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么!”宇玲终于甩开了冥浪的桎梏—确切的说,其实是冥浪把宇玲拖到一个无人的教室后,主动放轻了抓着宇玲手的力道,才让宇玲得以甩开他的手臂的。
冥浪看了眼被宇玲甩开的手,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而等待了几秒,没见冥浪有任何反应的宇玲更加愤慨了。一想到是面前这个人让自己不能去阻止任伦和那个女孩相谈甚欢,她就无比恼火,相对的也就更不想应酬他了。于是,她不再看他,转身便要往教室外面跑。
冥浪一闪身,先她一步来到门边,‘哐’的一声重重的关上门。
宇玲的眼睛射出两道火焰,她恶狠狠的瞪了眼冥浪,拔脚就往另一扇门跑去,只是她的脚程还是没有冥浪快。
眼见着另一扇门在她面前那么利落的被关上,宇玲心中的炸弹被点燃了。
“你TMD的到底想干嘛?”宇玲大吼道,那架势堪比泼妇骂街。
丝毫不被宇玲的阵势吓到,冥浪还是不言不语,只是那好看的眉毛微微拧了起来。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宇玲心中立马知道冥浪这是闹别扭了。毕竟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不是白当的。
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以平复自己的心情,就算不理十几年的情谊,也不能忘记这个人前段时间的救命之恩。
在心情总算平静一些后,她才走向离自己比较近的桌子,坐上后才问道:“有什么事情,说吧。”
“你喜欢他什么?”沉默了一阵后,冥浪才缓缓的开口:“要说相貌,我不会比他差。论才学,我跟他也不相伯仲。如果你是喜欢他的身手,你也知道,我的身手绝对在他之上。更别提财力、家世之类,我只可能在他之上,而不可能在他之下。可是,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宇玲眨眨眼睛,有点不敢置信—不是因为这个人前几天刚在剑道馆输给任伦,现在竟然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而是,天生寡言的冥浪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宇玲啧啧叹道:“你真的是冥浪吗?”说完,她还特别走到冥浪身边,围着他绕了两圈,又伸手想去摸冥浪的脸—也许这个人是别人假扮的。
冥浪无奈的抓下宇玲的手:“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宇玲小声的嘀咕着,痒痒然收回自己的手,才正声道:“那我问你,葵羽跟我的区别是什么?”
“这是两回事。”冥浪的声音中带着不满。
“是一回事,”宇玲摇摇头,“就像是我从来不会要求你去喜欢葵羽一样,感情是没有办法勉强的。如果像你刚才那样的比较,我跟葵羽两个人随便往处一站,所有的人都会指着葵羽说,这是一个真真的玉雕的美人儿,而我,顶多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顽石。论才学、身手,我顶多在拳脚比赛中拿过优胜,而葵羽,十项全能都贬损了她。更别提她什么财力家世,我们家连她们家的一间小小的厕所都买不起……”宇玲咂了咂舌,这么一比较,才惊觉冥浪、葵羽都是金光闪闪的人物啊:“你看,如果这样比较,葵羽是不是在天上,我是不是在地下?但是为什么你喜欢的是我,不是葵羽呢?所以爱情是不能用比较的。”
看到冥浪认真的在思考她的话,宇玲一鼓作气道:“其实,我觉得你也并不是真的爱我,你只是受小时候大人玩笑的影响,认定我是你的新娘,便一直固执到现在。你这样的一根筋,就很容易的忽视了旁边的人的美好,其实,你应该多看看周遭的人的。像葵羽,她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如果你不是那么固执的话,也许你就可以发现她的美了……”
“你刚才说你不会勉强我去喜欢葵羽。”看宇玲越说越尽兴,大有滔滔不绝之势,冥浪只得停止思考,打断她。
宇玲讪笑两声,吞下了到嘴的长篇大论。
冥浪低下头,又想了几分钟,才抬起头看着宇玲道:“你跟葵羽是不一样的,你开朗,她阴沉。你是太阳,她是月亮。你们看到半杯水,你会觉得真好,还有半杯,她盘算的却是只剩下半杯了,该怎么利用。”冥浪顿住,紧紧的盯着宇玲,确定宇玲的全副心神都在自己的身上后才一个字、一个字大声的说道,“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是阳光的,而非昏暗的。所以,我爱的是你不是她。”
冥浪这句话刚说完,门外便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宇玲反射性的想开门去探个究竟,却被冥浪阻止。她只好放弃这个想法,开始思考该怎么说服冥浪,他所说的不是爱情。
不待她组织语言,冥浪又开口道:“如果,在你的心中是因为任伦才是太阳,我是月亮……”
“那你就会放弃吗?”宇玲接过话头,心中想着,如果这样,可以让他放弃,她不如顺水推舟,也不用烦恼怎么去告诉他什么是爱情了—事实上,爱情这个课题她也刚修不久,实在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她相信,只要冥浪放弃了对她的偏执,一定会有属于她的真爱来教导他爱情这个课题的—从某个方面讲,宇玲不否认自己的自私。
“我不会放弃。”冥浪的声音带着丝恼怒,他瞪了宇玲一眼后,才接着道:“我会改变自己,让自己符合你的期许。如果,这能让你爱上我的话。”
宇玲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她气馁的低下头,几秒后又高高抬起,一脸坚定的大声说道:“不管你怎么改变,我都只会喜欢任伦的!”
