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松则无奈地笑了笑,自己曾经最讨厌、最害怕出现的声音现在却是唯一可以陪自己说话的存在。
诸葛松则放松自己的身体,感受着这个空间的寂静,他的脑海中一时间闪过了许多画面,那个他一直没有忘记,只是因为时间模糊了影子的姑娘,那群陪自己从隔离屋中走出的伙伴,或许他们现在过得很好吧,诸葛松则安慰自己道。
“诸葛大人,难道您没有感受到我们的老朋友的气息吗?”苍老的声音出现在诸葛松则的脑海中,这一次诸葛松则并没有惊慌,反而有些欣慰。
“你说的老朋友是谁?甚至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你是谁?”诸葛松则摇了摇头,或许只是幻觉罢了,不曾想,自己竟然也是一个如此耐不住寂寞的人。
那个苍老的声音再度出现,语气有些悲凉,仿佛奏响的悲歌一般,“诸葛大人,我们曾经并肩战斗,您怎么能忘记呢?您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天您离开的时候,流泪了;我只记得,您说您还会回来的,您一定要给世间一个说法。大人,我忘了我是谁了!”
诸葛松则没有忍住,眼角的泪水低了下来,瞬间隐藏在尘土中。
“诸葛大人,不过我清楚的记得我们的朋友们的气息,那是和我们一起浴血奋战过的味道,我不会忘的。大人,我求您让我们重聚吧!”
诸葛松则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离开,我又怎么离开这里呢?当初在隔离屋,还有一群朋友帮我,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怎么可能出的去。”
诸葛松则许是累了,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自己从未真正享受过的寂静与孤单。
……
“三哥,你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女子长发散着,眼神有些空洞,乍看起来,以为这女子患了不治之症,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三哥,要不我们向大哥求求情,放了铁奴,不不不,放了诸葛松则,可以吗?”女子跪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薄纱,用力极大,手掌渗出了血,却浑然不觉。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不可能的,狐妹。这件事大哥也做不了主啊。这一次死的人太多了,死的人太多了啊!谁求情都没有用。而且让诸葛松则去那里,是二哥的意思。你知道的,二哥的想法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中年男子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妖艳的女子的头发,可是他又很快缩回了手,叹了一口气,“狐妹,你也准备一下,最近几日,二哥要亲自问你一些事情,你做一下准备吧。”
女子看着中年男子离开的背影,瘫坐在床上,“二哥,都是我的错,放了诸葛松则吧。”她大声地喊着,可是没有人听到,只有空荡的回音,似乎在回应她,告诉她不可能。
……
“诸葛大人,我们该去接回老朋友了,我听到了他的哭泣声。”诸葛松则刚刚结束了修行,苍老的声音便出现了,就好像一直在诸葛松则身边一样。
诸葛松则点了点头,既然没有事情可做,不如去找寻一下所谓的老朋友。
诸葛松则轻声说道:“我应该往哪里走呢?”诸葛松则也不知道自己是说给谁听,顿时觉得可笑,自己竟然对着空气说话。
不过,诸葛松则很快就得到了答复。
“往前走。”
“在左边,在左边!”
“不对,他的气息消失了!有人动了手脚,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诸葛松则跟从着自己脑海中苍老的声音,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处堆满了白骨的地方,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白骨,诸葛松则负手而立,看着远方,感受着这些白骨的故事,他们是谁?他们经历了什么?他们是怎样死的?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诸葛松则突然觉得悲哀,这些人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里,无论身前多么的辉煌,修为多高,现在却都沦为没有名字、没有安葬之所的白骨,这样的一生真的值得吗?诸葛松则不觉得可怜起自己来了,自己最后也将成为这一堆白骨中的尘埃,没有人会凭吊他,没有人会记得他,他就好像从没有来过这个世界,没有一丝丝他的痕迹。可是他还有仇恨未报,答应别人的事情也没有做到,这世间的是是非非还未曾审判过,凭什么死?
