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无聊啊,金液还丹如今不用刻意操作,心法剑诀也急不得。
每天修炼完之后就没事儿干了呀,不用吃不用喝,连睡觉都要摆脱了。”
张谦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脸上盖着从藏书楼借来的书,双手放在把手上。
他这几天用几块木板做了个躺椅,往上铺了藤席,又在藤席上铺了一层被子,往上一躺就不想起来了。
至于借来的这些书,翻了一遍就全部记住了。
魏钰贞变小趴在了张谦腿上,随着躺椅晃晃悠悠的眯着眼睛。
她体内的药力消化了十天,终于被消化完了,根据她的感觉,最起码省了百年的苦修。
现在的妖元、妖体、尖刺,最起码要在结妖丹之后的百年祭炼才能达到这种地步。
好不容易消化完,想着趴在这儿放松一下,就听张谦这一炷香的时间里就已经说好几十遍无聊。
“唉,好无聊啊。。。”
“无聊你就去找事做啊,钻研钻研符咒什么的,这不是事儿嘛?”
“针针啊,符咒之道,本质上是借鬼神之力,随着修为越高,意志越强,画出来的威力就越大。
我现在已经金丹了,你看看那边,我怎么知道用普普通通的黄符就能勾动雷部的力量?这不是扯淡吗?”
张谦指着院子里正在被五行大阵慢慢修复的焦黑的一片角落,无奈地说。
事情是这样的:
在魏钰贞那天晚上修炼完成后,他也嗑了一颗朱果,喝了一瓶灵髓。
除了让他的真元变得更雄厚了之外,元神似乎也被刷洗了一遍,变得更为凝炼。
庚金真元和辛金真元也都被磨练至大成,现如今张谦正将两种气息缓缓融合。
他现在和魏钰贞的情况差不多,有了二返程度的真元、元神,却没有二返的境界。
虽然身体直接被朱果那种强大的药力冲刷了一遍,但经脉什么的却没有过多的改变。
感受着自己有了明显的变化,那么最有效的验证方法是什么?一个是剑诀、一个就是符箓。
剑诀他试了试,庚辛剑诀变得更加凌厉了,闪转腾挪间,满院的剑势更是入地三尺。
完整版剑诀所带来的滞涩之感已经弱了许多。但还是有,这倒是让张谦有些无语。
至于符咒,他前前后后一共画了有三百张!全是雷符!
那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普普通通的黄符纸,画上雷咒以后,变的金光闪闪。
用真元引动之后往前一扔:“轰!”一道手臂粗的雷霆直接劈到了前边的木桩上。
张谦一看,有意思,修为长了一些,符咒的威力变得这么大?
然后他就来了劲儿了,一张接着一张,画好,扔,画好,扔,总共扔了有三百张。
当他还想再画一张的时候,从天上凭空劈下来一道雷电:
“咔吧!”
幽蓝的电光在白天依旧是清晰可见,天空如同裂开了一条缝,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眨眼间就劈到了张谦画符的桌子上,连同符纸、笔墨纸砚劈了个粉碎。
张谦只觉得眼前一白,脑中嗡鸣,一头就倒在了地上,缓了好半天才爬起来。
再看面前,只剩一个布满裂缝的大坑,还有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儿。
“我这是遭了报应了?”张谦一脸懵。
这么大的声势自然是惊动了师父,他起身飞到了雷电的所在地,一看,呦,这不是张谦的院子嘛?
