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了太医和瑶阳公主的第三天,苏愈倾没有等到盼星星盼月亮的南以晴,却见到了另外一个意外之人,南以晴的师父,江淮。
话说那日江淮和江一淮,两个人也是跟着苏愈倾等人从秋林之中走出去的,但是后来遭遇地震,之后苏愈倾等一行三人掉到了一个山洞之中,之后得救回宫,就再也没有看见过江淮父子,此时得见,苏愈倾有点诧异。
“我说江老头儿,你没事?”
江淮气鼓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这个丫头,怎么,觉得我应该有事才对?”
“你看看我,虽然自己没受伤,一边照顾那个断了胳膊的高阳夏,另一边还有个腿伤不知道怎么治的文钰……”苏愈倾说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不对,江老头儿,虽然你是毒祖宗,可是毒医不分家,你是不是能有办法治文钰的腿?”
“现在想起我来啦?”江淮对着苏愈倾吹胡子瞪眼,“要是我老头子被地动砸死你怎么办?”
苏愈倾知道,因为文钰的腿伤,她确实是把江淮的安危给忘了,可是愧疚归愧疚,给文钰治伤是关键呀,只能嬉皮笑脸:“江老头儿你逗谁呢!就你那功夫,是吧,地动能奈你何?我要是担心你,那是看不起你,对吧?”
江淮翻着白眼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在地动山摇那一刹那,他不仅自己飞快旋身跃起避开了流石和地上的裂缝,还顺带捎上了自己那个不孝子,虽然后来也被困在了山洞之中,可是却是毫发无伤,也就是挨了几天饿而已。
“而且我知道啊,高阳夏做皇帝啦,他手下那么多人手,不可能不去寻找你的下落的。”苏愈倾继续瞪着眼睛胡诌,“所以我哪里还用操心对吧?”
“还真是高阳夏的人救我出来的……”江淮顺着苏愈倾的话就转移了注意力,“什么?!你说高阳夏做了皇帝?!”
苏愈倾承认,江淮其实没有这么好骗,只不过是自己说的另外一件事情,成功转移了江淮的注意力,只能继续坑高阳夏:“对啊,以后他可就不住什么王爷府了,要住在皇宫里了,这里可比那个什么王爷府大许多,也好玩许多。”
“那我可是要多住些时候了。”江淮沉思状,指着苏愈倾的鼻子,“你个小丫头,鬼机灵的,真以为我老头子傻到这都能被你骗?”
苏愈倾吐舌头,感激继续拍马屁:“哪里哪里,我可不敢骗你。不过江老头儿,你敢说你真的对这个皇宫不感兴趣?”
“哼!”江淮哼哼,“小丫头,你敢说你不是想忽悠我给你的太子夫君治病?”
苏愈倾噎了噎,觉得今天的江淮忒不配合,忒不给面子,转过头去不看江淮了,哼哼着:“绝交绝交,什么好吃的我也不给你吃了!”
结果江淮却是追着苏愈倾走到她面前:“你还真以为我是一顿好吃的就能收买的?”
当然不是,苏愈倾自然知道江淮这是大智若愚的大智慧,平日里嘻嘻哈哈,心性如同孩童,才能过的潇洒自在。所以平时的玩笑话,其实也是她们之间的默契和交情,可是今天,江淮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苏愈倾黑着一张脸:“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帮我个忙。”江淮忽然一脸的奸笑,“我那个不孝子非得去追南启那个六公主做媳妇,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个萧偌白,可谁让我儿子喜欢呢,以后你和萧偌白交手轻点,什么让她武功尽失就好,别要了她的命,我还要儿媳妇呢。”
苏愈倾一脸黑线,点头:“好,我保证不让你儿子守寡。”
结果自然是被江淮弹了一记爆栗:“扯淡!守寡是你们女人家做的事情!我告诉你啊,我这辈子就没媳妇,你不能让我儿子也没媳妇。”
苏愈倾揉着自己的脑袋:“我知道你没媳妇,不用强调了。”
于是苏愈倾就得到了来自江淮的第二记爆栗。
苏愈倾彻底愤怒了:“能不能不要打脑袋!最近为了文钰的腿,我的脑袋已经很辛苦了!”
江淮耸耸肩,很愉快的表示:“外加一桌好酒好菜,我就给你家太子殿下治腿。”
“就是说你有办法?”什么好酒好菜,什么被弹了爆栗,此时此刻都不重要了。苏愈倾眼睛发亮地看着江淮,“刚刚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有办法?”
江淮老实摇头:“不是。太子这个腿伤,若是南晟小儿在此,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我嘛……虽然说毒医是一家,可是我毕竟是擅长用毒不擅长治病,所以说,我只能是试试看。能不能好,就看他的造化啦。”
到底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不高兴……苏愈倾也纠结了,要说不高兴吧,可是前几天束手无策的事情如今也算是有了一线希望;要说高兴吧,可是江淮说了,他!没把握!
