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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煮水,洁具,投茶,三下五除二,董堂主娴熟地很快便泡好了茶。王燕梅与陈丽霞噼里啪啦的聊得很嗨,董堂主都插不上话,只有在一旁听她们说,默默泡茶倒茶。

王燕梅上下打量了陈丽霞一番:“我记得你以前都不怎么爱化妆的呢,现在不但化妆,涂口红,穿着还这么靓丽,刚才看到你我着实吓了一跳,时尚得我都差点不敢认。”

“茶馆上班那会刚毕业不怎么在乎这些,去到深圳后做的是业务,接触面广,需要特别注意形象,慢慢的心态就变了。”陈丽霞感慨道,“加上这两年一直从事美业方面,穿衣打扮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想不到你这三年的变化还挺大,看来在深圳混得不错!”王燕梅道。

陈丽霞微笑着说:“我自己当初也没想到呢,社会是能改变一个人的,不单这个,我觉得我现在的思想观念也变了,发现以前自己特单纯。”

“单纯不好吗?”董堂主问道。

“单纯也不是说不好,这要看就什么而言了。”陈丽霞解释道,“在社会上混,我觉得还是圆滑点好,尤其女孩子,保护自己很重要。”

听陈丽霞这么一说,董堂主隐约觉得陈丽霞这几年应该是经历了些什么,其中想必有故事,要不也讲不出这般话来。但是,董堂主也不好开口直接问陈丽霞,如果不是董堂主心里猜测的那样,可就尴尬了。

“丽霞,你这次回南宁不会只是为了特地过来找我们喝茶唠嗑的吧?”王燕梅好奇地问。

“在深圳闯了三年,内心总感觉有些空飘,还是觉得南宁舒适,离家也近,可能年纪慢慢上来有点念家吧。”陈丽霞回道,“我打算回来自己创业,趁这段时间看看南宁的美业市场情况,可以的话今年就不下去了。”

“现在这个时期你也清楚,创业估计不容易哦。”王燕梅提醒道。

董堂主也觉得惊讶:“是啊,丽霞你可考虑清楚,现在可不是入市的最佳时间。”

“你们说的我明白,我还需要做进一步的调研的,也没这么快就筹备起来的。”陈丽霞说道。

“嗯,你还是别着急,创业要提前做好准备的。”王燕梅说道,“你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做呢,还是跟人一起合伙?”

陈丽霞思考了几秒钟:“我想自己一个人做,毕竟合伙的话也不好找合适的伙伴,也容易发生矛盾。”

“对了,丽霞,你结婚了吗?”王燕梅突然问道。

“没结。”陈丽霞回道。

“当年你不是跟着男朋友一起去深圳的嘛,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也没结?”王燕梅轻声说道。

陈丽霞叹气道:“哎,一言难尽,去深圳两年后我们就分手了。”

“好遗憾哦,那时候见你们两个那么恩爱,没想到最终是这样的结局。”王燕梅惋惜道。

陈丽霞端起杯喝了口茶,心情甚为复杂,可能是想起伤心往事,眼睛湿润,泪水被她的坚强挡在了眼眶内,缓缓地才同董堂主和王燕梅说起她与男友去深圳后发生的事。

故事得从每年的毕业季说起,三年前陈丽霞的男朋友罗飞刚研究生毕业,应聘进了一家科技公司,据说待遇不错,在同类毕业生中应该算是令人羡慕的那种。但是,那家公司不在南宁,在深圳,罗飞必须去深圳工作。陈丽霞不希望两人各处一方而由此变成异地恋,于是为了爱情勇敢辞职,跟随罗飞一起前往深圳。

抵达深圳后,为照顾罗飞上下班方便,两人在南山区租了间房子住。罗飞到深圳的第二天便直接去公司报到开始上班了,留下陈丽霞一个人收拾和置办她们的“新家”。经过陈丽霞几天的努力,房间被她布置得有模有样,看着自己的成绩,满心欢喜的陈丽霞幸福地憧憬着与罗飞的美好未来。

然而,现实生活很快打碎了她的美梦,陈丽霞自己的工作一直都没着落,四处应聘却碰壁不断,连续三个月下来也找不到合意的岗位。久而久之,陈丽霞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只有大专文化的她面对深圳这座人才济济的一线城市,感受到了一种生存的压力,开始变得心情烦躁起来。

刚开始,罗飞下班回来还安慰一下她,说工作的事可以慢慢解决,即使没有工作他也可以养得起她,叫她不用担心。可是,经过几次的劝慰后,罗飞不再说什么了,陈丽霞明显能感受到罗飞态度的变化。她自己也清楚,如果她不工作,罗飞的工资确实能够两人的日常开消,但是,这样的话,买车买房的梦想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实现了。

做事贵在坚持,只要不放弃,就会有收获的一天。陈丽霞投了上百份简历后,最终找到一份销售工作,有保底工资,出业绩还可以拿客观的提成,于是高高兴兴地去上班。

陈丽霞和罗飞从事着各自不同的工作,加班逐渐成了家常便饭,两人在一起相处和交流的时间随之减少,感情在生活的磨练中慢慢淡去。当陈丽霞醒悟过来想要去改变的时候,一切都已晚矣。

