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死耗子也太情有独钟了，不怕人家告你恐吓啊！”李暮云嗔怪老许太鲁莽，没有点儿韬略城府，得罪人倒没什么怕的，主要是别让人家看上良影的笑话。老板见天恼羞成怒出去骂人，那不成样子。
“我巴不得她告我，正没处撒气呢她送上门来了。企划案你也看了，跟这种人讲理根本讲不通，我对她上心计她都不一定能看懂。
我这几天看的美剧里的黑帮看谁不顺眼就往对方门上钉耗子，话说到那儿我就想起这个桥段了，你别说这个效果还挺好，对面儿一下就没声儿了，估摸着她也不少看这些电视剧，有经验。”
“就数你能臭贫，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笙坐在一边儿看着ta俩打情骂俏，心里是一万个无奈，出来吃个路边摊儿都要被秀上一秀。这不在集团老许气冲冲打完电话，李暮云听秘书讲了始末，张罗着晚上仨人吃个路边摊解解压，聊聊闲天儿。
在曹笙的印象里李暮云很少吃路边摊儿，繁重的工作让她下班后的时间仍然要忙于应酬，陪着客户或者潜在客户去高档餐厅吃饭，这个级别的生意除非客户要求，否则怎么会来夜市谈呢。
实际上李暮云是很喜欢吃路边摊的，自在、轻松、不需要顾及太多，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声说话。对于她和老许来说，吃路边摊变成了一种解压的途径，极偶尔才会挤出时间来。
今天吃的这个地儿曹笙刚在上海站稳脚跟的时候常来，以前这一片是老城区，夜市街穿过城区，每到夜晚是这附近最热闹的地方。
现在这里是龟缩在高楼大厦中最后的烟火气，刚才点菜的时候听老板说没过多久也会拆迁，政府招商引资来的公司要在这里盖个小生态园。
坐在马路边儿上，听着周围的喧嚣吵闹，曹笙会有那么一瞬间恍如昨日。那时她小有所成，还处于走在街上偶尔会被认出的青涩期。
偶尔她会约上彼时还很要好的朋友，没有通告的夜晚来这条街随便找一家排挡坐下，看周围哪家火爆分别去排队买点，回来大口喝着相对城里饭馆儿便宜的啤酒，顺下一整天的苦愁。
那时这家名叫鱼潮海鲜大排档的老板和她一样是个海漂。
老板自家本在舟山有码头，渔船上长大的浪里白条。结婚后两口子不愿管码头上的渔船，更何况每天还要浪里来去的，思前想后老板和家里一商量，决定带着媳妇儿来上海滩闯荡。
起初两口子只有一个小门脸，主营海鲜，无论是爆炒、清蒸还是油焖都香的让人流口水。。干了一年生意极为火爆，赚到点钱之后两口子又和亲戚朋友借了点儿，盘下隔壁的大门脸来，雇上几个伙计，连饭店带海鲜店的渐渐做大起来。
如今老板在上海有三套房子两辆车，孩子马上小学毕业。按说早已不用亲自上阵，可俩人没忘本，每天晚上依旧是老板娘招呼客人，老板和另一位掌勺的俩人炒菜，和当年一样没什么变化。
但凡在上海曹笙常来，过节时还会给老板娘带点儿礼物，她敬佩这样有慧眼能选中好老公，还有能力不怕吃苦愿意和另一半拼搏的女性。
如今多了外卖业务生意火爆到常常忙不开，两口子也不拌嘴。老板总说嘛，吵架的话就那么几句早都说完了，只剩下爱她的话每天换着花样说。
老许和李暮云同样是这样甜到发腻，曹笙自顾自吃着，俩人在那儿互相喂小龙虾喝啤酒还要交杯。说好三人出来谈心，结果变成了曹笙独酌，ta俩开始恩恩爱爱，好像在隐藏摄像机面前演模范夫妻那么假。
沐沐本来吵着要来，不过她说好今晚陪奶奶看京剧没有跟来，老许答应接她回家的时候带她去吃烧烤。沐沐这孩子懂事得很，还很守信用。平常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耐心陪老人看什么京剧，看熊出没都嫌烦。
手里扒着呛辣的小龙虾，曹笙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偷拍事件的风波完全过去，如今网络上已经鲜有人提及这件事，摆在公众眼前的争斗转为资本之间的对攻。虽然没有任何公开的消息，可曹笙和老许以及李暮云知道康维林四处求援是在做什么，他在企求更高等级的力量下场。
对于这种行为曹笙和老许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更高力量是绝不可能下场的，除非违规操作。妇联和共青团已经把金身铸给了曹笙，不仅声援后续还有关怀活动以及让曹笙以自己的事迹为根本进行发言，常理来说不会如此明显的自相矛盾。
康维林完全处于急病乱投医的状态中，资本势力能拉拢一共才那些，不可能存在平时没有往来在这种腥臊的事儿上突然和康维林站到统一战线上，就算不知道视频是陈云艺买的康维林指使拍的，仅从康维林对曹笙态度这件事上，除了危险还是危险。
因此老许和曹笙早已商量好，先按兵不动而后见招拆招，待康维林使出浑身解数无济于事逐渐疲软的时候，一举反攻令他偃旗息鼓。
至于曹笙想做点什么让陈云艺颜面扫地也好，退出娱乐圈也好，那都是曹笙自己运作之行的事儿，这些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老许应该扮演不知情的人，曹笙做事他放心。
如果不是康维林和陈云艺做得这么过分，良影集团与维林影业在合作上还是很愉快的，两家巨头之间利益是一切，有共同的利益能够追逐时老许愿意对康维林和颜悦色。
他和康维林这种彻头彻尾的商人不一样，老许精明可他更在乎感情，为了曹笙他与李暮云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如果曹笙没有那么坚韧，这种事足以毁掉一个人，甚至葬送一条人命。
更何况只是因为小情人一时气不过便如此大动干戈，无论是在行当的规矩里还是普世价值观中，这种事儿都要弄到底。
曹笙咕咚咕咚干掉杯中的凉啤酒，爽快的打了个饱嗝，可她没满足，又再倒上满满一杯，看着晚霞吃着手里的皮皮虾，像是当初最开始来到这儿时那样。
对未来惴惴不安，却因此而兴奋激动，从不惧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