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镇里面永远都不缺少黑诊所，不管上面如何打压，它们都如同烧不尽的野草，春风吹又生。
柳倩丽带着云思若去的，正是一家风评不错的黑诊所，据说很多人都在这里做了检查。虽然收费贵，但是里面医生的质量都非常合格，检查出来的结果也十分正确。
柳倩丽带着云思若过来做孕检，是早就已经打好了招呼的。此时刚一到诊所，就有一群人出来迎接。
“这就是孕妇吧？快进来吧，时间不多。”
云思若有些紧张地握着柳倩丽的手，柳倩丽却轻拍她的手背，“没事的，这里是信得过的。”
云思若依旧担心，柳倩丽却松了手，将人推进了里面的监察室。
人进去之后，柳倩丽才有时间打量外面的场景。
黑诊所不愧是黑诊所，只在头顶上有一个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全优妇科”。
这里是一处居民楼，楼层不算太高，外面的场景本应该一览无余，但是她却连个窗口都没有看见。一走进这家诊所，就好像与世隔绝，连一丝日光都看不见。
想着之前见到的对这家诊所的好评，柳倩丽才没有此时将人拉出来。可是这个时候，她才看见墙角居然布满了蛛网……
到处都是黑的，让人从心底里产生拒绝的念头。
柳倩丽这些年来已经吃了不少苦，能够忍受这边的环境，可是云思若呢？
虽然也没有过过什么特别好的日子，可是这些年来，谁没有好好对待她？像什么臭蟑螂老鼠，都是隐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地方……
只有在这里，她才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所有的伪装全部被撕毁，露出最深处、最真实的她。
医生拿着仪器在她的肚子上滑来滑去，旁边的显示屏也非常老旧，是她从来不曾见到过的那种程度。可是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医生说什么她做什么。
可是看见医生凝重的脸色，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足足两个小时之后，云思若才被允许穿上衣服，刚出门就扑进柳倩丽的怀里，瑟瑟发抖。
医生跟在后面出来，脸色依旧凝重，“这是检查的单子，胎儿现在……不是很健康，我们建议直接引产。”
引产？！云思若脱口而出：“为什么？”
“检查发现，胎儿现在的发育有些畸形，你仔细看……他缺少了一只脚掌。以后就算是生出来，也是先天的残疾。在以后的成长过程中，而已会受到同学们的歧视，对于孩子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一声拿出一张的单子，上面正是云思若肚子里的情况。
孩子已经逐渐发育成型，云思若也看不出什么，经过医生的指点，这才发现孩子竟然真的缺少了一只脚掌！
“怎……怎么会这样……上次做孕检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
医生的动作有明显的停顿，却叹息一声，“在发育过程中，确实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是因为营养不良，二是母体的心情也会影响到孩子的发育。你们……有注意这两方面吗？”
他说到营养不良的时候，云思若还有些不以为然，可是说到母体的心情时，她的表情也是瞬间凝固。
她确实没有保持一个很好的心情，从怀上孩子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听过自己那颗算计的心。一开始是想要直接嫁进邓家，现在则是想着拿孩子做赌注……
之前还在邓家的时候去做孕检，那边的医院也给出了孩子有流产的先兆……
医生说的可能是真的。云思若咬着唇，脸色苍白，“只有引产这一个方法吗？我非常想生下这个孩子……”
医生沉吟片刻，“也不是没有办法，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们可以通过药物来促使胎儿长出健全的四肢。不过这种药物很贵，而且有一定的副作用……”
“当然，副作用都展现在母体身上，对孩子没有一丁点的影响。”
云思若瞬间放下心来，“多少钱？只要能够让我的孩子平平安安。”
之前住在邓家的时候，她就已经捞走了不少的钱。现在不过是要保下一个孩子，应该也是充足的。
柳倩丽看着单子若有所思，就在医生准备让她去交钱的时候，忽然抬头，“医生，有更多的片子吗？我想多看看。”
她在这方面有经验，直觉这里面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可是……究竟是什么不正常？
医生诧异地看了她两眼，让她稍微等一下，自己就转身进了房间，没多久就拿出了另外几张片子。
“都是一样的情况，天生没有脚掌，以后你们看着这样一个残缺的孩子，自己也会觉得痛苦的。”
结果几张片子，柳倩丽这才觉得没有办法反驳。
每一张……上面的胎儿都缺少一只脚掌。
她的心也在往下沉，经过医生的提醒才恍然大悟地去一边缴费。
缴费的时候，她才知道医生所谓的“贵”究竟是什么概念。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她们本身就不是什么穷人，一次性缴纳费用之后，柳倩丽身上的钱就已经去了将近一半。
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收入来源，所有的钱都是公司里面的股份分成。而云思若在来这边的时候就把自己身上的钱都给她了，此时一花出去……连带着心肝都在疼痛。
可是换来的，也不过是两指大小的白色小药瓶。一瓶有百颗，一天吃一次，一次吃一颗……这样算来，这一瓶已经能够撑到孩子出生。
不知道下一次来，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拿着药扶着云思若，两人感恩戴德地离开了医院。而在他们走后，刚刚收钱的护士走了出来。
“老公……这样骗他们会不会不太好？看她们也是苦命的……”
“她们命苦，我们命就不苦？你说你当时给我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多好……偏偏是个少脚掌的……不过也好，要不是有这些片子，我还骗不了她们。”
护士随即闭了嘴，眼神落在那些片子上面，半晌说不出话。
孩子她已经生下来了，缺了一个脚掌，从小到大都需要大量的钱才能够让他维持表面上的正常。而且……他们夫妻两个，不管做什么都没有这一行来钱快，而且卖出去的药也不过是普通的维C药片，对人体没有什么坏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