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先拿出银环阵盘，布下银环阵，再用铜锤敲响铜鼓。
“噔！”一声悠远而清脆的响声传开。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莫秋面前，黑白相间的头发，凡间的服饰，悲伤的表情，和莫秋一模一样的面容。
“这件衣服是我刚刚离开凌云派的时候穿的衣服，这难道是以前我的模样？”看着另一个自己出现，莫秋吓了一跳。
“你是谁？”莫秋问道，虽然莫秋清楚眼前这一幕应该是仙道之音感悟的一部分，但是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这实在是太诡异惊悚了。
那道人影没有回答莫秋的问题，而是盯着莫秋问道：“物我之辨中，何为物？”
莫秋想道：“他居然知道物我之辨，难道他真的是我自己？”
莫秋原本还以为眼前的自己是铜鼓模拟出来的，但是眼前的自己居然说出了物我之辨，这是莫秋不久前才感悟的，难道是铜鼓读取了他的思想？但是这不可能，有玲珑宝塔在识海里，谁能读取莫秋的思想。
莫秋回答道：“除吾道之外，其余皆为外物。”
“吾道，是我先？还是道先？”另一个莫秋追问道。
莫秋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这是他没有思考过的问题，或者说是莫秋没有明白的问题。
沉思了一下，莫秋说道：“先有我，再有我的道，当然是我先。”
莫秋说完，另一个莫秋的身影模糊了一些。
另一个莫秋问道：“何为我？”
莫秋又沉默了，什么是我？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我就是我，但是仔细一想，怎么能真正把“我”这个概念描述清楚呢？
莫秋一直没有想明白，一直思考，沉默。
另一个莫秋问道：“你有善念吗？”
在另一个莫秋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莫秋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
安慰哭泣的同学，施舍乞讨的人，为灾区捐款，无偿献血，……
在黑波城帮助走失的小孩回家，在凌云派委托张明照顾丁崖赵飞，在仁沧城救下杨毅，井北和井南……
这些事情有的发生在地球，有的发生在东元星，但是这些画面都是莫秋因善念而做的事情。
莫秋回答道：“我有善念。”
另一个莫秋的身影又模糊了一些，问道：“你有恶念吗？”
莫秋的脑海里又闪过一幅幅画面。
小学的时候，和同学争吵，谩骂，打架，心中恨不得对方去死，为了报复交恶的同学，在背后打小报告……
初中的时候，嫉妒在学校风光的同学，心中诅咒，背后中伤……
高中的时候，刻意贬低和自己在各方面竞争的同学，对暗恋对象意淫……
在黑波城做乞丐的时候，看着那些穿着光鲜亮丽，却不愿意帮助自己的人，心中不知道念叨过多少遍的诅咒……
凌云派，对于刘岩山一系，掌门一脉所有人生出的种种恶毒的心思……
清晰地看到以往自己生出的种种恶念，莫秋想要停止这些画面的出现，但是这时，莫秋的意念没有任何作用。
莫秋犹豫彷徨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回答道：“我有恶念。”
另一个莫秋身影又模糊了许多，他的面容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另一个莫秋问道：“你有执念吗？”
这一次，莫秋好像为了覆盖掉上一次的回答一样，迫不及待地回答道：“我有执念。”
回家，超脱，报仇……
种种执念在莫秋脑海中呈现出来。
另一个莫秋的身影消失不见，莫秋再次看到铜鼓出现在面前，但是莫秋没有关注铜鼓铜锤，而是静静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过了许多，莫秋叹道：“原来，这就是物我之辨中的‘我’。凡夫俗子，非神非圣，有善有恶，杂念执念。”
莫秋已经明白，刚刚出现的另一个自己，应该就是自己的潜意识。潜意识提出的问题，让莫秋看清了真实的自己，虽然真实的自己和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己一比很是丑陋，但是这就是修真，去伪存真。
修真，难兮。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莫秋心中出现了一个新的疑惑。
从修炼开始到现在，莫秋杀的人绝对不再少数，如果按照地球上的善恶观念，莫秋应该能算得上一个大恶人，因为他并没有剥夺其他人生命的权利。
但是在刚刚出现的恶念中，并没有出现任何一幅有关于莫秋产生杀意的画面，也没有一幅莫秋杀人的画面，这说明莫秋已经接受了东元星的善恶观，他不认为自己杀掉该杀之人是恶。
那么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呢？
……
“噔！”
无边无际的黑暗将莫秋笼罩，但是莫秋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因为他已经感受过两次黑暗规则，而且黑暗规则给他带来的压抑感还没有刚刚直视自己心中的恶念强。
真正的黑暗，就是没有丝毫光芒。这是莫秋最初对于黑暗的理解。
但是真正接触到黑暗规则，莫秋才发现修真界的黑暗规则和地球上所定义的黑暗肯定不同，至少黑暗规则还会限制修士的神识！
包裹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莫秋的身体和神识都只能微微感触到黑暗规则，但是这并不影响莫秋对于黑暗规则的感悟越发清晰。
四周黑暗退去，恢复了本来模样。
莫秋闭上眼睛，右手食指向前一点，体内的真元奔腾涌来，聚集到食指指尖，周围的光芒也聚集到莫秋的食指指尖，随着真元和光芒的聚集，食指指尖方圆三丈空间变得无比黑暗。
“噗！”莫秋吐出一口鲜血，惊醒了过来。
醒来的莫秋发现自己体内真元枯竭，神识受创，就连经脉都轻微受伤。
莫秋静静地回忆了下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记得自己敲响了铜鼓，听到了仙道之音，这一次的仙道之音又是黑暗规则，结果自己好像明悟了黑暗规则的一些脉络，然后就尝试用真元和神识模拟出来。
想到了这里，莫秋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他居然拨动了黑暗规则，还在指尖前面形成了一个三丈大小的黑暗结界，当然代价就是黑暗规则的复原让莫秋受到了反噬。
“黑暗结界的时间只有三分之一个呼吸，如果我有足够的真元和神识，那么就可以挡住反噬，不让自己受伤。”莫秋想道。
拨动规则就像压缩弹簧，规则的复原就像弹簧恢复正常状态。
莫秋拨动黑暗规则的时候已经用了大部分真元和神识，剩下的真元和神识抵挡不住黑暗规则复原的反噬，所以莫秋受伤了，这还是在莫秋只拨动了三分之一个呼吸的情况下。
虽然身受重伤，但是莫秋真想大笑几声，自己居然明悟了一点点黑暗规则的脉络，还能轻微拨动黑暗规则。
虽然只能维持三分之一个呼吸的黑暗结界好像没什么用，但是随着莫秋修为的提高，真元和神识变强，那时候，这个黑暗结界就会非常强大。
“这一招神通就叫‘无天之界’”莫秋自语道。
利用规则的手段，叫做神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