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健走后,梅英失落了两天,很快又忙碌起来了,梅英每天骑着自行车赶往公学,街上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到处都是罢工的游行队伍。
梅英虽然年龄不大,对于当前形式她也不懂,但她很想上街去游行。
前面有一大群光华大学的同学在游行,没办法,梅英下车,站在马路边上,一行人拉着横幅,喊着口号,
“收回澳门,接手大连”
领头的穿着卓别林样式的戏服,画着卓别林的小丑妆。
梅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这么多人一起上街,要求的事情一定是对的,乐迪以前就和梅英讲过,他们圣约翰的同学有好多都转到光华大学去了,乐迪也想转过去,但是叔叔不同意。
公学的门口停着运送伤员的车,梅英下了自行车,
“这是从哪儿运来的伤兵”,
梅英对着卡车大声的喊道。
驾驶室里没人,没有人回答。
梅英知道前线又打败仗了,赶紧骑上车向校内飞奔,公学院内伤兵又满了,梅英听到两个教工正在商议,
“再送来伤兵我们不能接了,政府资金迟迟不到位,没办放安置了”
“一些较重的伤员,就送到了我家吧,屋子里腾出来好多地方”
“梅英,辛苦你啦,最近物质比较紧张,粮食运不进来,”
“我回家看看我家库里还能坚持多久,我先坚持两天”
“虽然年龄不大,做起事来一点不含糊”
神父们赞许的点点头。
梅英赶紧清点了伤员,领了一些医疗救急用品,装上了伤病员的卡车
2月8日,梅英像往常一样将伤病员都安顿好了以后,开始挨个的登记番号,名字?。这是她近一段时间,主要做的工作:来回接送,领取物质,登记统计,
“你是哪个部队的,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受伤,现在前线是什么情况?”
“国军一直在撤退,没办法,共军太厉害了,我们在前线冲锋,后面的援军迟迟不能赶来,”
“那你,感觉共军能打到上海来吗?”
“估计快了,国军家属都撤到台湾了,”旁边的病人接茬说道,
“那我们占地医院?”
梅英没有继续问下去,她觉得他们也未必知道答案,
“你们见过一个叫陈家生的当兵的吗?”
“没有,太多人了,哪里认得呀”
每次梅英都满怀信心,但都失望了,梅英继续做统计,走到一个头缠着绷带,腿也缠着绷带的伤兵跟前轻声问道,
“你是哪个部队的?叫什么名字?”
伤兵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梅英,楼下又来了几个伤兵,你接一下”
“唉,知道了,马上就来,”
梅英飞快的跑下楼。
那个伤兵睁开了眼睛,
梅英很快将新来的伤兵安顿好。又返回那个伤兵跟前。
“你醒了吗?请问你是哪个部队?你叫什么名字?”
伤兵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梅英看到他的眼睛里沁满了泪水。
“请问你是哪里疼吗?”
伤兵依然没有说话。
“医生过来一下,”
梅英很着急。
那个伤兵费力的抬起手,示意不必了,小声说道,
“你叫佟梅英吗?”
“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梅英俯下身来。
梅英并没有感到奇怪,在这里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是不是有一把刻着梅字的小木梳子”
“啪”
梅英的本子掉在了地上,梅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确信这一定是家生哥哥。
“你是家生哥哥吗?”
梅英低声的问道。
家生点点头。
“你真的是和家英一起上学的家生哥哥?”
梅英高兴的抓着家生的手不停的问。
家生的泪滚落了下来。
梅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苦苦寻觅的家生哥哥,竟真的在她的眼前出现了。
梅英知道家生现在不能多说话,他需要好好的调养休息。梅英让人将家生重新安排到阿爹的书房,就是原来梅英的房间,好好的安顿家生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