推门进入,见张谦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摊坐在一个焦黑的坑洞旁边。
“出了何事?”师父问道。
张谦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师父,师父听了也是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你这是勾动了天庭雷部,这一般是紫符才能做到的事情,可能是你刚刚有所精进,精气神饱满,才会出现这么个情况。
依我看来,恐怕是因为你借用的次数太多,但却并没有用来降魔退敌,所以才会降下雷电来给你个警告。符咒这种东西不能乱用。”
又嘱咐了几句,师父转身离去。这才有了上边张谦对魏钰贞说的那番话。
“算你倒霉,水桶粗的雷电,好在没有直接劈在你身上,要不然说什么你也得躺两天。”
“唉,所以说啊,这符咒还是先放一边吧,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就不好了。”
“那你还想做什么?总之,别在这里喊,我好不容易偷了懒,净听你说无聊了。”
张谦笑了笑:“主要是因为一直在那里打坐行功没什么作用,要不然我早跑去练了。
我把能修行的东西都练了一遍,比如说五行遁法、剑诀、甚至是师父传给下山弟子的清心、静心、明心三篇神咒我都练习了。
但这些东西都是要靠时间、靠对敌的经验一点一点积累才能见效的,我在这里再怎么练习也只能起到一个熟练的作用。
想去演武场跟人家对练吧,人家说我退病劫还没过,就不让我过去,说是要休养生息,静等劫难过了再说,多一份伤势就多一份危险。
好不容易有个勤练就能有效的符咒术,还被雷劈了。
我现在就练练字,写写画画,看看书,还能干什么?”
魏钰贞一听,也是,他们两个现在一个坐等化形劫,一个坐等退病劫,都是需要调理、修养的时候,平常练习也只能适可而止。
什么?你说叫他们两个对练不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就在昨天,两人进行过招。张谦现在一剑过去连魏钰贞的防御都破不了。
魏钰贞这个人又是懒得动,时不时控制尖刺过去和张谦过两招,等张谦刺过来她就缩成一个刺球。
两人过招又有诸多留手,这一趟下来,还不如张谦自己练习的好。
“唉,只能等着了。等到我退病劫一过,就去演武场练练,自己得了剑诀快两个月了,都没和别人正式交过手。
师父说辛金剑诀的功效在我和别人交手之时自会知晓,也不知道这退病劫什么时候来,得尽早。。。”
这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嘴边一热,怎么回事?舔一舔有些腥味儿。
伸手往嘴上一摸,满手的血迹,原来是流鼻血了。
魏钰贞正闭着眼趴着呢,见张谦不说话了,抬起头问到:
“嗯?怎么不。。。怎么流鼻血了?不会是退病劫到了吧?”
张谦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不就是流。。。”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头脑一晕,眼冒金星,身体虚弱,感觉全身的精气全被抽走了一样。
在魏钰贞看来,张谦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身体不自觉地蜷缩着,抱着双臂瑟瑟发抖,虚汗直流,身体滚烫。
坏了,倒霉倒到家了,说什么来什么。
赶紧把张谦扶到了屋里,让他躺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回春丹就要放到他嘴里。
“别。。用。。用不着。”
张谦现在说一句话就要喘两口气,头脑昏沉四肢无力,连动都不想动,老是想睡觉。
“我知道了,你顶住啊。”
魏钰贞很担心。打来一盆热水,不停地给张谦擦着虚汗。
此时张谦体内的经脉到处都有破损,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体内的真元就像是拖着一座插满利剑的大山,在破损的经脉中一点一点挪动,每行一步都钻心的疼。
中丹田的金丹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也不散发丹气了,也不转动了,光芒暗淡,像是一个蒙了尘的宝珠。
腿上手上时不时地青筋暴起,不停地抽搐,这是手脚抽筋了,疼得他直吸冷气。
全身的骨头又疼又麻,一股股凉气往外冒,上下牙打架,让他止不住的发抖。
心窍震颤,飞剑连鞘带剑被挤了出来,“当啷!”掉在了地上。
胃里老是往上反气,却偏偏打不出来嗝,堵在胸口让人发闷,喉咙发干、发痒,一直咳嗽。
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和刚刚的容光焕发有云泥之别。
没别的办法,只能硬抗,药石无用,靠着胎息从外界吸进来的天地灵气一点一点修复体内的伤势。
但这种修复程度,在退病劫把体内的东西爆发完之前依旧是杯水车薪。
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别死。虽然说这是一句废话,但是也只能这样,生命的脆弱和坚韧在这个时候有了完美的展现。
一直过了七天。
张谦几次都失去了意识,却又硬生生被疼醒,虚弱的连发泄疼痛的叫喊都变成了无力的哼哼。
魏钰贞想给他喂些参汤,结果刚喝下去就全部呕吐了出来,整个人在这七天里瘦了一圈。
现在排出的虚汗都带着血,一盆热水很快就变成了淡淡的红色,不过倒是比前几天好多了。
前几天连自己呼喊他都听不到,现在已经能有些反应了,看来退病劫要过去了。
又过了三天。
张谦的情况已经好转了不少,最起码已经不会再抽筋和疼痛了,脸色舒展了许多。
第二天中午。
魏钰贞正趴在地上打盹,她现在还不能辟谷,还需要睡眠,这十天让她也感到十分疲惫。
“额~咳咳咳~”
张谦无意识的咳嗽声传来,把魏钰贞惊醒。
魏钰贞爬了起来,用鼻子碰了碰张谦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唉,自己空有一身医术,但却在此时帮不上什么忙。
张谦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布满了血丝,显然这十天把他折腾的不轻。
“醒了?我炖了点参汤,你现在要不要喝一点?”
