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姜羽淘并没有跟着秋雪落一起去快餐店,而是坐在一家蛋糕店里面等李茜和张禹菲。她们约定好要一起出去玩的。
“淘淘!”张禹菲一进店门就冲她打招呼。
“禹菲学姐你好,茜学姐怎么没有一起来?”看到张禹菲一个人进来了,不免有些好奇。她眨巴着眼睛问。
张禹菲坐在姜羽淘的对面笑着说:“茜一会儿就到,她呀,估计是路上堵车了。”
姜羽淘只是微微一笑。
张禹菲盯着姜羽淘看了好久,也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说:“淘淘,我有话想跟你说,但是不要告诉茜,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可以吗?”
“秘密吗?”姜羽淘小声地问。
“嗯。”张禹菲点点头。“淘淘,我想请你劝劝雪落,让他去留学,法国也好,他喜欢的澳洲也好,只要能够让他去留学就好。”
姜羽淘微微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眼中略带着忧伤,轻声道:“为什么?”
张禹菲没有注意到姜羽淘眼中流露出来的淡淡的忧伤,一心只想着为茜着。她忧愁地说:“茜很喜欢雪落,为了他,她选择放弃去法国。如果雪落一直不肯去留学,那么,茜的梦想怎么办?”
“可是……”
她无数次地想过哥会离开她,离开她就不会有负担了。可当张禹菲的话一出口,她想到的竟然是自己。如果哥真的走了,她要怎么办?她真的离不开他。
此时,她感觉到,他真的要离开她了,她的心里却如针刺般生疼。
看到姜羽淘痛苦的表情,张禹菲轻声问:“淘淘,你喜欢雪落吗?”
她听茜说过,雪落喜欢的人是淘淘,是爱情,也是亲情。雪落竟然会对一个从小守护到大的妹妹动心,这太令人不敢相信了。他们的感情不是胜似亲兄妹吗?雪落一人的单恋也该结束了。
“喜欢啊,我当然喜欢我哥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的人就是他了。被欺负时,是他保护她;被同学嘲笑冷落了,是他安慰她;心情不好了,是他一直逗她开心;不懂家务,也是他一直在照顾她。
“什么样的喜欢?你对雪落是哪种感情?真的只是兄妹情吗?”张禹菲紧张地问。
如果连淘淘的喜欢也超出了兄妹之情的话,那茜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我……”姜羽淘吞吐着回答不上来。
我对哥存在着什么样的感情?像禹菲学姐说的那样只是兄妹情吗?我太依赖哥了,这种依赖真的只是兄妹情吗?姜羽淘迷惘了。突然被人这么一问,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对哥是什么感情。对他,她只是不想分开,想一辈子在一起。
“你知道雪落喜欢的人是谁吗?就是你,他喜欢的人就是你,你知道吗?”张禹菲凝视着她认真地说。
“我?”姜羽淘吃了一惊。
“对,就是你。他对你不仅仅是兄妹情,难道你分辨不出来吗?”
“我……禹菲学姐,对不起,我先走了。”姜羽淘一时间回答不上来,也一下子接受这件事情给他带来的震惊,她选择了逃避。她慌张地离开了蛋糕店。
哥喜欢我?哥他真的喜欢我吗?因为我是妹妹所以他喜欢我,是这样的吧?
听到张禹菲说雪落喜欢她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惊讶的,而惊讶中又夹杂着一份小小的喜悦。她为什么会感到莫明的开心呢?难道在她的内心之中也存在着一份超出兄妹之情的感情吗?
为什么喜悦中却有着浓浓的忧伤及痛呢?难道他不知道他的喜欢会让他这辈子都摆脱不掉她,会让他放弃很多本来不应该放弃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走到秋雪落打工的快餐店门口。不由自主地推开那扇玻璃门走了进去。
见到姜羽淘,秋雪落迎了上来,好奇地问:“淘淘,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和茜她们一起去玩了吗?”
“因为学姐她们临时有事所以不能去玩了。哥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姜羽淘在靠玻璃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望着窗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就连在想什么她都不知道。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张禹菲的话。
“淘淘怎么了?”见她一直看着窗外发呆,秋雪落端来一杯果汁放在她面前小声地问。
“我没事。”她回过神,冲着秋雪落淡淡一笑说。
“心情不好吗?”他看得出来她在勉强自己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的心情变得这么低落?
“不是,我很好。哥,你去忙吧,我在想事情呢?”姜羽淘说完后又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见她又开始发呆了,秋雪落便转过身默默地走开了。
看着秋雪落的后背,姜羽淘的心里难过极了。
哥一定很伤心吧?可是她的心里更难过。哥一定是因为她才不去认亲生爸爸,也是因为她才放弃了他最想去的澳洲。他为了她放弃了很多很多,可是她呢?她为哥做过什么了?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她真的很坏,很坏。
如果哥认了爸爸,他是不是就不会再为生活而拼命地打工了?如果没有她,他是不是就可以放心地去读书了?如果没有她,他是不是会活得更轻松?如果没有她,他,还会微笑吗?如果没有她,他,会快乐吗?
