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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围城

杨武迪身穿银盔银甲,披着流云披风,目若朗星,长髯飘然,威风凛凛地站在府衙门前指挥调度。杨轩宇见父亲披甲之后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浑身上下散发出一位将军所特有的英姿,哪里还有平日那半点的老态?当下心里敬佩不已,说:“爹,孩子先前冒犯你的威仪,请父亲大人恕罪!”

杨武迪看见自己的孩儿首次穿上战甲,便犹如再世赵云般英姿飒爽,心里也很得意,就摆摆手说:“过去的就算了罢!今夜是你首次披甲上阵,纵然对手强大,我们也暂时处于劣势,但身为统帅的我们千万不要胆怯!为了保护高要城的黎民百姓,我们没有理由去胆怯!”

杨轩宇听得热血沸腾,重重点头:“是,父亲大人!就让我们父子联手,保卫高要城吧!”

杨武迪赞许地点头:“好,好,好!现在,我们就先来分析一下形势。现下刀王.......刀王已经潜入了高要城内,但幸好只有他一人和那个风天泉,不足以给我们造成巨大打击,只要我们谨守各处城门,及时在城内把他们抓到,就算是我们胜了。”

“嗯,那现在要先做什么呢?”

“我已经吩咐各城门守将加强巡逻防御,以北城门最为紧要。因为前半夜的攻击都是在北城门发生。轩宇,你可有什么见解?”

杨轩宇托着下巴,微一沉吟,说:“敌人在前半夜的攻击尽是在北方,已经吸引了我们大部分的兵力往北城门那边驻防,如此一来,其余三个城门的防御力就有所下降了。”

“不错。继续。”

“父亲你早先安排我和风天泉在东门回合,说明父亲你料想他们不会在东门发动攻击......那,轩宇能想到的只有南门了。因为西门外面尽是荒山恶水,若要大队人马在那里集结发动攻击很容易就会被我们发现。”

杨武迪听得心花怒放,因为杨轩宇说的跟他想到的一模一样。他抚须笑道:“轩宇,你总算是学有小成了!不错,我也认为刀王是在声东击西,先在北城门前布局疑兵以虚张声势,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北边,他却引一支队伍向南门突击,想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本来这是个不错的战略,可惜被风天泉潜伏进他们内部,识穿了这个阴谋。”

杨轩宇闻言,脸色转冷,讪讪地问:“原来他早就识穿了?他怎么识穿的?”

“此人无论是武艺韬略,胆识见识方面都不在你之下,甚至可以说是胜过你。唉。”杨武迪说到一般,突然一声叹息。

“要说他真是风神老前辈的后人,也不为过。只可惜他今夜注定命丧黄泉!”

“爹,别想这些了。那个人只是胡说的,这个人来历不明,他怎么可能是风神前辈的后人。你还是快点下令作战吧!”

“好!”杨武迪深深呼吸,开始调兵遣将。

根据杨武迪的安排,杨轩宇领亲兵留守在官衙,以防刀王回来突然袭击。另外暗自从北城门守军中调派一半的兵力火速赶至南城门进行防御,但不能声张,到达南门时要做好伏击准备,但见有人破门而进,待人进到一半便发起突击。至于西门和东门,只维持现状的兵力防御就好,主要任务是不要让困在城内的刀王从此二门走脱。四个城门皆由杨武迪的亲信将领负责驻守,而杨武迪本人则自领五百军士在城中搜捕刀王。

杨武迪做好安排后,看着一脸迷惑的杨轩宇说:“轩宇你不用问了,我知道你的担心和迷惑。你留守在此也是一项重大的任务,因为刀王此前到过此处,不排除他会冒险重来。而刀王深谙兵法,我料他在城内还有内应,要来赚我。他以为我呆在官衙等他来杀,我便主动出击,于城中把他们各个击破!出发!”

