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侯校长家的中式装修风格不同，王校长的家是西式装修风格，小酒吧的吧台上，意大利风格的咖啡机，手绘图案的骨瓷。校长的长发漂亮女儿端过来一杯浓香的咖啡放在我面前，配上一点儿脱脂牛奶，放两颗糖，轻轻地喝一口，再来一块儿芳香的松仁烘饼，这是我喜欢的格调，老派的英式晚茶风格，可以放松的聊天。
刚刚与孟德尔教授的通话中，王校长也和老头聊了一会儿，说起当年技术交流的情形，他甚至放生大笑了起来，他们似乎回忆起当年的趣事，也为自己今天脱离了实验室，从事了行政管理工作而惋惜。
灯光下的王校长，略微瘦削，身材不高，一张老帅哥的脸庞，发丝收拾的整整齐齐，衣角利落一丝不苟，非常整洁的一个人。
他舒服地斜倚在沙发上，接过女儿递过来的咖啡，微笑道：“这么说，孟德尔教授的意思还是想开展胚胎干细胞的研究，那在中国的确是最合适的！”
王校长搅动着咖啡，说道，“中国思想的枷锁被打碎，小平同志南巡为中国人的改革开放奠定了基础。只要党的基本路线不动摇，胆子就要大一些，步子要快一些，要敢于试验，勇于创新。判断对错的标准，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我赞叹道：“***真是一代伟人啊！他的话简单，实用，好记，真理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王校长放下咖啡杯，手指点着我，“年轻人能有你这想法的，不容易啊！不过，小平同志是我心目中的偶像，你以后也不好直呼其名，也要和我一样说‘小平同志’好吧！”
我笑着敬了一个礼道：“是，校长！小平同志！”作怪的样子逗得坐在咖啡机旁边的校长的漂亮女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王校长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胚胎研究固然敏感，但也是最出成果的。很多遗传方面的疾病治疗，生命科学的最关键根源问题，必须从胚胎研究开始。国内的胚胎研究是一个热门课题，我们学校要站在基因研究的前面。中国对胚胎研究的政策底线是：只要不涉及到生育问题，胚胎研究就不受制约！毕竟，胚胎一旦变成了婴儿，事情的本质就变了！这方面，不论是中国还是外国，都没有适当的法律规范这种行为，但是在道德上都是严厉禁止的。这也是法律的难点，过严或者过轻似乎都不合适，在治病救人和胚胎人属性之间左右为难！”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我点头，沉吟道：“在美国，只要是涉及人类胚胎实验的，就必须经过全国伦理委员会的批准，几乎是寸步难行。中国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我国也有伦理道德委员会，专门管理涉及道德问题的研究课题审批，抱过医药试验，人体实验等等。可是他们既不管钱，也没有权，谁也管不了，几乎沦为了摆设！现实生活中，很多事情法律无法规定，却又处处需要伦理道德的审查。伦理道德每个人的看法都不相同，这不是法律，对错分明，所以伦理道德委员会也不愿意找麻烦，想找他们审批一个科研项目，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很难，可以说是千难万难，所以也没人愿意搭理他们。现在管理层有一种说法，要立法规定伦理道德委员会的行为准则，以法律规定道德！真是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啊！”
王校长喝了一口咖啡，又沉吟一下说道：“其实美国一直向我国施压，要求我们和他们一致性限制胚胎方面的研究，我国坚持着保留那一点底线不动摇。世界上完全跟随美国的，也就那么几个国家，其实很多大国几十年前就秘密从事胚胎研究，甚至在生育方面早就越过底线；美国也不是自己标榜的那么纯洁，没少从事政府秘密资助的生育研究！我国怎么可能自己绑住自己的手脚，听从美国的摆布！但是想自己建立一间胚胎方面的实验室，审批还是很难通过的，即使你有再多的金钱，私人申办实验室也几乎不可能。”
我在回国之后，就咨询过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明白王校长说的是事实，在国内建立生物系的独立实验室，审批手续和检测手续非常复杂，时间很久。但是和学校合作就简单得多，所以我说道：“是的校长，所以孟德尔教授的意思也是与我们大学合作，并遵守中国的法律规定，服从我国的审查制度。另外也愿意与我们学校分享科研成果，并培养我国的研究人才。”