苏愈倾黑着一张脸:“要是南前辈在,我也不用把西窑皇宫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江淮看看一群垂头丧气的太医们,再一次对苏愈倾严肃强调:“是南晟小儿!不过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高阳夏要请问来给文钰治病了。”
“是高阳夏请你过来的?”苏愈倾诧异了,她觉得,高阳夏能看在自己面子上,任由自己折腾太医院给文钰治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谁想到他居然还主动求医问药了?
“不然嘞?”江淮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以为我没事要来西窑皇宫玩?不过看看你把人家这折腾的,啧啧,我再不来,怕你就要拆了人家西窑的太医院了。高阳夏再不去请我,他以后宫里的人看病,谁负责?”
这话倒是真的,这第三天头上,苏愈倾看着文钰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看书,已经开始有了暴走的趋势了。
不过……苏愈倾怀疑地看了一眼江淮:“真的是高阳夏请你来的?”
江淮用十分之蔑视的眼神看了一眼苏愈倾:“去给我做饭。”
于是小厨娘就又一次钻进了厨房。苏愈倾一边做饭一向忧伤地想,自己好像又欠了高阳夏一个人情,这以后可是要怎么还啊……
可是苏愈倾心神不宁的,忘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这森严皇宫,纵是江淮身手了得,也是闯不得的吧?可是他就这么出现在了太医院,出现在了她眼前,怎么可能?
于是苏愈倾忘了这茬,结果就是太医院之外,龙袍加身的高阳夏,凝视着院子里匆匆而去进了厨房的那个身影,微微有些出神。
看着她为文钰操心着急,自己舍不得;可是如今帮她找来了江淮,她不用担心文钰的病情了,却是终究要离开,他还是,舍不得。
不知不觉之间,高阳夏已经在太医院门外立了许久,直到苏愈倾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一手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
“回宫。”高阳夏淡淡对身侧的太监说了一句,已经提步走开了去。
“皇上,皇上。”贴身伺候的太监一时反应不过来,皇上在这等了半天,好不容易人出来,怎么皇上自己又走了呢。
高阳夏知道苏愈倾不喜不熟悉的人跟在身侧,所以派给苏愈倾的宫女,只有那一个,还被苏愈倾给支使着去伺候文钰了,所以苏愈倾身边一个跟着的人也没有,此时两个巨大的食盒,就只能都一个人提着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苏愈倾心底暗暗叹息了一声,万分辛苦地提着两个食盒往她和文钰住的地方走。
谁想江淮竟然是个行动派,午饭还没吃,就已经进屋问诊了。
“怎么样?”苏愈倾走进去,看着正在说话的两个人,把饭菜一一布置好,十分自然地去扶文钰。
“不怎么样。”江淮黑着一张脸,伸手挡开了苏愈倾来搀扶文钰的手,“吃什么饭,治病!我说太子殿下你真是心大,你自己的腿什么样子不知道?你一个习武之人,自己给自己点个穴不行?用真气护一下不行?”
这么严重?
苏愈倾脸色也沉了下来:“江老头儿,文钰的腿,真的伤的这么严重?”
“废话!”江淮没好气地瞪了一样文钰,“高阳夏当时跟我说,就说你腿被石头压了,然后好像走不了路什么的,我以为不过是筋脉受损呢,谁想,谁想,你说说你这个腿!怪不得那些废物太医治不了,这哪里是吃药好的了的事!丫头,你扶住他,我得给他运功疗伤!”
“不用……”
“不用个头!”文钰想要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苏愈倾已经飞速打断了他的话,“江老头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负责好好治你自己的腿,我负责去帮江一淮找媳妇!”
文钰哭笑不得,不过也只能实话实说了:“算了,我家夫人,我向来是没办法的。那就只能不瞒前辈说了,我不是不知道用内力护住自己腿上的筋脉,实在是……我内力损耗太甚了。”
江淮眉头一皱,探手一试,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你做什么了,内力怎么虚耗成这个样子!”
苏愈倾心中一沉,眼眶倏忽就红了:“当时,当时他为了保护我,用尽内力,拦住了一块差点把我砸成肉酱的巨石……”
“挺划算的啊。”文钰看着苏愈倾的样子,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一条腿换一条命,多划算。”
苏愈倾瘪瘪嘴,差点就哭出来,好在江淮发话了:“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要哭我就出去,要救人就别给我在这情深意切!”江淮一指门口,对着苏愈倾毫不客气命令道,“去,给我去守关,谁让我答应了帮你救他,大不了我多损耗些内力就是了。”
苏愈倾连连应着往门外走,心中五味陈杂,就听江淮在后面非常着急地加了一句:“我帮你救了他,你可是别忘了答应我的,不许伤害我儿媳妇的命!”
苏愈倾:……
什么感动啊,什么难过啊,什么心酸啊,这些情绪,全都被江淮一句话给搞得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南启某个神秘组织的舵主,南启皇室的六公主,曾经南启的巾帼女英雄,就这样被江淮直接盖上了自家儿媳妇的章……这到底是偌白的幸运,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