这句话刚落下,门就被人‘哗’的一声打开,宇玲向门口一看,整个人便愣住了—是任伦?
只见任伦满脸带笑的站在门口,看着宇玲的眼神又带着往日的温情,宇玲这一刻觉得心口被幸福的泡泡团团围住,这种快乐的感觉竟像隔世重生一般。
看到任伦要向她迈步过来,她竟俗套的套用了一句情深深雨蒙蒙的台词:“你站在那里,我过去!”
看到任伦收回抬起的脚,鼓励的看着她,她第三次深深的吸了口气,就想向任伦飞奔而去。
只是,在她刚要行动,便被冥浪一手抓住胳膊,制止了。
冥浪在她耳侧,以只有彼此听得到的音量道:“他不行,他曾经派人调查过你。”
宇玲惊疑的瞪大眼睛,想要开口问‘这是什么意思?’,便被已经大阔步来到她身边的任伦一把拉走了。
冥浪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并没有追上去,从宇玲刚才的反应,他已经他的目的达到了。
宇玲任着任伦拉着她一路走,脑中不断的在回想着冥浪刚才的话。
她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任伦,但是凭着她对冥浪的了解,她也深深的知道,他是一个不屑于撒谎的人。
所以,既然他说了,那这件事情就只可能是真的,而不会是假的。
任伦为什么要调查她呢?宇玲脑中闪过种种念头,但就是什么也抓不住。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乱得就像是一团浆糊。
她一直跟着任伦的步伐,脚步却不免慌乱。
此时的天气较之前又更加暖和,只是徐徐的微风夹杂着雨丝还是难免让人感到凉意。
宇玲原本紊乱的思绪被这凉风一冰,竟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她以前刻意忽略的任伦的种种行为便窜入脑海。
他的逻辑推理很好—校长遇袭事件时,他在她之前就已经先从服务员那里探听了消息,没有上到楼层,就知道凶手已然逃脱。而且,情人节时,对于曲飞的偷袭,他也可以看出自己的隐瞒。
他的观察力很敏锐—钢丝事件,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现场的异样,并采取了行动--虽然没有追缉到凶犯。
他的身手很好—剑道馆的比武,虽然是由于冥浪的偏执而险胜,但是能够险胜冥浪,已经足以证明其实力了,毕竟冥浪自小所受的训练可非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他洞悉自己的行为思想,当时,她根本没有说出自己要跟踪高木、维克,可是他知道,带领自己跟上他们,还不动声色的尾随他们。就连他们之后对话之后,他也没有对她提出任何疑问,仿佛早就知道她想要从高木和维克身上知道什么一样。
他甚至像是知道自己这次的失踪原因,当得知她爽约时,他不是质问她原因,更像是恼怒她没有告知他,让他随行。
宇玲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当时在垃圾场时,万歌看着任伦的那晦涩难懂的眼神。耳朵边响起他说启越绝对不是GAY时的肯定语气(好吧,这句话是宇玲根据当时他们对话的情境,脑中臆想出来的—可翻看前面,任伦根本没有机会说出类似的话)。
宇玲停下脚步,眼神复杂的看着任伦。她的手被任伦拉着,她一停下来,任伦自然马上就感觉到了。
他停下脚步,转头,刚好对上宇玲复杂的眼神。
任伦细细的分析了一下,这个眼神中有矛盾,有不解,有害怕,有叹息,还有一丝期待。
他不禁想到冥浪当时贴着宇玲,好像是讲了什么话。
没来由的,他心里涌起阵阵的不安,看向宇玲的眼睛便难免带着一丝惶恐—虽然他尽力的掩饰了。
这样的反应,进了宇玲的眼里,便成为了心虚。宇玲的心一沉,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觉得嗓子是那么的干涩,以至于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人生有时候真的会这样呢--对于自己掌控不到的事情,就会钻进臆想的空间,越想越是害怕,以至于自己就先乱了阵脚。所以,很多时候,人不是被现实难倒,而是被自己给绑住。
耳边响起的是风的呼呼声,落入头发,打在身上的是毛毛的细雨。
这样的风,本应让人感觉舒服,这样的雨,本来是用来衬托浪漫,但是在此刻的宇玲和任伦的心中,这样的风是那么该死的刺骨,这样的雨又是那么的冰凉。
凉的两个人的心,都冰冰的,让他们打从骨子里泛出阵阵寒意。
不能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宇玲告诉自己,即使再艰涩,她还是必须开口:“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说完,宇玲竟然露出一抹笑容。她想起就在不久前的那个暗巷中,任伦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只是,他问这个问题时,铺排了那么久,而自己什么都没有铺垫,就直接这么问出来了。
看到宇玲的笑,任伦心中更不安了,他上前一步搂住宇玲,确认宇玲是真真实实在他的怀中后,提着的心才稍稍落了下位置。他用下巴摩擦着宇玲的头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无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宇玲闭眼享受了片刻的温存后,又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调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