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国王没有留我吃晚饭的意思，天黑之后我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出了迷宫般的宫殿。
宫殿外，有两个人在等着我。副官薇薇安和那个蓝毛修女。
“呦~奴隶骑士，又见面了。要不是阿宾斯的命令，我是再也不想见你这坨刚拉出的狗屎！”自从上次得罪她之后，嘴巴变得越发恶毒起来。
副官则把捧着的盘子交给了我。
“把徽章带上，吃喝不用给钱。赏你的几个子，随便你怎么浪去！”呃~这个副官的话，听着还这么别扭。
我看了看旁边一脸坏笑的小修女，心知肚明。
副官可能是蕾妮希雅部队的随行翻译，通晓各种语言。而小修女估计是掌握着邪魔语的几个人中的一个。为了保障自己的地位，她故意不好好传授副官邪魔语的说法。
“谢谢。”我对她说了句谢谢，她脸刷的一下红了，把东西丢给我跑开了。
“你是不是故意把感谢的话和某些不好的词汇意义混淆交给她了？”我一边揣好钱袋，一边问着身旁的小恶魔。
“那也要她对你有意思，才会害羞的逃开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你们一族的俗语吧？要是蕾妮希雅真的是光明骑士，那她脸上的伤又是哪来的？”小修女一提，我还真忽略了副官脸上的伤。
本来天色就比较暗，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得到她那小圆脸上黑了一片。今天早上，被她换完衣服还没睁开眼睛，没有发现。
“她不是蕾妮希雅的副官么？谁能打她？”我的问询，引起修女的一阵嘲笑。
“她和你穿一样的奴隶制服，你说她是副官？太抬举她了！她那么拼死拼活的替蕾妮希雅挡刀，换来的是却是主子稍不顺心的一记耳光。她也是个奴隶，只不过不是蕾妮希雅的奴隶。”但蕾妮希雅不像是随便发火打人的那种人，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人了么？
由于语言不通的问题，国王不能亲自给我做翻译，所以学习语言只能去掌管国民知识的教会学校去学。这也是为什么阿莱塔在宫殿门口等我的原因。
我们在夜色下慢慢的走向教会。走多快，完全取决于她的速度。
路过贫民区，破烂的帐篷有序排列，街道也没有特别的污浊不堪，仿佛有人在治理一般。
“教会的建筑不是在那个方向么？”从全程最高的宫殿往下走之前，我已经看到了整个城市的布局，而修女完全没按我预想的方向走。
“大主教在布施，而且这里的环境和你这种肮脏的恶魔才匹配。”蓝毛修女修女仿佛话里有话，看不起我么？这是看不起我么？
结果，我这个奴隶骑士被分到一个干净的碗排在贫民的队伍之后等待分发食物。
蓝毛修女也拿了个碗排在我前面。
我最烦的就是排队，无论是原来的世界也好，还是这个世界也罢。正在无聊的左顾右盼之际，旁边的比较大的帐篷里传出了诵经的声音。
“你有办法把那个弄掉么？”在我仔细倾听经文的时候，前面的蓝毛修女突然向我搭话。
“有。但作为交换...”我也有我想要的东西。
“恶魔！”
之后，她和恶魔做了一笔交易。
我们排到前面的时候，才发现之前那个矮胖的大主教克莱曼正在亲自分发食物。而且都半夜了，这种寒冷的天气，依旧身着单衣，一脸慈祥的做着手中的事。奴隶骑士也好，贫民也罢，对他来说一视同仁。
他胸口中镶嵌的那团东西，也在他体内变成眼睛，向外窥视着。
“他是在装给那个精灵样的东西看么？”领取完食物的我，被前面的修女狠狠的踩了脚面。
“圣灵是人心生成的东西，无论你做什么，能欺骗自己的心灵么？虽说我喜欢你这种邪魔一族多疑的狡黠，但能不能别一边吃着别人的施舍，一边说别人的坏话？”修女口中的圣灵？难道就是那团光球？
“圣灵是什么？那团光球样的东西么？被击碎之后会对主人产生什么影响么？”对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五颜六色绕着人转圈的光球，我早就想找人问了。
蓝毛修女却一口口吃着鱼汤，不急于回答。
“有凹槽，没有圣灵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的身体构造和他们完全不同，对这里的圣灵什么的完全不了解。但没有圣灵环绕，却有存放精灵镶嵌槽的人我只见过薇薇安一个。
“那真是太可怕了...”终于回了一句的蓝毛，话没说完，就被那边忙完的克莱曼叫走。
之后，我被安排进贫民区好孩子的课堂，从基础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
等上完课，已经深夜了。
之后，阿莱塔告诉我她的名字，在带我去住所的路上，我们去了一处城内的山丘。山丘上有座废弃的神殿。
在神殿内，我们完成了私下交易内容。
“圣灵是人心中情感诞生出来的东西。越是单纯强烈的感情，诞生出来的圣灵越是强大。被你击碎的圣灵，是会消失不见，但只要人还活着，圣灵就会在人的精神意志中无限重生。”对于这个世界的情报，我知道的太少太少，交换是有必要的。
