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月,一行人已到达绪城,如安闲所言,同行的人有很多,安闲随行:云宁、严世清、关芙,潇潇随行:流影、玄堇,顾扶偃随行:辛慕,还有一个沈仪,一行人歇在绪城别馆。
为什么要把地点定在绪城呢?
绪城一年四季如温暖春天,但却拥有一年四季的景色,想必潇潇一定喜欢。微暖的风能驱逐潇潇心上的冷寂吗?
他不确定,但总要试试.......
正午,阳光穿过树影斜斜的照进别馆回廊,随着安闲的脚步,明晃晃的光线落在他的肩上,落在了他冷峻的眼角眉梢里。
潇潇立于回廊末端,看着他走过来,十指交握,这个时候的潇潇再也没有抗拒,没有勉强,而是愿意,因为这份愿意,所以这一刻对安闲来说便是良辰美景。
回廊一端,有两人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关芙手里拿了一把剑,表情平静,声音却有些乱:“先生这次是认真的?”
云宁手拿长剑,靠柱而立:“你看见了,他已为她痴迷。”
“痴迷”二字落在关芙耳中,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安闲牵着潇潇的手,拉她走出别馆,原因无他,只因潇潇这几天从未走出过别馆,想来也闷。
潇潇跟在安闲身后,随着他的脚步,潇潇问:“《云水曲》有什么渊源吗?”
安闲脚步短暂停顿,那短暂的停顿似是在回忆《云水曲》是什么,他表情平静,不回答。
潇潇也没有追问,只是挣脱了手,独自一人快步走在前面,双手背起,像是一个孩子在跟大人赌气。
安闲笑笑,他不打算解释,也没必要解释。潇潇这样,貌似挺好。
潇潇会这么问,是因为沈仪。
刚到绪城的第二天,沈仪敲响了她的房门,她也没有拒绝要见她,她走进来看着潇潇,笑着说:“安先生对女子一向很温柔,你只是其中之一。”
那一刻,潇潇笑,似乎明白她来的目的了。
她又说:“你应该听说过《云水曲》吧?”
潇潇点头,她的确听过,只不过是从另一个女子口中得知的。
“我与安先生相遇商山渡,作《云水曲》,曾一度被传为佳话,更有传言“云都帝姬,有凤来仪”。潇潇,云洲和雍洲势必联姻,而以我的身份,是断断不可能做妾,你明白吗?”
潇潇看着沈仪,她说完,潇潇明白了,她苦口婆心来劝潇潇离开安闲,是有底气的。
她听着沈仪说:“你知道安先生为何今年要来绪城吗?我与安先生十年前同游绪城,曾约定今年故地同游,所以就连你也是陪同。”
这算什么,立威?还是炫耀?但是潇潇不在乎,她只知,她来雍洲的目的。
凤予曾这样夸赞沈仪:“云都帝姬沈仪一举一动,仪态天成,气质优雅。不似后天养成,一颦一笑,皆风情万种。
她第一次见到沈仪,是在落欢谷,她和纪辞歆应洛离之邀,来落欢谷踏青,若是现在回忆,她恍惚还能记得,在他们遇见沈仪的那一刻,擦肩而过一名男子,那男子是.......安闲。
潇潇默默的看着沈仪,眼神是那样的平静,往事如烟,过往如灰,都会随风而散,不知凤予遇到现在的沈仪,可还会如当日那般赞赏她?
潇潇开口,言语淡漠,直击人心,比沈仪的话更加直白:“沈仪,这些话说出来,你似乎错选了对象,你明明知道我心中所想,就应该知道,我和他既成夫妻,是我向他妥协的结果,若是安闲会受形势所迫,他就不是雍洲掌权人了,不是吗?”
一席话,潇潇决口不提纪辞歆:“我们就来说说安闲这个人吧,千百年来,安闲如果是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妥协的人,那么你认为他还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吗?他还能坐得稳吗?我们在来说说你云洲吧,实力不如雍洲魔域,财富积累不如璟洲,甚至近年来,实力下滑不如桑南,云洲有什么筹码来挟持安闲呢?”
潇潇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再来说说我们个人吧,你是云都帝姬,出身的确比我好,学识也会一定优于我,但是也仅限于此,你能一人抵御万千敌军吗?你能深夜追杀刺客吗?你能在无极殿上与狡猾如狐狠辣如虎的世家大族周旋,并给出你的态度吗?”
沈仪沉默,潇潇的话太过刺耳,无情地揭穿了她的弱点,身为云都帝姬,她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的环境里,别说杀人,就连洗手吃饭都有丫鬟伺候。她虽在云都也曾管理各种各样的事务,但也有哥哥保驾护航,更惶说独自面对大臣了。
最后,她听见潇潇说:“你若是想,就去说动安闲,安闲若答应了,我无怨言。”
沈仪这时候想到了纪辞歆,她问:“你没忘了他吧?”
他?是谁,潇潇片刻怔神之后,终于明白,沈仪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她含笑看着沈仪,声音哑哑的:“我不会忘了他。”
那天,潇潇走在绪城的街道上,内心平静,秋日里的风有些沉重,落在潇潇肩头,竟是难得的欢喜。
为什么说是欢喜呢?因为她看见枫叶如燃烧烈火,在稚嫩童子手中摇曳飞舞,欢喜非常,若非移情感染,又怎会心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