为什么会这么矛盾?想让他走,却舍不得他离开。想让他过少爷的生活,却想留住现在的幸福。
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贪心了?哥为她付出了这么多还不够吗?难道还要他继续过这样清贫的生活吗?
不,她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这样会害了他的。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也没有谁开口说话。
餐桌上,秋雪落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问道:“淘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姜羽淘没有抬起头,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送饭。
秋雪落放下手中的筷子凝视她,认真地说:“淘淘,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沉默了一会儿,姜羽淘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哥,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因为你是淘淘。”秋雪落微微一愣,而后露出了亲切而温柔的笑容。
“如果我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淘淘呢?你还会喜欢我吗?”姜羽淘继续问。
“你就是淘淘,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秋雪落顿了一下,坚信地说:“如果你不是和我一起长大,我相信我们一定也会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见面的,我相信我还是会决定照顾你一辈子的。”
“我要的不是这种回答。哥,你喜欢我什么?是爱情还是亲情?你诚实的告诉我好吗?”姜羽淘的眼中泛起雾气,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好让雾气散去,可以看清楚秋雪落那认真而坚信的表情。
秋雪落惊呆了,这是淘淘说出来的话吗?那份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感情,她竟然知道了。她不是一向乖巧的当自己是哥哥吗,怎么会发现这点儿?难道是他隐瞒的不够好?
“淘淘,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听谁说了些什么?”那么单纯的淘淘不会发现他隐藏在心中的秘密的,一定是有人告诉她了。
“没有谁对我说什么,是我发觉的。”姜羽淘低下头盯着饭碗,却努力地眨巴着眼睛,害怕泪水就这样不争气地掉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秋雪落才吞吐吐道:“淘淘……我承认两者都有,可是……”
“怎么办?我要怎么面对哥呢?”姜羽淘喃喃自语着。
“淘淘,你在说什么?”看着她这个样子,秋雪落开始担心起来。他想永远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这样就可以一直以哥哥的身份待在她身边了。可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始终还是发生了,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姜羽淘勉强自己笑着,强忍着想要流出来的泪水看着他,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哥,看到哥我会觉得心里很难过。”她难过的是因为她而耽误了他美好的前途。
“对不起淘淘。”秋雪落低声道歉。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让我们像以前一样吗?就在昨天,我还以为我可以让哥快乐起来,可是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姜羽淘将脸别向另一边不去看他,害怕会不小心流出来的泪水被他发现。
听到她说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秋雪落着急了,他紧张地看着她,害怕她会突然说出什么不想见到他之类的话语。“淘淘,请你相信我,我会丢开那些不该有的感情,真的?你要相信我啊!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我是你哥,我真的愿望永远做你的哥哥……”
“我应该相信吗?你说啊!”姜羽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大声地冲他喊。“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吧?你一直在欺骗我,你明明就已经找到了爸爸,可是你却骗我说他只是个陌生人……你难道不是想偷偷的离开吗?”
她知道他不会偷偷地离开的,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她知道仅仅是这句话就已经将他的心伤透了。她真的不想他伤心,只是想让他去过真正有他自己的人生而已。
“你都知道了?你偷听我们的谈话?”秋雪落惊讶地问。他瞒着她就是不想让她为此事而担心,可事与愿违,她还是知道了,唯一不知道的也只有他的决心了吧?
“是,我偷听了你们的话。哥,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吧?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你可以去找你的亲爸爸,去过大少爷的生活啊!”
秋雪落突然觉得眼前的淘淘变得陌生了,不可理喻了。就连姜羽淘自己也是这样觉得。
“淘淘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个样子的你让我陌生,这不是我认识的淘淘。”
秋雪落站起身想走到她身边,姜羽淘也蹭地站起身,大声道:“你也不是我认识的哥了,我讨厌这样的你,更不想看到欺骗我的你。”
话一说完她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将房门紧紧地关上了。
趴在床上,姜羽淘一直哭着,泪水浸湿了床单。
哥,你不要相信,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刚刚的淘淘也是假的。那个一直喜欢哥的淘淘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呢,所以哥请你不相信。
姜羽淘一直在怪自己。虽然说了那些可恶的话,可心里还是一直希望秋雪落不要相信,希望他能够一直相信以前的淘淘。
她是大坏蛋,哥最全世界最好的人,可是她却深深地伤害了他,害他难过,害他伤心。姜羽淘哭着。
秋雪落默默地将餐桌及厨房收拾干净,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他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告诉她他心底的秘密的。而这个秘密他也只对李茜一个人说过。难道是她?不会的,茜是不会将这些告诉淘淘的。可除了她,他也想不到第二个人来。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在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为什么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而这一整天,淘淘都是神思恍惚地坐在落地窗边发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秋雪落的泪水不自觉地掉了下来。他们从小到大都很少吵架,他处处都会迁就她,而她从小也很听话。很少吵架的他们今天竟然会吵到这种地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还是他的淘淘吗?还是他乖巧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