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叫之下,国师才堪堪反应过来:刚刚这女人,插科打诨,真真假假,其实根本就不是想要让自己上当放她走,也不是真的给自己下什么毒,她要的就是时间,她就是在拖延自己!而最终的目的,也是给文钰争取时间破了自己早早就利用门外的石像布成的阵法,如今看着文钰带着苏愈倾一路朝着阵法的破解之眼狂奔而去,国师终于彻底怒了:“给我追!”
不过这些人,哪里可能追的上已经没有阵法阻拦的文钰和苏愈倾,转瞬之间,文钰已经破阵,还十分“厚道”地反手给身后的追兵布置了个简单的阵法:“国师既然精于此道,文钰只能班门弄斧了,国师自己玩吧,文钰不奉陪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携手朝着大门而去。
有国师在,文钰那个简单的阵法自然是难不住这些人,不过他们和那个国师之间可没有文钰和苏愈倾之间这样绝对默契的配合,自然是要耽误些时间的,看眼就要拦不住苏愈倾和文钰了,谁料想苏愈倾忽然“诶呦”一声,“噗通”一下就摔在了地上,连带还把文钰拽了个踉跄。
高手之间对决,向来是瞬息万变一招输赢。
虽然对方不算什么真的高手,可是苏愈倾摔倒再爬起来的一会儿工夫,也就已经失去了刚刚拼命赚来的优势,被那四五个追上来的人团团围住:“拿下!”
要的就是被你拿下!苏愈倾给文钰递了个眼色,两个人肩并肩背靠背。
苏愈倾:“文钰,是我连累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文钰:“素素,没关系,这就是命啊,我愿意和你同生共死!”
苏愈倾深情脸:“殿下!”
文钰深情脸:“夫人!”
于是四五个高手又有点懵了,不过经过前两次的教训,他们已经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根本不会按常理出牌,更是经常耍人不用打草稿,于是一点不敢怠慢,齐力围攻了上去。
那国师武功最弱,此时刚刚追过来,看清眼前场景,对刚刚被戏耍的事情更是气极:“拿下,拿下!”
苏愈倾笑着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心说本来以为你们人多,还都是所谓高手,觉得需要用些计谋才能脱身,谁想你们西窑的所谓高手这么弱鸡,早知道我就不演戏了,怪浪费感情的。
不过此时,却是最考验演技的时候。
两个人把这边五六个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却还要装成体力不支终于露出破绽,被国师的人擒住。
唉,太考验演技了。
苏愈倾被反手绑住往后院带的时候,还在感慨这件事情。
“我说那个什么国师,你就是以多欺少,欺负我夫妇寡不敌众,有本事单挑啊,有本事单挑啊!”
“素素。”文钰的袍角因为刚刚的混战沾染了些灰尘,却依旧不影响他风度翩翩的样子,此时还微微笑着,语气十分宠溺温和地对苏愈倾道,“你总要给国师大人些面子,你看他这么多人都差点打不过我们,小心他恼羞成怒了。”
“啧啧,真小气。”苏愈倾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顺便还吓唬了一下压着她的那个可怜的高手兄。
那国师被文钰和苏愈倾两个人一唱一和气得够呛,连话都不想和两个人说一句:“押到地牢,给我关好了!本国师今日还有要事,没空和你们闲扯!”
苏愈倾看了看文钰,终于露出来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这大概是这位忽悠那个蠢皇帝忽悠的一帆风顺的国师,最最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的事情了。
所以苏愈倾开心地被押到国师的地牢,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刚刚她觉得眼熟的女子。
没错,她刚刚那么一踉跄,一摔倒,只是因为跑着跑着,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早上的时候瞥到了一眼觉得眼熟的那个女子,就是自己泡在护城河里跟踪了好远最后才见着真容的,花神娘娘。
据后来苏愈倾与绯云打听,每一年的被选为花神娘娘的女子,都会因为得到了花神的祝福成为最有福气的女子,而天下这些最有福气的女子的归宿就只能有一个了——嫁与帝王家。换句话说,也就是被选为花神娘娘的女子,就等于被选为秀女了。这也正好证实了看见那前来接人的马车上有皇室标记时,文钰和苏愈倾的猜测。
当然,还是苏愈倾最后卖个破绽、冒着自己和文钰都要身处险境的风险,也要被那国师抓回来的原因,她都抓到冰山一角了,就这么放弃可不是她的风格——应该成为皇上妃子的女人出现在了这个国师的府上,难道不奇怪?
国师把他们两个人引到这里,自然是因为此处设了他的密室地牢。文钰和苏愈倾两个人被关在隔着的两间牢房里,等那押送的人把她押送到了地牢出去,文钰才努力蹭到离苏愈倾比较近的地方:“夫人,你害为夫跟着你坐牢,总得让为夫做个明白鬼吧?”
“鬼你个头!”苏愈倾没好气,她不过是来探查内情的,又不是来送死的,什么鬼呀神的,“咱俩都是祸害,阎王爷不想收,还是好好活着吧。”
关于两个人都是祸害这个论断,文钰觉得深得他心,于是笑了一笑:“那只能为夫来猜一猜了,夫人非要来着地牢走一遭……莫不是那‘花神’姑娘,也被关在此处?”