“算了,还是继续修炼吧。”
诸葛松则不知道为什么,苍老的声音在说完有人动了手脚之后,就再也没有音信,或许真的是幻觉吧。
……
“师父,您不是说您已经不能观天了,为什么还是总出来啊?”道童推着坐在轮椅上,尽显病态的老道士问道。
“为师不是要自己看,而是要替你看!”老道士摇了摇头,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又奇迹般地活了,只是落了个半身不遂,“徒儿,你说为师现在活着,是不是你的累赘啊?那日,你为什么不杀了为师?”
道童停住了脚步,走到了老道士的面前,将老道士道袍褶皱的地方轻轻抚平,“师父,您不会死的,我们可是神啊。”
老道士摇了摇头,“神,又有谁知道神到底是什么呢?”老道士的目光投向了远处,“或许你应该下山去历练一番了。”
小道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求您不要赶徒儿走,徒儿不想离开你,就让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吧,就让我在您的身边照顾您吧。”小道童眼角的泪水流了下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擦了擦泪水,很是严肃地说道:“师父,我昨夜观星发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徒儿资历尚浅,不能推断出所以然。”
老道士看着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少年的脸上少了快乐的笑容了,现在有的的正是这种严肃,“将具体情况给我说说。”老道士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到小道士的情景,他本来是自己的师父派下山去历练的,途中,他便听到了婴儿的哭喊声,他寻声而去,发现了尚在襁褓中的小道童,看着襁褓中天真无邪的笑容,他动了恻隐之心,将婴儿带回了山,自己的师父赐名元空,赐号净世。
老道士听完小道童的描述之后,仰天长叹,“终究还是来了,大乱终究还是来了。”
“空儿,送我回屋吧。”老道士摆了摆手,自己一生都在预防这场动乱,这是他的使命,他的师父看到了许多年前的那场大战,而他看到了一个家族的覆灭,看到了灾星一步步地成长。可是他的师父,他都无力阻拦,即使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小道童点了点头,将老道士送进了屋,“已经好久没有人叫我空儿了,这个名字还是师祖给我的呢。师父,你以前为什么一直叫我稚儿呢?”小道童偏着头,毕竟是十六岁的少年,会因为一个名字而高兴,会因为一丁而小事就忘记心中的忧愁。
“为师多么希望你永远长不大啊!”
……
“大哥,真的就不能吗?”女子跪倒在地,很是不堪地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她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希望,没有人知道女子为什么会因为那个来到炼狱塔两年的少年如此落魄。
那男子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你二哥做主,我也无能为力啊。狐妹,你且不要伤心,何必呢?”
“大哥,可是您真的忍心吗?”女子低下了头,问道。
“狐妹,他杀了炼狱塔一层那么多人,难道你就不曾问过他是否忍心?”男子走到了女子的面前,扶起了女子,“快去吧,毕竟你才是炼狱塔三层的执法者,所有的事交给一个不知底细的流风,终究还是不太好啊。”
女子无力地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那模样却和行尸走肉一般,有谁看着面前的女子,还会将她和之前那个妖艳的女子狐姐联系起来,这才短短几日,竟然就让一个女子如此憔悴,令人悲伤。
……
“这里是炼狱塔二层!这里竟然是炼狱塔二层!”诸葛松则想通了,自己现在就在炼狱塔二层,炼狱塔二层没有消失,只是被人操纵着,而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那个传说中的炼狱塔二层的执法者;这里从不是炼狱塔的禁忌之地,而是炼狱塔最黑暗的地方,所有该死的人都将死在这里,因为禁制的存在,没有人会猜到这些死去的人还在炼狱塔,而是觉得他们真的人间蒸发或者将所有的原因推在四大家族的身上,果然好算计!
“之前狐姐提起过,炼狱塔二层曾经封印过什么,或许就和自己昨天找寻的物品有关。既然自己在找寻的时候,突然没有了声息,说明有人在监视炼狱塔二层,在操控着这里。也就是说,我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暴露在别人的视野中,这就很不自在了。”诸葛松则仰头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诸葛松则长叹一口气,“不知道狐姐现在怎样了?希望我做的这些事情不会影响到狐姐。狐姐,是我诸葛松则对不起你啊!”他朝着白骨喊道,很快,有沉默了,声音极小地说道:“如果我诸葛松则还能有以后,我一定不会负你的,狐姐。”
……
“盯紧了,主人想要的是他的一举一动,丝毫细节不能放过,知道吗?”
“属下遵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