高要城内某处。

之前风天泉跟着大部队急速地行进,领头的那个人一边走一边撒着什么东西到地面上,还不住地提醒众人要跟好队伍不要乱走动。当时风天泉听到的是金属落地的声音,他马上想:难道是钉?还是铁屑?撒在地上,是要让马踩到受惊吧?但他现在只是一个看客,不能表露身份也不能肆意妄为,除非他想死。所以他只能乖乖地听命令,分三五人为一组躲在一破房后面待命。

这时,领头的那人吹了一声口哨。风天泉知道那是他们在安排战略,可惜他听不懂,只能不懂装懂地跟旁边的人点头示意。接下来,就是一片死寂。破房子周围安静得令人窒息,诡异的气氛在不断蔓延。风天泉已经料想到他们是在伏击,但不知道是不是真能伏击到官兵。

“笃.....笃.....笃,笃,笃!”是马蹄声,越来越多的马蹄声由远方而来,逐渐逼近风天泉他们的所在之处。“嘶~~~!”“嘶~~!!”

“嗖,嗖.......”

“哇啊!”“呜哇!”

先是一阵马受惊的声音传来,接下来是弓箭发射的声音,最后听到的是人的惨叫。风天泉在感觉到弓箭发出去的那阵凉风时,已经明白了大半。那撒在地面上的肯定是硬到足以刺穿马蹄的金属尖器,人马走过肯定痛得叫出声来,然后暴露被杀。优秀的射手在黑夜里就算看不到人,也能以声音方向来瞄准目标。

弓箭发出两轮后,路中间已经彻底没有了声响,相信所有经过的人马都已经死了。这个伏击,干得非常漂亮。“赶紧收拾一下尸体就走,我们去下一个地方。”领头的一声令下,人群马上涌出迅速将尸体拖进那破房子中,然后集结为原来的长形队伍,继续前进。

风天泉抬尸体时发现死者身上穿的果然是高要城军士服装,不由得心里发凉。这个黎文轩,是从刀王身上学来的这么多计谋?儿子如此善战,作为父亲的那个刀王当年只怕比现在的黎文轩还要厉害上十倍!当所有尸体都被拖进破房子后,他们重新出发。还是领头的那个在不断地往路上撒金属片,小心叮嘱众人不要乱走。看来,他们是要故技重施。难道黎文轩安排的四路队伍,都是用同样的手法吗?他们怎么会清楚知道巡捕的行走路线的?任风天泉想破头也不会知道,其实黎文轩潜伏在高要城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早在数月前他便乔装打扮进去高要城走了个遍,把每天官兵巡逻的路线都记了下来。经过数月的努力,黎文轩现在早已对高要城的环境和巡捕动向了如指掌!

风天泉以为他们又要开始下一轮的伏击,但领头的人没有作任何指示,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不断地在撒金属片。在奔跑一阵后,他们终于看见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屋——高要官衙。风天泉心里冷笑,这个黎文轩果然还是想来拿回那块八方乾坤玉啊!

“停,我们在此等候。所有人保持队形,不许走动。”

杨轩宇坐在厅堂之上,凝神钻研兵书。他正在寻找有关夜袭和伏击的用兵之法,他从父亲口中得知刀王熟读兵法,就看看能否从中摸索到刀王的行动,以好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杨武迪领兵出击已经过去快半个时辰了,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他不禁开始为父亲担心,但杨武迪又告诉过他刀王会回来官衙,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他真回来拿那块玉,证明他已经得到真正的路线图了。”

就在杨轩宇对着兵书自言自语时,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向他禀报:“少将军!在府衙西面发现有小股可疑人士集结,不知意欲何为!”

杨轩宇闻言大惊,他想不到战斗会来得这么快。他一把把兵书抛开,紧张地问:“你们发现有多少人?已经开始交锋了吗?”

“他们与我相距甚远,小的不太确定具体人数,约莫有十五人吧!他们暂时还没有动静,只是远远地站着。请少将军指示对敌之法!”

杨轩宇拔剑出鞘,说:“随我去看看!”

风天泉站在队伍之中,已经看到府衙的守军在拈弓搭箭,很明显已经发现他们了。可是这群人竟然没有任何动作,还是悄无声息地站着。他心里想:这群人不会是诚心想死吧?这样一来我的小命不是也搭进去了吗?不行,得找个机会逃。

杨轩宇提剑站于哨塔往西张望,果然看见一队人站在那里,个个身穿紫衣,头戴斗笠一动不动,人鬼难辨。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情形,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少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敌不动我不动!弓箭手做好射击准备,但有任何动静,马上攻击,且看他们是人是鬼!”

