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拂尘,张谦给了魏钰贞。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拿过来研究了一番,居然还是个法器。
在这片宽阔的江面上,缓慢、清澈的水流托着木筏。
张谦站在木筏尾部撑船,书篓放在竹筏中央,魏钰贞盘坐在船头,左臂耷拉着一柄拂尘。
“小谦,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了。”前方的魏钰贞开口道。
“你说。”
“按理说,在正式拜入师门的时候,师父不都应该给起个道名的嘛?我们俩入山这都一年多了吧?”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张谦也意识过来:“可能仙门里的规矩和外边不一样吧。
你看沈师兄,都已经是入室弟子了,即将步入圣胎境。但他告诉我们的依然还是俗家名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道名。
而且好像也没听师父说我们罗云宗的字辈是什么。怎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魏钰贞摇了摇头:“总感觉既然出家了,没个道名就跟不完整一样,而且一点没有道门的感觉,像是假道士似的。”
“哈哈哈。”张谦哈哈一笑。
道门的“道名”,佛门的“法名”,都有特殊的意义。
首先,有了道名就代表你这个人正式地和凡俗区别开了,从此一心向道。
其次,道名和个人命运息息相关,就和人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一样,是你这个人,存在于天地最直接证明。
对于修道之人来说,道名更是重要。
你的大道,必定会有你的道名镌刻其上,这是你漫漫修行之旅的印记。
道名,有,且只能有一个,一旦确定就不可轻易更改。
“道名咱们没有,但道号可以随便取嘛,像竹海前辈的‘竹海散人’,白虎前辈的‘白虎道人’,一听就是道门的人。要不然,你给自己取个道号?”张谦打趣道。
魏钰贞想了想:“还是算了,等以后再说,现在取道号没什么意义。”
二人在这一边闲聊,一边顺流而下,从早上漂到中午,终于看到了一个小渡口。
离河岸两三丈有一个石板做的大平台,平台上有几个石桩,用来栓船的。
平台后有一条窄窄的木桥贴在水面上,两边用栅栏作为防护。
张谦和魏钰贞跳上岸,将木筏剩下的一部分绳子绑在了石桩上,沿着木桥往岸边走去。
“噼里啪啦!砰砰砰!!”
一阵金铁击打和几声爆破声从远处传来,连原本平静的河水都带起一阵剧烈的水波。
“嗯?这年头还有炸药?”
张谦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以他的目力,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远处有两个人,皆是一身劲装,一个身白,一个一身蓝。一边踏水周旋,一边持剑交击。
偶尔隔空挥出一掌,就将河水炸起一个高大的水柱。
“我去!武林高手啊!走,针针,看看去。”
拉着魏钰贞,驾起遁光,眨眼间就到了那两个人交手的地方,二人收敛了气息,站在树顶往下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谦越看越感觉奇怪: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相互之间的招式破解的这么快?感觉他们相互之间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而且离得近了,能更清楚的感受到,他们所用的不是真元,也不是先天元气。
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比先天元气要低的多,更像是对气血之力和后天元气的高级运用。
“这就是所谓的内力和真气?”张谦摸了摸下巴。
魏钰贞也在一旁一边看,一边解析:
“看来凡人也是有可取地方的嘛,没有先天之气的支撑,居然能在水面立足这么久。
轻轻一跃就有三四丈,隔空打出去的某种力量,威力也还可以。”
张谦点了点头:“后天之体,能发挥这种强度也算不错了,很接近我们筑基时的力量,看来是两个高手。”
“砰!”
河面上的两个人对了一掌,同时被震的向后滑去,在水面上稳住,相隔两丈,死死盯着对方。
“怎么停了?”魏钰贞有些奇怪。
张谦回答道:
“因为他们两个都要‘换气’。没有胎息,无法做到自服内气生生不息,他们打斗之时,其实是提着‘一口气’的。
现在他们互相拼的内力消退,一口真气耗尽,必须得再次‘提气’才能继续。
如果有人在他们旧力未尽,新力未生的这个时候给他们来一发,他们两个必然都要受伤。”
“嗖!”
两道寒光各自从两岸边的草丛中射出,凭张谦二人的目力,自然看得到,射出的是两柄双刃的柳叶飞刀。
“嘿,还真被我说中了。”
草丛里发暗器的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就掐着河中交战的二人刚刚提气的那一瞬间,同时发出了手中的飞刀,直直射向河中二人的后腰命门。
“叮!”
“叮!”
几乎是同时在他们两个身上传来两声脆响,射过来的飞刀被弹到一边,看来这两个人的腰背上都有防具。
张谦咂了咂嘴:“啧啧啧,真狠呐,这要是被射中了,不死也得残废,一身的功夫化为流水啊。”
“哗啦啦!”草丛里的二人见自己未曾建功,立马隐去身形调头就往丛林深处跑。
河中的两人也暂时罢手,各自转头,看向飞刀射过来的方向:
“是谁!”
话音未落,二人同时双脚轻踏,身形拖出一道残影就往丛林里追了过去。
“嗖嗖嗖!”
“叮叮叮!”
丛林中,两个下黑手的刺客发出的飞刀被追击的那个人几剑就挡了下来。
“喀拉喀拉!”
“啊!!!”
随着骨头断裂的脆响和一声惨叫,追击的二人同时把这下黑手的给揪了出来。
看那两个人脱臼的下巴和手脚扭曲的角度,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果然是相互熟识的两个人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两个人相互动手。”
交战的那两个一起来到岸边,在两名刺客嘴里掏了一圈,摸出一颗假牙。
那个蓝装的剑客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玉瓶,对着躺在地上的两个刺客狠声说道:
“快说!谁派你们来的?否则,让你们尝尝毒蛊噬心的滋味儿!”
那两个刺客听了浑身一抖,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因为下巴脱臼,所以口齿有些不清,说道:“王。。王公子,是。。是周盟主派。。派我们来的。”
“周云水!该死的东西!”这个身穿蓝衣的王公子一听,顿时气的是咬牙切齿。
“你看你看,我都跟你说了,我是被陷害的,你还一直不听。
要不是还穿着我送给你的黑金铁甲,恐怕你现在已经归西了。”
“你给我闭嘴!”王公子转过头来狠狠地呵斥了他一声。
白衣的那个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没说话。
“周云水那个老混蛋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周盟。。周云水说,让我们找准时机,一击毙命,除掉两个心腹大患。”
王公子咬了咬牙:“枉我当初还替你打下这个盟主之位,现在屁股还都没坐热,就想着要清理人,看来你也是该死的时候了。”
那个白衣男子走了过来,对王公子说道:“自从那个妖道来了以后,我就让你时时注意。
相信你已经被暗算过不少次了吧?如今他更是变本加厉,还想要利用翎儿陷害于我。
还好我多了个心眼儿把翎儿给藏了起来,否则真的是要酿成悲剧。”
王公子猛地抬头:“你说什么?翎儿没死?你把她藏哪去了?”
他一把就抓住了白衣男子的衣襟,激动地晃动,扯的白衣男子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拉开,白衣男子说道:
“我一直把翎儿当亲妹妹看待,如何能下得了手杀她?你脑子是被蛊虫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