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寻秋说出那般言语,可还得了?胡、朱、刘三位老爷听完之后便化惊诧为愤怒,就连陈老爷与胡蝶也忍不住心脏也停跳一拍。此时节,唯独胡老爷手里拿着一柄短刀,自然不能放过面前那个即将变成恶魔的小子,挺起手里仍缠着白布头的短刀便斩向了陈寻秋,嘴里还说:“就凭你这个痴子,还要我们三家人的性命,简直狂……“
任凭谁也无法想象,陈寻秋仅仅抬起右脚便将胡老爷踢翻在地,连他口中的狂妄二字都没给说全。陈寻秋抢过话头,怒道:“今日你们当我是个痴子,明日你们只有用血才能洗清你们的罪孽。“
吃痛的胡老爷可是受不了这般羞辱,看着陈寻秋一步步往窗口退,试图逃跑,忙将手里的短刀抛出去尝试着阻止。便是这一举动,等到陈寻秋做出反应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寻秋手里的匕首飞离了他的手,挡开胡老爷扔出的刀之后,又回到他的手里。
“你学会了悬铁宝鉴?“陈老爷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研究了《悬铁宝鉴》四十余年,近一、两年才稍稍有点成就,自己的小儿子有这般天赋,他本应该高兴异常的。然而在陈家,《悬铁宝鉴》不仅不传给外姓人,就连陈家的自己人也没有几个见过那本书,对于陈寻秋竟然偷学,陈老爷又有些愤怒。
“那本破书有什么了不起?我才看了两眼就会了,只有你这样脑子不灵便的人才会浪费一生的时间。“说着话,陈寻秋已经跃窗离去,只留下五个不知作何表情的人留在陈家祠堂里呆呆的站着,任凭陈家的列祖列宗耻笑着他们。
对于陈寻秋的话,其实谁也没有放在心上,比如刘老爷,刘府上下姓刘的九十多个人,加上下人约莫三百人,难道还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胡家也是如此,不仅有众多的下人,还有火枪一百多杆,只要那个傻子敢来,必定会将他打成筛子。朱家就不必说了,这个姓氏可是国姓,那个陈寻秋难道还有能力将整个世界颠倒过来?然而陈老爷,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句陈寻秋最后说的话,不仅让他愤怒,而且更加羞愧。正如陈寻秋说的,自己研究了一生,却抵不过自己的儿子看了那么一两眼。想到这里,陈老爷不由得想起那本《悬铁宝鉴》存放的地方非常秘密,任何人都不可能接触的到,怎么就被陈寻秋那个逆子拿到了?
想着事情的蹊跷,陈老爷与其他三位老爷说道:“现在事情发展成这个模样,三位可以回去了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回去?难道我女儿受的屈辱,我胡家的清誉受到玷污就这么算了?“说这话的胡老爷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也是冒出了火光,仿佛要将陈府毁于一旦。
然而陈老爷哪里会搭理他,转身开门便离开了陈氏宗祠,不忘说道:“你想怎么样都请便,陈家奉陪到底。“
开门处,几十上百名总都府的兵丁个个手持着火枪将陈府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陈老爷知道,宗祠后面是一座高山,再想找到逃跑的陈寻秋,简直难上难,其余三位老爷可不这么认为,唤来留守的四位城主,粗略的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城主早没有了实权,也任凭总都府的兵丁被安排着上山搜查。陈仲秋听闻自己的亲弟弟为了让自己没有妒嫉之心而装傻十几年,内心之复杂,无以言表。
那边的情况不再话下,且说陈老爷匆匆回到房间内。果然是主人家的房间,仅仅是一间睡房,竟比普通人家的整个屋子还要大,而且里面装饰之豪华,简直堪比皇家深院。陈夫人早在房间里面等的憔悴,见着陈老爷,忙问:“怎么样了?寻秋有事么?“
陈老爷也不搭理,先让陈夫人出去后,翻箱倒柜果然找出了那本被他视为性命的《悬铁宝鉴》,之后才又让陈夫人进了房间,怒道:“说吧,这么些年你瞒着我多少事情?“
这么突然的一个问题,让陈夫人却是如何去回答?只能说:“老爷说的是什么事情?“
一个自以为一切尽在手掌之内的大男人突然知道自己的儿子跟自己装了十几年的傻不说,居然还学会了自己花了半辈子才学会的东西,内心之愤怒可想而知。看着陈夫人,毕竟十几年的感情,也不好动手发泄,便喝道:“什么事情?你儿子装傻的事情。“
这事确实是陈夫人瞒了十几年的事情,现在被陈老爷得知,陈夫人慌忙解释说:“老爷息怒,这事的确是寻秋和我瞒住了老爷十几年,但这也是有苦衷的。我虽然嫁给了老爷,但无论如何是个二婚,仲秋见了我们娘俩,终归会有所想法,其余下人难免有点闲话。好在寻秋还算听话,懂的装个傻,如此才不致于遭人白眼,惹人是非。“
大户人家总是这样的,也没有做错什么,平白无故就会戴上欺压的帽子,任凭你做什么事情,都遭人误解,这种莫名其妙的屈辱,的确让人讨厌。那么些人看着你,也不做别的事情,天天就盼着你家破落,然后说什么罪有应得。陈老爷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是非?然而此时此刻,他虽然也了解其中的缘由,却也气他们娘俩连自己也瞒着,便放低了些语气,说:“再有什么原因,你也不能瞒着我吧。“
“别人家老年得子总是更加溺爱,虽然老爷不是老年得子,但唯恐老爷偏爱寻秋,对仲秋有些薄爱,如此岂不是让仲秋不好受?况且到了后来,寻秋越发惹人怜爱,也就更不能让老爷有了偏爱之心。“
且不论皇宫大内,连平常百姓家都是如此,父母终归会偏爱哪一个子女,难免不好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陈夫人却不争宠,让自己的儿子以傻性示人,不仅让陈仲秋少些失爱的想法,这么些年受了多少委屈也是难以想象的。陈老爷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听完之后难免动容,想着陈寻秋竟学会了《悬铁宝鉴》又问:“你是不是将这本书给陈寻秋看过?“
陈夫人上前看个清楚,忙说:“平日里我虽然教寻秋识了不少字,但多是圣家经典,伦理纲常而已,并没有教他别的东西,更是连我也不知道陈府有这么一本书,却哪里会给他看。“
陈老爷和陈夫人夫妻已有十八年,对于陈夫人的人品,陈老爷当真是喜爱的,不仅知书达礼,更是难得的善解人意,所以陈老爷能断定陈夫人没有一句假话的。如此,其中必定还有别的事情。当下也没有做什么别的多想,将陈寻秋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陈夫人。陈夫人哪里肯相信,慌忙说:“不会的,寻秋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打小他就十分听我的话。“说着话,陈夫人难免落下眼泪来。
陈老爷想着陈夫人这么些年过来不容易,将她抱在怀里,柔声说道:“这些话都是寻秋自己亲口承认的,抵赖不得。但我也相信,寻秋必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现如今寻秋走了倒对他是件好事情,只愿他莫要再出现在四季都了。致于胡家想要闹事情,我陈家肯定会跟他奉陪到底的,夫人无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