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所有人离开,只剩下了苏月和那白衣女子二人,女子坐在对面单手撑额,漫不经心把玩着捡来的那块黑色令牌。
见她全然没有想要把令牌还给自己的意思,苏月不由无奈叹了口气道,“不瞒小姐说,这块令牌的确不是我的东西,我也只是代人保管。”
女子闻言手中动作停住,眯起眼,“那人现在在哪?”
苏月心中一惊,难不成她同那清歌认识亦或者是他的亲人?
“他…死了。”
“死了?”女子皱眉看起来有些不相信的模样。
苏月点了点头,见女子面色平静心中却是狐疑,若真是那男孩亲人对话,听见他的死讯这反应是不是也太淡定了些。
对于清歌,苏月心中是愧疚的。自己最初的确是出于好意救了他,可没想到却因为慕无声的事害他被连累葬身于火海却是事实。
不管眼前这位小姐是不是他的亲人,她也总该对这件事情有个交代才对。
苏月问道,“小姐可是他家里人?”
女子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那小姐可是认识他,知道他姓谁名谁家里住哪?”
女子想了想,“我确是知道他姓谁名谁家住哪,那就算是认识?”
果然是这样,她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块令牌,这段日子她每次看到这个令牌都会记起那段她不愿回忆都过往。
清歌…他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啊,本该是如花般绽放人生的年纪却因为她…敛下心中悲情,苏月抬起头苦笑道,“这事说来怨我!前段日子我去山里砍柴途中遇到重伤的他,便把他带回家来养伤救治,却因我的一些私事呃…得罪了人被人放火烧了房子这才连累了他。”
说着她看向女子手中令牌继续道,“小姐你若是认识他家人,那就烦请你将这令牌给带回去吧,苏月把这边的事情交代好之后,定会亲自登门谢罪。”
听到她的话,女子忍不住将刚喝进去的茶一口喷出。
她擦了擦嘴角的液体,看怪物似的看向对面正襟而坐的苏月却见她神态诚恳不似开玩笑的模样不由啼笑皆非,“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这块令牌背后的势力啊~呵呵,令牌给你吧,这东西你藏好咯!若是被人发现少不了一顿麻烦上身。”说着女子将令牌扔了过来。
“可是…他家里那边…”
“你说你救了他,想来他定是受了极重的伤。你当初若是不救,他就算没死在火海里,也命不久矣。”
苏月问道,“你怎么就那么断定他受得伤很重?”
女子轻笑道,“你真以为自己救的是什么人?若非昏迷不醒,以他的脾性只怕你还没碰到他衣角就已经命丧于他手中。这些年死在她手中的人加起来都能组成好几个泰安城了,不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死了就是是少了一个祸害!”
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清歌吗?
苏月垂下眼,其实那次他出手解决李大牛那伙人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猜到了…
“苏姐姐,我找着药了。”
南儿提着药箱子踉跄着跑了过来,苏月这才回过神连忙将那块令牌收进怀里。
女子见南儿吃力地抬起近他半个身板大的箱子,忍不住伸手帮忙把药箱提到桌上。
见南儿累的满头大汗,苏月忍不住皱眉问道,“田密密人呢?还在闹脾气吗?怎么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跑来跑去。”
南儿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苏月这才听到隐隐约约的吵闹声传来。他指了指后院轻声道,“掌柜的在训话来着,两人吵得厉害呢!估计等下晚饭密哥哥也不回来吃了,我晚点给他直接送上去。”
苏月点了点头由着他拿过自己的手处理伤口,许是看到自己之前怕痛的模样,南儿整个上药的过程都十分小心翼翼。
这孩子…不过才八岁的年纪,作事和心思却都十分细腻。苏月看着他异常专注的小脸,心中不禁感慨。
感觉到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安静,苏月忍不住抬起头却见白衣女子一脸出神的看着南儿的侧脸。
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她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脸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经过那几个纨绔子小姐的这么一闹,今天的生意算是砸了。
田掌柜索性早早地关了酒楼让苏月张罗了一桌子的晚饭本想好好答谢这位白衣小姐的相助之恩,可白衣小姐推脱说要事在身。
苏月送她来到门外,女子转过头挑眉看着她道,“说实话,你手艺的确不错。待在泰安这样的小城的确是可惜了,要不要考虑跟我去京都?”
苏月笑着摇头拒绝,对于财富她没有什么过多的追求,只是希望能够平安度过此生。
女子惋惜摇摇头,却是未再相劝,只是径自离开了。
到了深夜,天空中原本挂着的那轮皎洁的月牙不知何时隐入那云海之中。
刘府的书房此时依旧是烛火通明,年过半百的刘县令看着自己宝贝女儿脸上的淤青闪过心疼之色。
“你说风雷院的令牌?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女儿很确定!若不是仗着那背后的势力撑腰,那些人怎么可能在城内如此猖狂。母亲,你看看你看看女儿这脸,她们下手那么重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刘姝妤越说情绪越激动,不小心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嗷嗷直叫。
刘县令桌案一拍冷哼道,“好大的胆子!到了本官地盘还能让她们翻了天不成?”
眉眼一瞪,肃日堂上的威严尽显,刘姝妤被她发怒的神色吓得连忙趴在地上,完全没有以往的骄纵。
想以前自己在城内为所欲为,仗着母亲的官权从来没人敢说她什么。即便母亲知道后心有不悦,但每次她撒撒娇再加上父亲在一旁说说好话,这是也就过去了。
如今在那一破厨子面前吃了这亏当着城中百姓丢尽颜面她心中却是气愤难平,可气归气,她唯恐真的牵扯到京城的势力给她们家惹了麻烦,母亲会因此事迁怒于自己。
见到宝贝女儿跪在地上怒不敢言委屈憋着嘴,刘县令终是心中一软放缓语气道,“好啦,知道错了就好。这些年你在外惹事我给你擦屁股擦得还少吗?这阵子你也该消停会了……”见她不做声,刘县令叹了口气,上前将刘姝妤扶起,“让你爹给你去擦擦药,这么俏的脸上留下疤可不得了。”
“嗯。知道了母亲。”刘姝妤这会倒是乖顺地像只绵羊,她突然抬起头迟疑出声道,“母亲那这事…”
“这事我自有主张,很晚了,你先回房吧。”
“是。”刘姝妤应声。
刘县令摆了摆手随即转过身看着窗外被风吹下的落叶,满是皱褶的眼闪过一丝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