在一次外出办事的过程中,她偶然看见罗飞跟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从酒店里出来,两人有说有笑,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罗飞与此女子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接下来几次的试探和跟踪,陈丽霞有了明确的答案,她不想这么轻易地放弃这段感情,就跟罗飞摊牌,希望他能知错而改。

罗飞自知已瞒不住,骗陈丽霞说那女子是他们公司的重要客户,为了拿下项目,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他深爱的依旧是丽霞。

陈丽霞将信将疑,罗飞怕她不相信就向她发誓,她才选择了原谅,不再去追究。此后的半年里,陈丽霞也没发现罗飞有什么异常,以为事情都过去了,没想到,罗飞突然有一天打电话过来向她提出分手。

这宛如一个晴天霹雳砸向毫无思想准备的陈丽霞,让她瞬间懵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罗飞已经挂了电话,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接听了。不管陈丽霞怎么打,罗飞始终没接,半个小时后,她收到一条罗飞发过来的短信。

罗飞在短信里告诉她,他已搬离两人租住的房屋,以后各过各的生活,从此不再相见。

看完短信,陈丽霞再拨打罗飞电话已无法接通,发微信也发送不出去,看来罗飞显然把她拉黑了。陈丽霞百感交集,完全没心思上班,一路狂奔回居住屋,看看罗飞有没有真的搬走。

飞速回到租住屋的陈丽霞看着凌乱的房间,知道感情已注定失去,伤心的泪水哗啦啦地往下流,一个人独自坐在地板上痛哭了整整一夜。

恢复清醒后的她,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在深圳举目无亲,感情的依靠没了,银行存款为零的她仅有身上的两百六十一块钱,房屋租期也快要到期。

无助的绝境激发了她强大的能量,为了在深圳生存下去,为了活出个样来,为了让辜负自己的那个人将来悔恨离开,陈丽霞拼命工作,逐渐成为公司里业绩领先的员工,优异的表现使她晋升为一名管理者。

听着陈丽霞讲述她在深圳的经历,董堂主不由佩服起眼前的陈丽霞,连王燕梅都感慨地称赞道:“丽霞,你是好样的!”

陈丽霞苦笑:“生活所迫罢了,谁不想做个小鸟依人的温柔女人呢。”

“丽霞说的没错!”王燕梅附议道,“这些年我自己也不容易,原本只想着相夫教子的,没曾却活成了女汉子。”

“是的,女人不能依赖男人,一定要独立。”陈丽霞坚定地说道。

董堂主看着眼前这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聊得如此投入,显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坐着泡茶,然后给她们斟茶,权当服务员吧。毕竟每个人的生活经历不同,站的角度也不一样,不合适对他人妄加评论,听着就好。

陈丽霞其实在罗飞与她分手两个月后,就已经从罗飞的同学处知道了罗飞结婚的消息,但她并没有据此采取什么行动,而是静静地把一切埋进回忆里。

王燕梅对陈丽霞这三年的好奇似乎不只一点点,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层出不穷,董堂主认识她这么久都没发觉她如此八卦,难道是女人的通病不曾?压根不像王燕梅的个性呢,真让人捉摸不透,董堂主不由想起一句歌词:“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丽霞,你回南宁了不打算在这边重新找一个男朋友吗?”王燕梅问道。

陈丽霞很干脆地回答:“不急着找,还是先把事业做起来再说,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在南宁购置一套房子。”

“我赞同你的想法,像我现在就很后悔当初不自己买一套。”王燕梅叹息道,“离婚了只能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什么时候挨搬走都不懂。”

“说得没错,有了房子才像一个家。”陈丽霞补充道。

“但是,现在一万多一平靠目前这点收入也好难。”王燕梅感慨道,“收入的增幅都跟不上房价的上涨速度,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买得起房了。”

陈丽霞安慰道:“王姐你别灰心,做生意还是有机会的,一两年就能赚套房了。”

“哎,普通生意哪有那么好做,你看现在这种情况,混饭吃都难,不亏本已经阿弥陀佛了。”王燕梅看看茶馆道。

“实体店压力确实比较大,店租、装修、人员工资是重要支出。”陈丽霞解释道,“不过,总比上班领死工资强,像南宁很多普通的服务员、文员就领两三千的工资,基本只够自己的日常开销,要攒钱买房比登天还难。”

陈丽霞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所以我现在主要都是靠直播卖货,一个月有万把块的收入,比工资还多。”

“直播卖货?一个月得这么多?”王燕梅惊讶地问道。

陈丽霞答道:“是的,我都做有一年多了,不过刚开始做直播那半年没得什么收入,也是靠慢慢积累。”

“我都不懂还能这么卖货呢,看来真的是落后了。”王燕梅叹道。

“这个很容易的,现在很多人做,我这样的还只是普普通通,像‘口红一哥’、薇娅那种才叫厉害。”陈丽霞说道。

“丽霞,你呆会在这里吃晚饭吧,顺便教教我怎么做直播卖货。”王燕梅拉着陈丽霞的手恳求道,“我一会去买菜,亲自下厨给你做几样好吃的。”

陈丽霞有点为难:“堂主也懂呢,让他教你就行啦。”

董堂主听陈丽霞这么一说,连忙摆摆手:“直播卖货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我没实地做过呢,还是丽霞你教比较合适,有实实在在的经验。”

“没错,堂主什么料我还不清楚他呀,这方面他不如你。”王燕梅道。

陈丽霞看这情形,知道不好推脱,只好答应了王燕梅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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