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愈倾无法,急的直跺脚,好在这个时候文琂出来查看苏衍追出去的情况,正巧看见苏愈倾,这才想起来二哥好像是和皇嫂有个什么暗号的约定,刚刚二哥身负重伤自然是无暇顾及这一茬,怎么自己反倒是也给忘了,急忙迎了过去:“皇嫂,你怎么来了?”
看见文琂,苏愈倾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差点急的哭出来,拽着文琂就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文琂把苏愈倾拽到一边,简简单单说了说里面的情况:“司徒昭刚刚被一个黑衣人救走了,如今我们的武功均在那人之下,只可惜二哥伤了,不然……”
“文钰受伤了?!”本来听见说司徒昭逃了的事情,苏愈倾还待要亲自去追,结果一听文钰受了伤,抓着文琂就要往议事殿里面闯,“太医呢?叫来了没有?他怎么会受伤!”
“皇嫂!”文琂一把抓住苏愈倾,“太医已经进去查看了,二哥随身也带着南姑娘制出来的上好的伤药,性命无碍。不过你这么冒冒失失闯进去,别说见着二哥了,父皇如今在气头上,你少不了遭殃。”
性命无碍,苏愈倾听得心里一揪一揪的,要是只是点外伤,怎么就能伤及性命,还用上了南以晴的药。文琂虽然是在安慰苏愈倾,可是每句话听在苏愈倾耳中都是觉得一阵一阵的惊心,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关心则乱了:“我进去就说禀告韶妃娘娘宫中走水之事,你快点带我进去!”
文琂也不知道该是高兴皇嫂终于表现出来了对二哥的关心,还是忧伤他那果断聪慧的皇嫂今日没带脑袋出门:“皇嫂,韶妃娘娘宫中走水,也应该是太监来告信,你这么忽然来报,又是什么道理?”
被文琂这么一提醒,苏愈倾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都急的失去了理智。而她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苏愈倾咬咬牙,塞给文琂一堆药丸子:“这些全是上好的伤药,你带进去,这里御医的医术我见识过,都是一群庸医!”
太医院那帮人要是听见苏愈倾如此说,估计这会儿都要气得翻白眼了。他们可都是给皇上和各宫娘娘看病的大夫,医术容不得一点马虎,不然可是掉脑袋的事情,结果北渊医术最为高明的几个人,全被苏愈倾一竿子打死说成了庸医。
文琂拿着药哭笑不得,他这个一向天塌下来还能有功夫开个玩笑的皇嫂何时如此紧张失措过:“皇嫂,如今宫内司徒一脉余孽尚存,父皇已经下令严守宫门捉拿余党,你还是尽快出宫,回府上等我们的消息吧。刚刚司徒旸自尽,父皇雷霆震怒,如今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妇人不得干政,这是这个时代的皇室权贵女子生存的必备常识。苏愈倾知道文琂说的是对的,虽然心中放心不下文钰,可是想着出逃的司徒昭,那个救人的神秘男子,宫外比狐狸还要精明的高阳夏,以及此刻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的司徒天瑜,苏愈倾知道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苏愈倾心底有个隐隐的感觉,救走司徒昭的神秘男子,一定是那个与司徒昭苟合的神秘男人。这人心机如此之深,性格如此之隐忍,武功如此之高……
很危险。
想清楚这些,苏愈倾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冷静,看着文琂道:“照顾好你二哥,告诉他韶妃之事已毕,我先走了。”
文琂点点头,返身回去了议事殿,而苏愈倾的脚步,却是朝着此刻应该已经被查封的皇后寝宫而去。
以她的功夫,一座被贴了封条却只有禁卫军守卫的后宫寝殿,还是能够自由出入的。而苏愈倾的直觉告诉她,皇后这座寝宫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的平静,外面这些人就算是倾尽全力搜查,也不一定能够查得到皇后的去处。
司徒昭,从来都不是一个不留后路的女人。
这个时候,司徒昭的寝宫还没有完全被查封,苏愈倾趁着夜色偷偷潜入,此刻宫内还有无数的禁卫军各处奔走,贴封条,查收财产,那些宫女太监嬷嬷,被禁卫军们圈在前厅的院子里,此刻正抖抖索索缩成一团,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有的皇后的心腹宫女,比如凌翠,在得知皇后已经倒台逃走之时,就一根白绫结果了自己,当然也有心腹比如万嬷嬷,在得知皇后已经无力保护自己的时候,收拾了细软赶紧逃了。而此时这些平日里只是负责擦洗打扫、端茶送水的丫鬟,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忽然就大难临头,此时因为担心皇上怒急之下全数连坐,吓得都在偷偷哭泣。
兔死狗烹,树倒猢狲散,苏愈倾看着前院黑压压的人影,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一个折身,偷偷溜进了后院。
后院之中已经是一片狼藉,苏愈倾深知这个宫殿之中的装潢是多么的奢华,也知道这些东西对这些人来说是如何的诱惑。不过这些人的眼中全是这些珠宝首饰的时候,也就方便她行事了。
一枚石子,刷的一下从苏愈倾指尖飞了出去,打在偏殿那边的树梢上,惊起一片鸟声,周围的禁卫军都警惕起来:“谁!”呼啦啦都奔了过去。
就是这个空挡,苏愈倾一个闪身就已经闪进了司徒昭的寝殿。
这里显然是禁卫军搜查的重点,也是最为狼藉的地方,那些豪华的帷幕和华帐,此刻已经都变成了地上一堆废布。
苏愈倾踢开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奔刚刚被司徒昭毁掉的机关,那机关果然有被第二次毁掉的痕迹,苏愈倾心中一沉,那把特制的匕首已经拿在手中。
机关已经彻底毁了,她不可能再打开密道,可是她明明听到刚刚这密室中一通哄乱,明显是已经被毁去,着司徒昭如何又能再入密室?