既然日里探到了那一行人马的行踪,此时苏愈倾的想法,他自然很快就能猜到。
“真聪明。”苏愈倾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浑身难受,此时正努力让自己呆的舒服些,“不过刚刚我也只是匆忙之间瞥到那姑娘一眼,后来进到那国师的屋子里,却没见着那姑娘的踪影。不过因为白天的时候也不过是匆匆见着一面,最一开始我还只是觉得这姑娘很是眼熟,却是没想起来她的身份,刚刚往外跑的时候,我才忽然想明白,所以我猜测,国师这间屋子里,肯定有密室。”
“哦。”文钰也被绑着,却没有苏愈倾那么难受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依旧闲适自然,“原来夫人是想英雄救美,却偏偏让为夫也跟着受罪。”
苏愈倾白了文钰一眼,心中却是知道,虽然文钰和她此次前来的目的很明确,可是文钰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看见了那“花神”姑娘的影子,也不知道自己猜到这里有密室。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因为自己故意摔倒,就毫不犹豫地配合自己被抓,这是什么样的信任和情谊。
然而他们之间的默契和情谊,自然不用言说。
想着这些,苏愈倾又不由得微微笑了:“既然这姑娘也在地牢之中,从地面上情况来看,这地牢应该不会很大,文钰,你懂这国师的诡异阵法,你仔细看看,能不能察觉到点什么?”
事实上,文钰的情况其实比苏愈倾要糟糕一点。
这国师大概是在两个人身上吃了亏有点多,所以此时把两个人绑的有点厉害,文钰眼神示意着自己被五花大绑着的手脚,“可是夫人你这个状态探进来,脱身可是有点困难。”
“是啊……”这么一点伎俩,想要困住文钰,苏愈倾觉得这句话只能去骗鬼。然而苏愈倾还是苦着一张脸,配合文钰,“这国师实在是太变态了,太变态了!”
“夫人,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文钰依旧是温和的语气,微微笑着,“刚刚你实在是把人家折腾的有点,惨。”
“那是他太没有水平了好吗?”苏愈倾一脸不屑一顾,“当初我收拾高阳夏的时候,手段比这个卑鄙,啊不,高明,高明,高明多了!高阳夏咋没恼羞成怒啊,恩?”
文钰颇有意味地看了苏愈倾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此时背在身后被铁链锁住的双手微微一动,已经成功拖了出来:“这位国师倒是没亏待你我,还真是用上‘宝贝’。”文钰扭了扭自己有点发酸的双手,开始着手处理自己脚上的链子,还不忘调侃苏愈倾一句,“不过,夫人,为夫倒是十分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对付高王爷来着?让夫人这么费心,为夫真是好奇。”
啊,一不小心,说走嘴了。
一直专心致志看着文钰解锁的苏愈倾,眼神开始云游,开始四处张望,开始顾左右而言其他:“啊,对了文钰,你怎么解开的这铁索啊?你动作倒是快点,这绳索捆的我手疼。啊,脚也疼!脖子也疼!浑身都疼,啊,不行了,我要休息了。”
看着某个开始耍赖的女人,文钰淡定微笑:“为夫又没对夫人做什么,夫人何故浑身都疼?”
装傻的苏愈倾,彻底噎住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怕流氓有文化!
苏愈倾不淡定了,望着长了蜘蛛网的房顶半天,苏愈倾忽然就想起来某一次,自己被司徒昭陷害关进北渊的总典衙门的时候,还有某个人半夜在房顶上,陪自己聊了半天的天。
“诶,文钰。”苏愈倾收了玩笑的心思,“要是这次我真的玩大了,怎么办?”
要是真的被困在这里,或者那个国师一个不高兴,真就一人给他们一刀,到时候他们就真成了史上死因最奇特的太子和太子妃了。
这个时候那国师大概还是碍于他们两个别国皇室的身份没敢动杀心,可是若是一会儿想明白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在国师府上消失的,他只要把他们悄悄处理了,没有人会知道真相。
“恩……夫人终于想到这个事情了。”文钰换了个深沉的表情看着苏愈倾,脚上的锁头也“咔哒”一声被解开了,却是动作一点没有停顿,语重心长地教育苏愈倾道,“所以我是被夫人连累的,黄泉路上,还请夫人好生伺候为夫来弥补连累我的愧疚。”
苏愈倾:……
看着她一脸无语,文钰这才又淡淡笑了笑,举着被他彻底破坏掉的枷锁:“夫人放心,就国师府上这些人,目前还威胁不到为夫。”
哦,苏愈倾看了文钰一眼,人家有实力,就是任性啊,就是自信啊。
不过两个人说说闹闹,却是真的谁也不敢睡去。这个时辰,就算心中有把握,可是两个人却是没有敢掉以轻心的——对付国师这样的小人,还真没办法保证他不会来阴的。
“诶,我觉得,咱们得想办法见到那个姑娘。”沉默了一会儿,苏愈倾的手脚也被文钰成功解放,四处张望着寻找“花神”姑娘的踪迹,心中算计着此时的时辰,对着文钰说道,“进来这里就是为了她,总不能就被困在这里?这个时辰……”
两个人相视微微一笑,眼神交汇,早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个时辰,乃是午膳的时辰,总归是要有人来送牢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