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时间好像无比漫长,嗪呒只感觉贝斯克抱着她走了很久很久,久到甚至让她觉得脚上的伤都不怎么疼了。
两人不知何时起,就不说话了,都很沉默,安静中唯有贝斯克的脚步声有规律地响起。
但黑暗总有尽头,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嗪呒看到了前方的一丝亮光,脸上才露出了惊喜。
“已经快出去了,可以把我放下了吧。”
嗪呒见到那一丝阳光后,便将双手微微挡在眼前,以免待会受到强光的刺激,然后一脸防备地看着将她抱起来的男人。
“好好好。”
贝斯克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作不耐烦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觉得嗪呒是个麻烦。
黑暗领域是【幻术师】贝斯克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处于他的掌控,随时随地都可以自由出入。
别说现在只带嗪呒一个人,再进入一千个一万个对他来说也没有负担,不过轻轻松松的事。
至于他为什么要抱着嗪呒走了很久才出来,贝斯克心中也不知道原因,只觉得自己可能只是想多抱一会儿她。
不止只有贝斯克很想接近她,嗪呒也觉得贝斯克的一举一动都很熟悉,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曾经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
这让嗪呒心中既惊慌又不舍。
心神不稳中,她的心跳不明原因的越来越快,呼吸声都变重了,只想逃避这一切。
于是,她把手顶在贝斯克的胸膛上,用力推开了他,一个翻身,站稳在了地面上。
我的脚怎么没事??
嗪呒本来已经准备好伤上加伤的疼痛了,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却始终都没等到剧痛。
“你的腿没有什么事,只是在黑暗领域中割破了几道口子,领域里存在的黑暗之息沿着你的伤口进入,才导致这么疼痛和无力。”
贝斯克顿了一下,掩饰住心中对于嗪呒脱离自己怀抱而感到的失落,低沉道,“在抱着你的过程中,我已经将黑暗之息取出,不会再伤害你了。”
——不会再伤害你了。
女孩的神情有些恍惚,记忆中好像也有个人对她说过这句话,可是仔细想想,又完全没有印象。
“啊……”
嗪呒突然间蹲下了身子,双手抱着头,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怎么了?!”
贝斯克一惊,垂下的手不自觉地紧握,语气都变得有些焦急和担忧。
“……没事。”
脑海中的剧痛虽然只持续了几秒,却足够让嗪呒痛不欲生,贝斯克能清楚地看见她的额上有点点细密的汗珠。
黑暗之息只会在嗪呒的身上留下一种气息!让自己可以快速找到她……不可能导致头疼!
贝斯克的神色变得严肃,从兜里掏出一块颜色很淡的手帕给嗪呒,他对于自己的天赋能力很是自信,却不知道是哪儿出了差池。
“你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手帕?”
嗪呒伸手接住贝斯克递过来的东西,等看清楚是什么后,抬起脑袋,眼神奇怪地看着他。
贝斯克面色一僵,飞速从嗪呒的手里拿走了这块手帕,接着保持这个速度在她额头上擦了擦,便将手帕重新揣回兜里。
“行吧,那我现在是在……”
嗪呒轻轻翻了个白眼,不再继续追问这个看上去就尴尬的问题,向周围看了看,音调突然就升高道,“……妖魔森林?”
“是啊。”
贝斯克一脸无辜点点头,他身上的红金色卫兵服,早就已经变成一套纯黑色的服饰。
嗪呒无力地扶额,她终于明白二哥为什么对她总是一脸无奈,这确实是真的让人很无奈。
还没继续问贝斯克为什么要到妖魔森林,二哥禅絮的聊天提示声便在耳旁响起。
聊天面板:
禅絮:你不是骑那只萝卜兔进琉璃城的吗?没人看到啊,聊天频道里完全没有提起你。
禅絮:喂喂,你现在在哪里?
禅絮:我去问了一圈卫兵队,没听说有贝斯克这个人啊,你不会被骗了吧。
禅絮:嗪呒?
禅絮:婔妩??
禅絮:秦婔妩???
禅絮:秦婔妩你再开玩笑,二哥就要生气了。
禅絮:……
禅絮:……
嗪呒:刚刚进了特殊场景,不能聊天。
禅絮:你终于肯回复我了??
禅絮:……特殊什么?
嗪呒:就是特殊场景啊,刚才一个男性NPC带我去的,现在才出来。
禅絮:你指的特殊场景?不会是?
嗪呒: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是不能聊天!不能下线!而已!而已!
禅絮:噢。
…
…
贝斯克见嗪呒的视线突然停在了某处,不由得也看了过去,却没发现什么东西。
?
“你在看什么?”
贝斯克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嗪呒的肩膀。
嗪呒低垂着眸,她看着二哥最上面的一句话,关掉了聊天面板,转头看向高大的男性NPC。
问道,“我是不是从来就没离开过妖魔森林,一直都处在你的幻术中,看到的琉璃城里的那些卫兵和玩家都是假的,对吗?”
贝斯克听后,沉默着偏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这姿态无疑为默认。
“……呵呵,原来真的是这样,我就说,其他的玩家看见我,居然会这么平静。”
嗪呒嘴角露出一个不含一丝笑意的微笑,轻笑了两声,不知道是在嘲讽贝斯克还是在嘲讽自己,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幻术师】这种隐藏职业,和给她的第一感觉一样,真的很讨厌,贝斯克更加讨厌!
嗪呒走了几步,召唤出萝卜兔白玉,在白玉有些好奇的眼神中,让它变大成坐骑。
白玉虽然不明白主人经历了什么,但它却非常听话,身上白光闪过,就变了形态。
【坐骑·萝卜兔】!
嗪呒面无表情地踩在鞍具上,动作熟练地坐在鞍具里。
没有任何想回头看一眼的心思。
贝斯克依旧沉默地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嗪呒逐渐远离的背影,清楚地明白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单手捂在胸口,只感觉心中有些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