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尚书府,忽然我想起娘,竟然只顾着玩闹了,也没去祭拜娘,真是自己的错。没想到自己刚刚想到了这儿,就准备出门便撞上了要进门的师父。
“琦儿,这样慌张,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拜祭拜祭娘。”一副对自己不满的小表情写了一脸。
“走,为师跟你一同去,你看”说着狐仙师父从背后拿出来一个小筐,里面都是纸钱,还有些香和贡品,一身素裹的师父看来跟我想到了一起去。
“哎,师父,祠堂在这边。”我看着师父朝着大门走去,赶忙叫住师父。
“傻瓜,你娘不在这儿。”狐仙师父不容我反驳的就拉着我朝大门走去,我们坐上马车。
今日的狐仙师父,一如往常的美,但是眼神中似乎又多了一丝哀怨和忧伤。或许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们谁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忧伤。
一路颠簸,师父竟然带我回了我那个唯一可以被称作是家的地方。我知道娘没有被葬在这儿,但是这里有我们曾经的一切过往。屋子里似乎有人,我先是一惊,这里没了我和娘,该是荒废了才是。里面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似乎对着空气在说话:“心念,琦儿被你养的很好,现在在尚书府里也生活的很好。她还认了一个人中龙凤的师父。”听到这儿,我转头看了师父一眼,果然他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扬。
“可是,琦儿还是要嫁到王府去,你说过,这是她的命,也是她唯一的出路。如今,珏儿也长大了,他很会料理家中事务,已经成长成为一个很棒的管理者。今年秋试,我已经同意他去试一试了,我想以他的才学,定能成为朝中翘楚的。”明明是说着开心的事情,那男人竟然开始抹泪了。
走近了一看,他竟是对着屋内悬挂着的一副画在哭诉,那副画,是娘。画中人,鬓边一朵盛放的海棠,朱唇粉面,一身罗衫素净极了,那副气质,我远远地从窗外就能看出来是娘,只是这幅画又是什么时间画的呢?大概是娘出府之前吧。
不小心碰到门口的石子,惊动了里面的人,屋内人赶忙收敛了自己的仪态,打开房门:“谁在门外?”探出来的头,果然是尚书大人,只是衣着朴素,若是从背影看,略微有些佝偻的模样还让人真真的恨不起来。
“爹,是我。”
“尚书大人。”师父也行礼
“啊,是你们啊。是来祭奠心念的吧?”彷佛尚书大人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净的模样,“来,先进来喝口茶吧。”尚书爹爹似乎比我还像这里曾经的主人一样,拿起桌上的茶碗和茶壶给我们到了两杯清茶。原来尚书爹爹还经常派人来这里打扫,就连茶壶都可以随意使用,顿时心中升起暖意,难道这么多年,真的是我错怪爹爹了?
“爹爹,这幅画”,我伸手去扶那幅画,尚书爹爹平静地说:“那是二十年前宫中画师给你娘画的,那时候初见你娘,你娘还是个才人,的确聪慧非常,那年深得高宗的喜爱。”宫廷?娘与爹的相遇是在宫廷,而不是在仙山?
“可是爹,您不是跟我说,您和娘是在汴梁城相识的吗?”我诧异尚书爹爹的话。
尚书爹爹从梳妆台上的盒子里拿出来一支珠钗,跟我之前给狐仙师父的很像,“是啊,这支珠钗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娘的时候,她别在发髻上,一共有两支,另一支在她离开家的时候,带走了。”原来是一对儿,另一支在师父那儿,我看向师父一眼,师父轻轻点了点头。
尚书爹爹继续说:“我遇到心念的时候,她是去汴梁城的亲戚家投靠,就是汴梁顾家,很快就到了高宗选秀女的时候,阴差阳错地进了宫,后来能走到一起,真的很不容易。”
忽然想起来刚刚听到尚书爹爹提到了孟珏:“爹,那…孟珏呢?”我压低了声音。
“孟珏怎么了?”尚书爹爹猛然一惊。
“不,应该是孟玉。对吧,爹爹?”我笑着看着爹爹。
“原来他给你说了啊?”尚书转身默默走到窗边,目光似乎落在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