张谦轻轻眨了眨眼,现在连点头和发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魏钰贞出去把砂锅端了进来,倒了一碗参汤,把张谦扶了起来,让他靠着,一点点喂他喝下去。
一碗参汤下肚,张谦终于恢复了点力气,魏钰贞又塞了一片参片在他嘴里。
“辛苦你了,针针。”
魏钰贞摇了摇头:“说这些干什么,没必要。”
张谦无声的笑了笑,是啊,以他们的关系,这种话确实是多余了。
坐在床上叹了口气,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朱果和灵髓洗过一次了,没想到渡退病劫还是这么难。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修行的年纪偏晚的缘故?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抗过来了,虽说现在体内还是有些虚弱,不过自己有老参啊,很快就能补回来。
暗伤已经被灵气一点一点给修复好了,但是原本经脉里的真元已经散尽。
金丹现在还需要温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只是感觉。。这金丹怎么小了一圈?
舌下的参片不停地发挥着药力,补充着张谦虚弱的身体,让他渐渐回复了点力气。
颤抖着手脚挪下床,魏钰贞过来扶着他,给他披了一层毛毯,走到了院子里,躺在躺椅上。
晒着正午的太阳,张谦深深吸了一口气。
“啊~终于活过来了。”
看着已经变小,趴在自己腿上睡着了的魏钰贞,张谦没有再说话,静静地躺着,闭目,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从自己到山上正式拜师,到今天退病劫过,才短短两个月。
但是这两个月里,自己却死了两次:一次是结丹,一次就是这次。
两次的“死而复生”已经足够让自己想通很多东西了。
每次大劫之后带来的力量让人着迷,而拥有更多、更好的资源,渡过这些劫难能轻松很多。
有那么一瞬间,自己有恨不得再去那个秘境搜刮一圈的冲动。怪不得会有那么多杀人夺宝的人存在。
先生啊,这就是你给我起名为“谦”,取字“行远”的原因吗?我想,我已经有些了解了。
“啵儿~”
又是那种熟悉的滴水声,自己来到了心湖之中。
“哦?已经开花了嘛?”
石碑旁边的那个花苞,最外边粉红的花瓣已经张开了,中心的几片还在似拢似合的护着里边的莲蓬。
散发的香味似乎淡了一些,但却留在鼻腔久久不散。花瓣散发出的白光好像又明亮了一些,让人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
眼前一花,来到了丹田中。此时的丹田,田地里只剩一个吃苦耐劳的水牛在耕地。
从山上流下来的水散发着一丝凉意,而且变得清澈了许多。
天空的龙虎没有了,他们玩的那颗珠子变得金光灿灿,悬浮在那两座大山的中间,就像一个小太阳。
从小太阳里缓缓飘来一些金色的光点,轻轻落在了被水牛耕好的田地里。
看着这幅景象,张谦想起了师父讲经时吟的一首诗:
我家端种自家田,可育灵苗活万年。花似黄金苞不大,子如玉粒果皆圆。
栽培全借中宫土,灌溉须凭上谷泉。有朝一日功行满,便是蓬莱大罗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