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万山的人马尚未退出一箭之地,便觉地动山摇,瞩目一看,火凤凰的百十人,将宗珏等人护在中心,经过短距离的加速,化作一柄尖刀,插入慌乱的马队之中。
一线天狭长且窄,裘万山的人马虽多,却依着峡谷之势,一字排开,正面抵抗的,也不过两百来人,战力造成极大浪费。
火凤凰和孔子惊一马当先,鞭影舞空,人仰马翻,三尖两刃枪,势走游龙,白光过处,死伤一片。
随着百十号人全部楔入,裘万山的人马受到极大的压迫,有的被挤到两侧的峭壁上,生生挤死,有些逃的快的,望峡谷外仓惶而去。
这一逃不打紧,让裘万山叫苦不迭。本来已经组织起来的阵型,被自家人撞个七扭八歪,还未重整,火凤凰的尖刀人马,已经插了过来!
这五六百号人乱做一锅粥,裘万山知道大势已去,真没想到这一群人,真的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想到宗珏所说的合击,更是惶惶犹如天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裘万山恨恨望了一眼火凤凰和宗珏,将二人形貌深深记在心里,把手一挥,高声喝道:
“风紧,扯乎!”
裘万山下了指令,一甩马鞭,胯下之马一跃丈高,踩着熙熙攘攘的人马,急奔峡谷外而去。
火凤凰出了一线天峡谷还要再追,被宗珏及时止住。火凤凰一笑,自然依言。
秋月的胸脯依旧起伏不定,那种乱马之中,疾速前行,让她心惊胆战之余,尚有一丝刺激夹杂其中,让她说不清道不清。
“少爷,你真行!”
秋月夸赞一句。宗珏摆摆手,说道:
“是火姑娘的功劳!说没有她这些人,今日还不知怎样!火姑娘,大恩不言谢,在下当下茕茕,改日再报!”
说完,朝着火凤凰抱拳道。火凤凰咯咯一笑,与那丑恶面皮,格格不入,略带揶揄说道:
“谢什么呀!公子把身子许给奴家就好了!”
她这话一出,把秋月急得不行,虽然知道宗珏绝无可能,但还是觉得莫名的紧张,总觉得这个火凤凰不简单。
“火姑娘说笑了!在下惶恐!谁人不知道火凤凰乃是云中一朵金花,那可是每个云中男儿的梦中情人!若我贸然夺人之美,怕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以后叫我如何在云中立足!”
宗珏这恭维实在太明显,就连不苟言笑的孔子惊也浮出笑意,火凤凰却好像很受用似的,盈盈一笑道:
“公子过奖了!奴家哪有你说的那般好!对了,奴家不姓火,也不叫火姑娘,奴家姓耶律,双名阿宝。公子可以称呼奴家为阿宝,或者宝姑娘都可以!”
耶律阿宝说完,在马上福了福身子,女儿态尽显。
“是在下唐突了!耶律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如实相告!”
宗珏抱拳回礼,算是正是认识。耶律阿宝眼含笑意,佩服之色明显,当即说道:
“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当初他说你如何如何,我还不信!如今都被他猜中!”
“他是谁?”
宗珏已经隐约猜到,呼吸急促起来。
“李止呀!”
火凤凰回道,随后将事情本末详细说于他听。
原来自夜下分别之后,李止虽走的潇洒,宗珏的话却如重锤一般,狠狠敲击在他的心尖之上,让他辗转反侧不成眠。
一边是生身之父,一边是至交好友,李止两头为难,无论和那一边走到一起,最终面对的,都不是他想要的。
回到江南李氏之后,便利用遍布全国的商号系统,有针对性的收集两边消息,综合分析得出一个让他难以相信的事实:父亲的所有行动,都有江南四大家族的影子。
江南四大家族,低调之极,数千年传承不断,大隐隐于市,从不主动出现在世人面前。所有的事务均有各个代理人完成,江南李氏只是其中一个。
江南李氏号称大周十大家族之一,富可敌国。纵是这样,也不过是四大家族排不上名号的代理人罢了。
李止利用系统中的权限,通过有限的信息,分析出一个让他惊之又惊的结论:
“父亲只是一个明面上的傀儡!”
李止足足费了数天才让自己接受这个结论。不仅如此,他还得出姬星河的上位,也是多方妥协的结论。
“大周王朝恐怕也是四大家族的代理人之一!”
想到此处,李止后背一阵法凉。回到江南李氏的李止,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只在想一个问题:
“我能做什么?”
在他看来,无论父亲和阿玉他们如何斗,最终的结果,还不是四大家族说了算!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上不归路!”
李止下定决心,要帮阿玉和阿河,他推演多遍,得出一个不破不立的结论,而宗珏要做的事,便是在破了之后,有一个坚固的基础。
“阿玉,没有看出来,你竟然看的这般清楚这般长远!兄弟愚昧,不解你的心思!现在我懂了!”
早之前,云中之地,匪患四起,匈奴横行,商路凋敝,往来不畅,江南李氏的商号和商车,仇遭劫掠。
为了改变这个局面,李止有了扶持一路山匪的想法,退一步,至少可以保证势力范围内,商号安全,商道顺畅,进一步讲,还可以从中斡旋,达成众匪共同的协议。
李止“化匪为我”的想法一经提出,便得到了李氏家主的高度赞扬,并授权他全权推动此事。
在江南李氏巨大财力支持下,原本岌岌可危的火凤凰,一飞冲天,将已经固化的局势,搅的天翻地覆,刮起了一阵兼并之风,小的山头要么被灭掉,要么被兼并,绝无二路。
摸清楚火凤凰的崛起之路后,其他山匪纷纷扯起大旗,拉有财力的商主入伙。累经数月,原本山头云集的云中之地,只剩九寨三十六路。
李止完成既定目标之后,更进一步,为了及时了解云中这块乱地,他利用依托于商号和商队,建立起了一个情报系统。
这个想法,还是脱胎于宗珏的一封信,信中对他经商之事,说了二三言,其中一句便是“商行战势,情报当先!”
基于这个思路,李止坚定的拒绝了家族议事堂,议定在云中郡另建情报系统的决议。
此事最后闹到李氏家主面前,不得不召开高层会议决定此事!李止激扬的从可行性、便利性、隐蔽性和经济性,四个方面全面论述,又详细解读了执行方案。
李氏家主听罢,不顾绝大多数的反对,当即坚定拍板,决定按他的思路来办。
于是,李止有了一个独立于李氏情报系统之外的情报来源。
当一纸悬赏令刚到云中,第二天便呈在了他的案头。第四天,李止的指令便准确的传达给了火凤凰。
宗珏了解完,长呼了一口气,不等他开口,秋月反而先道:
“少爷,耶律姑娘原来是自己人!”
说完,呼了一口气。耶律阿宝听言,眉毛一挑:
“妹妹,我可没说哦!我和李止只是合作关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