一定是还有什么是被自己忽略的……
苏愈倾小心翼翼地在四下查看着,忽然看见地上扔着的那把匕首,却是刚刚司徒昭用来划伤她自己的那把匕首,后来韶妃用它挟持了司徒昭,自己打晕韶妃的位置……
好像不是这里!
苏愈倾心下一动,却在这时听见外面有了来人的动静。
“诶,这里可是皇后的寝宫,若不是司徒家败了,咱们兄弟可以一辈子也没机会进到这样的地方,我听说皇后宫中可是有两颗大夜明珠的,一定是被咱们队长收了去了。”
“啧,咱们队长可是没少拿东西。”另一个人道,“不过人家是队长,咱们哪里敢比?这会儿他们都是偏殿了,咱们兄弟再来看看,他们看不上的东西,咱们捡走一两样,那也是够咱们兄弟去喝个花酒了!”
“就是就是,走,瞧瞧去!”
文钰的手下自然有比查封皇后寝宫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这一波禁卫军中自然没有文钰的人,都是些普通的士兵。然而苏愈倾蹲在内间的墙角下,手里捏着匕首,心里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禁卫军内里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等这件事情了了,是时候让苏衍想法子好好收拾收拾这些人了!如此腐败贪赃,以后如何保护皇宫安全,又如何上战场?
然而此时却是不能被他们发现异常,苏愈倾屏气凝神,两个人已经吱呀一声推开了门,走了进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这样的士兵,别说一个已经毁去的密室,就算是密室完整,他们这样只顾得上赚的自己钵满盆满的人,也是万不可能发现的。
苏愈倾想了想,觉得自己上好的迷药给这样的人用了都是可惜,却是已经银针在手,刷的一下射了出去。
那两个士兵还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耳边一痛,转瞬间就倒了下去。
苏愈倾拍拍手,从内间走出来,踢了两个人一人一脚:“要不是看在你们如今不算是逆党的份上,本姑娘射的就不是迷药银针,而是毒药银针了!”
不过时间紧迫,苏愈倾也来不及将两个人拖走,飞奔到刚刚匕首的位置,敲了敲地板,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地板是空的。
果然是狡兔三窟,苏愈倾眼睛眯了眯,拿起匕首撬开了地板,然而身子却是第一时间飞了出去——她以前看过的小说里,这些密室开启的时候,经常会有些毒雾迷烟什么的飞出来。
也是她小心,这密室机关一开启,飞出来的根本就不是毒雾迷烟,而是货真价实的,和她刚刚射出去的一样的,银针。
不过这地板撬开以后,露出来的还是和刚刚苏愈倾看到的已经毁去的机关一样的一个机关按钮,显然是另一个开启密室的途径。
“好手段!”苏愈倾赞叹一声,这样科技不发达的时代,能设计出来这样的机关,此人真真是个高手了。
赞叹之余,苏愈倾的谨慎也已经提高到了最高水平,连按动那机关的时候,都是拽了刚刚被她放倒的士兵的手过来按下去的,待到密室真的被开启了,苏愈倾的赞叹之意就更甚了——
那密室之中果然有些坍塌的痕迹,显然就是这些毁去的东西发出了苏愈倾刚刚听到的导致她以为密室已毁的声音,然而却是室内的一处处木架子散落在地,本来放置这些木头的地方,却是出现了一处处吊环。正好让外面的人以为这密室已毁,却仍旧可以借以逃生。
不过这显然是应急的设计,也昭示着这根本就不是为了让司徒昭逃命而做的设计,毕竟司徒昭一个弱女子,是万不可能拉着这些吊环逃出去的。
而这木头……
苏愈倾眼神一沉,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木头之上一定带毒,这就是这密室设计者的第三重心思了,就算是有人如她一样发现了这密室,惊喜之下可能就直接追进去了,而后果自然就是会被木头上的毒药毒死。
一般女子到了这里,着实是无法继续追下去了,不过苏愈倾的却是个例外,提气运功,苏愈倾翻身而起,已经抓着那吊环追了过去。
密室很深,绵延而没有尽头,苏愈倾想着那男人之所以还会救司徒昭一命,估计也就是顾及到她腹中的孩子,这也让苏愈倾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救走司徒昭的人,就是自己曾经听墙角的时候听见过声音的那个男人。
不过既然顾及着司徒昭的身孕,他的武功就不能全数施展,否则司徒昭的身子一定受不了,苏愈倾微微一笑,自己的动作更加灵巧而矫捷起来。
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