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随其上,在上两层楼的一间厢房停了下来。门被苏启言反手关上,我用手指在门扇上戳两个小洞才能勉强看见房间的一部分,恰巧门是正对着床的,只见一名青衣女子立于床前,显然等人等了许久。
苏启言宽大的玄衣身影直直遮挡了床前女子,只听到女子道:“公子,您可算是来了,溶溶还以为公子…”苏启言对她做了眼色,语未必那女子便又换言道:“公子好些日子未来,奴家还以为公子不要溶溶了呢!”
“怎么会?”苏启言上前一步搂住琴溶溶的腰,稍微用力便将琴溶溶压至床内。
啧啧,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还真无法相信苏启言骨子里是如此的风流。
青衣女子是美,但应还及不上我吧,为何苏启言连正眼都不多瞧我一眼。我悻悻地收回附在门扉的脑袋准备离去,屋内接下来的场面本公主实在消受不起。
转身之际,旁侧一抹黑影似风般闪过,而后纹丝不动定立一旁。
凛风面无表情地一抹探究意味的盯着我,我暗叫不妙,竟然被人发现了偷看这种行径,当下只好尴尬一笑便闪电似的冲回方才的厢房。
幸好他没有追上来,否则后果有些麻烦。这时我回到了酒桌上却发现一眨眼功夫桌上的酒食都不见了。正郁闷着,身后锦蝶的声音响起:“公子,怎么在这儿?”
我转身见到锦蝶那张笑嘻嘻的脸,便凑近她耳边数落她一番,她听见我说到苏启言的事后极力想要将功补过帮我探清楚苏启言和那女子的事。这样也好,我心里也是很想弄明白的,现下有个武功虽强不过我但轻功却高上我一层的人替我做这件事,真是太好了。这也是当初我招她在身边的原因,可以很多事情可以不用亲力亲为。
我一人回了府,直至傍晚锦蝶才回来。做了一天的特务,锦蝶一进门便疲态尽露了。
“本来事情挺简单的,就是一直有一个黑衣人坏事情,关键他武功还深不可测,所以只能想办法避开他,但没用,他就是怎么甩也甩不掉。!”
锦蝶口中的黑衣人自然是凛风了,而因凛风的缘故她费好一番波折仍未能近距离探听苏启言厢房内的动静。而她如此忙活了一天也终究打听到了一些关于那女子的事情。
青衣女子名唤琴溶溶,燕春楼头牌,向来只接待京都里的达官贵人。多少寻常男子一掷千金只为求她一陪皆不得,便只有垂涎着台上弹琴的她了。琴溶溶的名声在京都城里不绝于耳,但身份却是有些神秘,就连燕春楼里的妈妈也仅是知道她叫什么。
“老鸨说苏启言虽不太常来,但每次来几乎都是只点名琴溶溶作陪!”锦蝶又道:“以后他就不会再来了,公主知道为什么吗?”
“你不是在乱说罢?苏启言既然那么喜欢琴溶溶,怎么不会?”
锦蝶料到我这么说便又接着道:“公主猜猜嘛!”
如若她所言非虚,“那就只有是因为琴溶溶被买走了?”
“没错,不光如此,买她的那个人还是苏启言。“
苏启言买了那个琴溶溶,我都觉得难以置信,他可是驸马,也就相当于入赘进公主府的,没经过我允许便纳妾,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公主又不喜欢驸马,便也不必当一回事喽!”锦蝶轻飘飘道,只是她却不知道我虽是不喜欢苏启言,但是纳妾这种事,我真的忍不了。
“公主公主,不好了,驸马带着三名女子回了清月阁。”春婵跌跌撞撞地跑来,急不可耐的样子。
清月阁楼下,阁门紧闭。三名女子开门至来到院子中央。模样皆是楚楚可怜,为首的便是那日见过一面的女子琴溶溶了。想必已知晓了我的身份。
苏启言紧后出了门来,神色淡淡,语气与往日无异:“公主已经知道了?”
我不想废话,容下她们便是毁了我的脸面,便开门见山:“马上把她们送回属于她们的地方,我公主府虽大却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苏启言丝毫没有退让,铁下心要留下那三人。我虽怒不可遏却还是没有什么办法,只好闷闷回去。不过经过一晚,我又决心不论如何都不能留下她们,一大清早又赶赴清月阁。
也许是我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已近乎疯狂,才不一会儿苏启言就答应了。三名青楼女子是离开了公主府,但事情要比原先更糟糕了。她们不是回燕春楼,而是去了镇南将军府,皇上御赐的一所苏启言的府邸。
送走三名女子的马车款款走在官道上,苏启言亲送,马车内此起彼伏的女子欢笑声。
比起公主府,镇南将军府更是符合她们的心意。我深知已无法挽回这种糟糕的局面,且苏启言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我确实无法阻止他的行径,按照这般下去,不知是我的颜面扫地还是一个有着赫赫威名的镇南将军脸面尽失。
就这么过了三日,还是我先妥协了。这三日里我没有见到苏启言一面,只是锦蝶告诉我他几乎都是在镇南将军府待着的。
罢了,就让他纳那三个妾吧,只是,那三位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公主府。左右我才是这儿的主人,第二日一早,我便派张嬷嬷往清月阁训话。
“公主大恩大德你们当没齿难忘,既已入府为妾便得守好妾室的规矩,奴婢按照公主的吩咐已收拾好了琉璃阁,三位一会儿就搬过去住了。”张嬷嬷差事办的极好,走的时候还不忘数落一番,“府中规矩甚多,连早晚都得给公主问安都不知道,看来日后有的学了!”
琴溶溶满脸抱怨地望着苏启言,后者面上掠过一笑便又极度沉静。
我坐在瑞雪轩里看风景,其实思绪却早已不知游走了多久。眼下的情势于我而言就像个失了宠的女人,而苏启言,便是施舍宠爱的人。他很偏心,偏又是我得到最少的爱。这要是在宫里,我若是皇后也还是禁不住会有人在诋损讽笑吧!
但这只是像,两者存在本质上的差别,决定一切的人应该是我,这座府邸的主人,建宁公主,而不是苏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