王校长笑道：“那就没有问题了，至于孟德尔教授说的一亿元投资嘛，学校今年是拿不出这么多，不过每年两千万，五年分期付清的话，还是可以的，毕竟大学的各项花费很多，我再向YT区洪区长申请一笔银行无息贷款，应该没有问题。”
我说道：“校长，您看这样可以吗！学校开立一个募捐账户，由孟德尔教授在美国收购的基金会向账户捐款，这样就解决了资金问题，至于科研成果共享的分配方案，孟德尔教授的意见是可以知识产权五五分成。您看，即使学校全部投资实验室，也不可能全部拥有实验室的科研成果，而美国全部投资的话，学校也可以均分成果，名义上还是学校投资，可以用来培养学生，减少实验室费用。”
王校长坐直了身子，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可以，没问题，这几天我让秘书拟定一个共建实验室合同，然后尽快实施项目。”
侯校长在旁边笑道：“这样很好啊，我刚才还在计算从哪块预算里面挤出这两千万呢，或者请企业再给一些赞助，现在就没有压力了。”
我想起了大斌的状况，说道：“是啊，鹏城居大不易，学校的讲师和助教都是年轻人，正是成家立业的时候，应该尽可能多给他们增加一些收入，减轻他们的负担。”
两位校长深有感触的一起点头，旁边的校长女儿笑道：“感谢郝教授，惦记着我们这些穷讲师，就怕两位校长正在计算着这两千万！拿来做什么其他项目呢！舍不得给老师们提高工资！”
王校长笑骂道：“胡说八道，学校今年一定给讲师们提高工资，再不提高工资，人心都留不住了。”转头对我说道：“这是我女儿，王洁，在护理学院当专业讲师，从咱们学校研究生毕业的，都二十八了，整天疯疯癫癫的，没个人样。”
王洁冲着父亲做了个鬼脸，给我们再续上咖啡。这是一个给人感觉很漂亮成熟的女子，长长的头发，高挑的身材，脸有一点像山口百惠的样子，感觉文静而贤淑。“谁能娶到她，一定很有福气。”我心想着。
王校长又和侯副校长研究一会儿学校工作，涉及毕业生的招聘会，研究生复试的安排，学校春季运动会等事情。对我说道：“今年暑假之前，就不给你安排教学任务了，你主要抓紧实验室的建设工作，孟德尔教授的访华交流活动。当然，这段时间，你也要关心教学内容的准备，做好备课提纲的写作和审核，下学期就要担任教学工作。另外，你的工厂建设如果需要学校的支持，学校也会给予尽可能的帮助。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你的公司为国家的高科技事业做出贡献！”
我点头道：“感谢校长的支持，我一定尽快抓紧工作进程，及时向您汇报。”
侯校长说道：“今天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校长休息了。明天我领着小郝去科技园看看，您安排的几件事情我会尽快办好。”
王校长已经听侯校长讲过拓扑罡工厂事情，对我说道：“小郝，你的第三代基因测序仪，是我们非常需要的高级检测设备，学校实验室的基因测序任务非常沉重，如果你们的测序仪下线，一定要给我们学校首先供货。你要高效组织生产，高科技产品就像是海鲜，越是趁着新鲜早上市，越是可以多赚钱，你们要抓紧时间，提高效率，有什么需要协调的问题，可以直接找我们。那样，我就不留你们了，小洁，替我送送侯校长和郝老师。”
王洁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送我们下楼，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沉静有礼，吸引了的目光。
在楼下与王洁挥手再见，向我们自己的宿舍走去，侯校长笑着问道：“小郝，你看王洁怎么样？还没有男朋友呢！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我也笑道：“王洁很不错，只是，会不会有点儿太快了吧，别吓着人家姑娘，我是单身一人，倒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吧，这事我让我的对象找校长夫人去沟通，女人们谈这事比较好，当然，最主要是看姑娘的意愿是什么。如果姑娘说不愿意，你就不要勉强；如果姑娘说可以考虑，你就可以放手去追了。这么好条件的女孩可不好找！”侯校长业务很熟练，看来没少干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