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杜涛亲切地拍拍江风的肩膀，脸上堆砌着偶遇好友时那种惊喜的笑。
“哟，杜大哥，真是好久不见。”江风自然地露出欣喜之色，然后声音变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有什么异常吗？”
“如常啦，”杜涛同样压低声音，“齐督察在底下执行任务，也没叫我配合，具体情况我不大懂。”
“阿伦也在黑市？”江风有些意外，朝他点点头，“好的，你忙你的吧，我去下面看看，有事会联系你的。”
“欸，有空到我家吃饭啊！”杜涛松开肩膀热情地说，声音很洪亮。
“下次一定，”江风摆摆手，喊出声，“下次一定啊，杜大哥！”
两人分散开，各自混入人群中。
杜涛是警署的便衣见习。流光区三十万人，仅仅靠八个编制督察是忙不过来的。因此，在军方编制之外，流光警署还有着一百来个见习督察，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江风与他们不同，他的信息是记录在军方编制中的。只不过还在学园学习，不能全职工作，故而是见习。
除江风之外，其余见习督察，都是凡者。
拖着子弹，江风往广场中心走。
边走边看，浏览者广场上的摊位。
摊贩售卖的东西千奇百怪，就是没有那些日用品。有什么荒原星兽的骨头，有什么“极品”灵装，有什么奇兽珍禽，还有什么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
灵丹妙药？这几个大字吸引了江风的注意力。
江风一愣，下意识驻足在那个摊位旁，多瞅了几眼。
按规定，私售灵药是大罪。
“小哥，有什么需要的吗？”精瘦的汉子眼见江风停步，搓搓手，满脸堆笑地凑过来。
江风指着那管可疑的酱紫色液体，怀疑地问：“这药，真有你写得那么厉害？”
“那可不是，喝一管延年益寿，喝两管长生不老，喝三管羽化飞仙……”汉子扬起手臂，仿佛自己就要飞升成仙，脸上发着油亮亮的光。
“行行行。”江风有些无语，顺手拣起一支，将试管塞进口袋，“多少？”
“这个数。”汉子闻言大喜，左右瞟瞟，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靠在江风肩膀上，伸出三根手指。
“三块？”江风见惯这种奸商的小伎俩，微笑着说。
“三，三，三……三千！”汉子眼睛瞪得前凸，说话都结巴了。
“三十。”江风平静道。
汉子哭丧着脸，知道不是一般的毛头小子：“小哥，我这也是有成本的，三十，那不是打发叫花子吗？”
“三十一。”江风依旧平静道，眼神古井无波。
“一百，”汉子一咬牙，竖起食指对着江风，“就一百，看在你是头一个老板的份上，亏就亏点儿，一百好伐？”
“三十二。”江风还是平静道，古井无波的眼神中深藏笑意。
“那就不卖，我不卖了。”汉子伸手摸向江风的口袋，“做生意也不能亏本是不是？”
江风攥住老板的手腕，死死地锁住：“打个三折，就三十三，怎么样？”
汉子挣脱了几下，却发现根本挣不开，脸上的怒意慢慢散去，赔着笑：“我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您就大气点儿，五十，行不行吧？”
“成交。”江风也不想再耽搁，就答应了。
江风扫了扫汉子生命环的收款码，面部识别认证后，付清了款项，就此离开。
“嘿嘿，还是人傻钱多。”汉子看离得远了，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两颗大板牙。
“小孩儿老人又不是领不到钱，蒙谁呢。”江风摇摇头，没想深究，“听这汉子的形容，怕是没少受地摊文学坑害喽。”
江风并不做多余的盘问，汉子也不像是个能搞到灵药的，就算是也不应该打草惊蛇。
反正收款会留下记录，顺藤摸瓜就能查清他的真实身份。
不管怎样，总得先让阿伦闻一闻这药再说。
没走几步，却被一个小贩给叫住了。
“阿哥，我这里也有好东西，你不来看看吗？”
这人的声音腻腻歪歪，拖沓而细长，听得就让人不舒服。
循声看去，是一个套着棕色长衣，束着腰带，脸上抹着胭脂粉的女……不，是男人。
异装癖？这审美也太差了，该向林雅姐学学穿衣的搭配。
江风转身欲走。
“阿哥，真不看看吗？”男人娇滴滴地捏着嗓子，脚上穿着凉拖，手里提着笼子，里面几只雀儿，笑吟吟挡在江风面前。
他身后，一只半人高的大鸟高昂着尖喙，两只眼睛锐利有神，棕色的羽毛，黑色的爪，威风凛凛的样子。
“我买这只大鸟，可以吗？”江风看看他，也看看它，就故作热情，指向大鸟。
异装男人脸上的笑僵住了，阴晴不定好久，才开口：“它是不卖的。”
“那就不要挡在路中央。”江风黑下脸，不客气地说。他不愿和这个奇怪男人多做纠缠。
异装男人犹豫着，忽然扫视了一眼生命环，才慢慢地给江风让了路：“阿哥，这前面可不太平，要慢慢走。”
江风微微停顿，斜着头，乜着异装男人：“管好你的宠物，别让它伤着人。”
异装男人露出丑陋怪异的笑，不做回答，隐退到人群中。
黑市里总是会有奇怪的家伙，江风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多走几十步，人群稀少起来，就到了目的地。
广场中央，一座一人高的碑树立着。绕道前头，看见碑面刻着一“黑”字，用白粉涂染着，在黑色底色映衬下显得极为醒目。
碑石侧面，开着向地下的口，深长不见尽头。
这里，便是真正的黑市，由明城周氏把控的地下黑市。
想要进驻黑市，售卖物品，必须拿到周氏认可的文书。没有一定的身家，很难入周氏的眼。
除了这一处，周氏在另外三区也开设了黑市，出售一些有价值但来历不正的物品。
最常见的是一些下品灵装，凡者们购买灵装的渠道，大抵都是黑市。
这是城主府默许的。
毕竟周氏的最强者，也是明城的最强者，一流顶尖，宗师以下无敌，说的都是那位城主的亲卫——周星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