“那圣灵飘出体外是能发出攻击么？有些嵌在体内的圣灵又是做什么？肉体强化？”那些士兵对我放出圣灵，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圣灵是可以发动诅咒，火焰，冰霜，甚至是天谴。只是发动这些属性的时候，如果在宿主体内发动烈焰风暴，那你这个人就完蛋了。你能看见圣灵？”我不置可否。
“你刚才问了一个有趣的话题。一个这个世界的，有圣灵结合处，却没有圣灵环绕，那就不是人类了。当某些人孤注一掷的时候，可以以自裁为代价强制污染圣灵，驱使圣灵去干某些事的时候，圣灵会变成怨灵。大主教曾说过，那种怨灵是纯黑色的，可以不受任何阻拦的去达成目的。然而，那么做的人下场是变成活着的尸体，丧失心灵，失去一切未来的，对一切生灵怀有无限憎恶的不死者。你该不会看见食尸鬼了吧？”既然这样的话，这两个捕获的黑球也没有任何意义，但组装给薇薇安会发生什么？不过薇薇安真的是丧尸么？
我摇了摇头，薇薇安绝不是什么死者。伤害她的时候，痛苦的表情和血肉中心跳的节奏都说明她是一个活着的有自我意志的生物。
“那如果把别人的圣灵强制安装给没有圣灵，只有镶嵌槽的生物会发生什么？”我的话一下把阿莱塔绕懵了。
“等等~，你先告诉我谁是没有圣灵的怪兽？还伪装成人形了？另外，抓获别人的圣灵，摧毁别人圣灵这种事从没有过记录。你说的改装怪兽，难道你已经抓到别人的圣灵了？圣灵本身除非发动属性攻击，才能被克莱曼大人都观察到起属性与位置，你难道能看到？”看她的表情，没有圣灵环绕的“人”是有记载的。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你委托我两件事，第二件呢？”
阿莱塔委托我第二件事，是摧毁她的圣灵。
举手之劳而已。阿莱塔露出胸口，胸前镶嵌着心形绿宝石样的圣灵，我的骨翼轻轻一戳立即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不说，我也能查到的。你来这段时间，一共见过多少人我都一清二楚。异端审判~异端审判开始了！”向门口跑去的阿莱塔兴奋的说着。
交易完成之后，我被阿莱塔带到了城市内的住所。
位于城市豪华住宅区中最高的塔型建筑之内，是多鲁特伯爵的驻地。时间已经过了子时，可这里依旧灯火通明。
阿莱塔再和多鲁特伯爵进行交接之后，我被带到了自己的单人卧室。
“我不能回兵营？”看到卧室和床之后，我向我的翻译官阿莱塔修女询问外出权限。
“王禁止你离开王城，蕾妮希雅禁止进城，怎么了？被棒打鸳鸯异地分居了？”话说，你为什么不客气的占了下铺？回你的修道院去啊？
“蕾妮希雅不是将军么？为什么伯爵在布置沙盘，研究地图？”大主教布施还可以理解，但身为将军却只能软禁在兵营，不能参与战略制定，这未免太过离谱了？
“克雷曼大人掌管财政，多鲁特大掌管军权，蕾妮希雅掌管奴隶。三权分立，互相牵制，这不是挺好么？”我没看出哪里好来。
“军事不单单排兵布阵，军事行动离不开经济基础的支持和民意的配合。为什么要拆散分开管控？”还有蕾妮希雅掌管奴隶是什么意思？
“王权骑士最初管理军事，多鲁特大人掌管财政和奴隶贸易，克雷曼大人不担任公职。但世道变了，王权骑士几次出征不利，军费耗损严重，之前向多鲁特大人提出的解放奴隶对等的条件满足不了。现在阿宾斯还在啃面包，要不怎么不留你吃饭？”阿宾斯？这个词好像最开始对那个蕾妮希雅审判的时候提过这个词。
“阿宾斯是国王的姓氏啊？这点要记住了！本身王权骑士是代代保护阿宾斯的帝国设立的职位，现在快把国王阿宾斯饿死了，你说国王对她是什么态度？”事件的起因是因为这个？
“蕾妮希雅被绑在柱子上是因为饿死国王被判死刑了么？”时间的起因我只是参与，并不知道经过。
“因为不许国王招奴隶，又不许国王娶其它国家的公主。国王不至于饿死，但吃的也就比鲟鱼汤强那么一点点，面包也是粗面包。其它附属国，要给国王伙食费，前提条件就是联姻。附属国的公主以奴隶身份嫁过来也可以，蕾妮希雅死活就不开奴隶贸易这个口子。”然后，我就明白了。
“蕾妮希雅和王后是一个家族的？”舅舅党沾亲带故，宁可给妹夫吃粗面包也决不允许娶小，我臆测是这么个情况。
“蕾妮希雅是现在国王的姐姐，上任国王最小的女儿。”最小的女儿和最小的儿子么？
“蕾妮希雅是双胞胎么？”为什么台子上捆着一个，另一个还能破门而入？不是双胞胎的话，那就是影舞者了。
“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修女阿莱塔对我的话表现出异常的兴趣，这让我感到异常的不安。
“睡觉吧。”
第二天一早，我以为我已经起的够早了，然而阿莱塔-我的专属翻译官不见了。是不是昨天晚上就跑了？
我出去跑步晨练，门口的卫兵也当没看见我。
回想刚到这个世界的而遭遇，如果不是和某个路人的圣灵视线对上，也不会被关进去。
城市虽打，但按井字大街道分布区域，找不到路，只要找到大街道，怎么都能找回来。
和我晨练时间段一致的人还有商贩走卒，各种蔬菜肉食从城外搬运至城内。有些人的圣灵，貌似专门用来运输货物，如制冰的圣灵，和操纵水流的圣灵，一个保鲜食物，一个用船舶进行运输。
除了贫民区之外，中等收入的居民居住的小区也建有专门的学校，由教会人员...
