱,就是这样,在他的世界里,所认知的东西都跟柳月清理解的不一样,还有这个时代的婚恋观,都是按照父母之言,并非是走内心的自由恋爱,那对率真的柳月清来说束缚的婚姻就是一种封建糟粕,除了这个,还有个人的价值观。
一个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不要说就是坐吃等死。人都有兴趣爱好,为了这些付出努力得到成果不就是体现了价值?
柳月清有很多不能说出来的烦恼,却只能埋在心里,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做人啊,一定要贪财好色又虚荣。这样,你才有动力,才能在这混乱的世道里,让自己渐渐麻木不仁的活下去。太清醒的人啊!不好,不好的。”柳月清喝了一整坛子的酒,脑子有点懵,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