风天泉看见杨轩宇现身,却没有下令放箭,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深为不解,为什么不放箭,他在想什么?如此对峙了一阵,风天泉站得腰骨都僵了,差点就打了个呵欠。

“呀!”一声惨叫,让对峙的双方都吃了一惊,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哀嚎。是官兵那边的一个弓箭手,喉咙中了一箭,当场毙命。杨轩宇吃了一惊,马上下令放箭。

但是,慌乱中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射死那个弓箭手的箭不是从西面射出的。

“所有人全部向后转,最后一人为最前直线往后退!赶紧!”风天泉这边,领头人一见官兵那边的弓箭手被射死,马上下达后撤命令,所有人都慌而不乱地向后转,迅速地后撤。几乎在同一时刻,官衙的弓箭手发出了箭雨,箭矢全部击中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方。若是他们跑晚一步,只怕全都变成箭猪了。

杨轩宇看见原来一动不动的那群人竟然一下子就消失在视线之中,大惊之余甚为恼怒,下令追赶。

“想跑?戚都头!你带上骑兵三十马上给我追!”

“得令!”

杨轩宇镇定心神后,才想起来要去查看那个阵亡的弓箭手的尸体。他走到那尸体跟前,看见那弓箭手喉间正中的位置中了一箭,脸上表情惨不忍睹。

“刚才此人站在什么位置?”

“回禀少将军,此人是负责衙门正门的防御,面南而站!”

“坏了!”杨轩宇一跺脚,转身向衙门跑。他这才知道是中计了,但愿戚都头还没有出发!可是,已经晚了。就在他跑到庭院时,一阵人喊马嘶的声音,从西面的黑暗处传来。杨轩宇跌坐在地,掩面叹息。

“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

风天泉本来站在队伍的后头,此时他却排在前面领跑。他知道回头的路都有致命的金属片,不敢胡思乱想,全神贯注跟着前面的人跑。大约跑出了一丈之后,他听见后方有马蹄声传来,眼角一缩,不忍想象。果然,片刻之后,惨叫声从后面传来,不绝于耳。此时,领头那人大声叫道:“现在可以停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就在此等候大王的号令,一有信号我们就准备厮杀!”

在这里等待黎文轩的号令?他们不是以四个方向出发的吗?风天泉想了一下,一个策略闪过他的脑海——围剿。他们是在以四个方向往同一个目的地行进,形成一个包围圈,沿途杀掉周围的巡捕,以消灭有生力量。但这样一来,他们的行踪不就暴露了吗?难道黎文轩想引兵合围一处进行大决战?

“吱.....”

“喳.....”

两个声音,分别从北边和东边传来,风天泉所在队伍的头领连忙跟着吹响了第三个声音。

“咕.....”

“叮......叮......”代表刀王的清脆声响,最终响彻天际。

风天泉周围的人听到声响都大为喜悦,各自拔刀,高叫着往回冲杀。他们知道大王已经到了,现在就要跟随着他们所向披靡的大王一起去战斗了!风天泉看着眼前这群士气高涨的山贼,一时竟也燃起了厮杀的欲望,悄悄握紧了拳头。

“杀啊!”

“冲啊!!”

风天泉跟着大队杀奔回高要府衙,看见了府衙敌楼上手忙脚乱的杨轩宇,也看见了南边横刀立马,气定神闲的黎文轩。只见他左手提刀,右手指向高要府衙说:“杨兄弟,眼下你已经四面楚歌,犹如瓮中之鳖!我劝你赶紧交出八方乾坤玉,快快投降罢!一旦厮杀,刀剑无眼,误伤了你我可不好跟杨伯父交代!”杨轩宇听到黎文轩言语之间极为傲慢,气得七窍生烟,大声吼道:“无耻小贼!你莫要得意!想要得到八方乾坤玉,你尽管放马过来跟我一决雌雄!”

黎文轩哈哈一笑,慢慢拔出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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