为什么是这种肮脏的颜色？混灰，暗淡，还有斑点蛀蚀，和三十年烟龄患者的肺脏一般光景。
“你能看见别人圣灵的颜色？”突然被陌生的小朋友搭话，吓了我一跳！一个十三四岁，个头低矮的学生模样的人，披风遮住了全身，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我都不知道。
“你的斗篷是特制的吧？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圣灵的颜色，所以特意带着这种材质的斗篷出门？”像干燥的沥青皮一样的粗糙肮脏的斗篷，却能完美隐蔽自己的圣灵，甚至连身形有没有圣灵镶嵌槽都看不到。
“诡秘魔龙的皮...已经绝种了。毕竟能除了你，还有克莱曼。对于你来说，这种人能够接受么？”她所指的，必然是身披神服的教员，内心却肮脏丑陋的问题。
“我只追寻结果。如果有更好的可以替代，当然会选择更好的。克莱曼也追求的事教育的结果，而非人品。人品问题等爆发之后再去处理，顺道彰显法律的权威，一箭双雕。”
“恶魔！”我的回答招来的批判。
“这种教育者，你要放纵他？让他污染其它孩子的纯洁之后，再去纠正，那受害者又该谁去保护？”
“只要他传递的学识没有错误，他所带来的教育收益是他造成危害的十倍！就结果而言，受害仅仅是少数中的少数。”我们的观点矛盾且对立。
“可人的心灵是不能用收益去计算！等他做什么之后就一切都晚了。”
“可仅凭你我的观察，又怎么能对尚未发生的事做出审判？我们能看到人的灵魂品质，所有人都能看见么？我们只能把道德写进法律，通过法律去约束他们行为，在他们成为人渣之前阻止他们变成人渣，可你们做了什么？我并不是很了解你们的法律与体制。”再说，这一切与我这个外乡人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我的同类...
呕呵~
双腿之间被人踢了一脚...
“蕾妮希雅一样的...野蛮丫头..”我跪在当场半天无法动弹，看着身披沥青样斗篷的小孩冲入了学校。
之后，我看见那个神职人员跟着那个披风小孩走出学校，前往贫民区了。
出于不安，我还是悄悄跟了过去。
果不其然，在一条无人问津的阴暗小巷，那个神职人员正一步步逼近那个斗篷小孩，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愿死亡赐予你平等的安详与宁静。”指力戳在他背部呼吸中枢穴位之上，痛苦只是一瞬。
之后，我对着尸体诵往生咒祝其往生极乐。
“死亡...安详与宁静...这是你的祷言么？”我哪来的什么祷言？我又不是什么大德高僧。
“不是。不要再逼我做这种无意义的杀生了。相比之下，贫民区居民的色彩还是很健康的，是因为克莱曼的原因么？”斗篷小孩点了点头，表示确认。
“你最初因为杀人被判入狱，也是因为被我这种洛丽塔逼得？”哪有自称洛丽塔的人？
我最初是因为什么被抓的？
雨后的街道，所有人的圣灵都是环绕在其身边。只有那个人的圣灵，是该叫圣灵么？那个人的灵体在偷窃其他人的圣灵吃掉。
结果，目光和那个怪物圣灵对上了，之后就被叫到小巷的角落。
“一个人最多可以饲养五中圣灵，但想要变得强大的话，只能专心养一到两个，不会超过三个。一旦被你这种邪魔摧毁，有些人一生都无法将圣灵恢复到原有强度。”
你干嘛突然给我解释起圣灵？不过昨天阿莱塔的确没提起圣灵强度的问题。
“而像我们这些，用一生去贡献一个圣灵的人，你就如同天灾一般的存在。难怪都灵镇的怪疫消失了。”说完，裙底一掀一道刺眼的耀光从她身体中释放出来。等我恢复视野，她已经跑了。
我通过手法，把那个教育者的椎骨复位，破坏了他体内扭曲的圣灵。
“别再做坏事了。”心肺复苏让他恢复心跳之后，我也离开了小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