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言离开公主府的第一日,饭桌上少了个一起动筷子的人,把我胃口从原先的两碗饭变成一碗都不到,几日后是清减不少,原本还担心双下巴会降低容貌美丽的问题,就此迎刃而解了。
十月将至,天空染上秋色,江水泛起惊蛰。
接连待在府里几天,除了见惯了的那些脸,实在没有些其他人来。
苏启言走后我深知自身肩负看顾家门的重任,但终是受不住那份无聊,便想出门到京都街头逛几圈,猎些新奇玩意供夜里无聊消遣。
还没走到人多的地方,又想去看看左伊莲,说起来自她成婚起我没去高府,她也不来看我。我十分善解人意得以为,有可能,她正一心放在如何获得自己夫君的青睐去了呢,毕竟不像我,她还有个竞争对手,不能从前那般空闲。
我先是回了趟公主府换套正常衣裙,再把身边的锦蝶换成春婵,才坐着马车往高府去。
锦蝶和春婵的作用被我划分明晰,若是去市井街头,有危险的地方,定然带的前者。而要是去涉及规矩礼法,赴宴入宫什么的便是带后者。所以,久而久之,两人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职务,非常自觉地互相交替工作。
至高府大门前,听到下人传报,左伊莲脚步急匆从内院出来迎我,鉴于不想见到其他人,我便让她带我去她的内院。
她的院子挺秀致清雅,当日成婚我来过,眼下那些红色的吉祥物几乎不见了痕迹,门上的牌匾刻的三个字书法太过潦草,我认不出来。只依稀见最后一个字是“院”。
进了屋子,下人拿上些糕点干果又沏了茶放至我们面前的茶几上。来的路上我就有些渴,一口气喝完一杯,又把侍女随后添上的一杯一饮而尽才把茶杯放下。
侍女见我把杯盏放下又要拿起茶壶添了一杯,站在身旁不退下去,还真当我是水牛要喝个不停了,我笑了道:“行了,退下吧,你们小姐眼睛都看大了。”
侍女这才退下去,左伊莲此时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里距离你公主府可真是远,来一趟要费不少茶水呢!”
我哼哼道:“那可不,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了男人,就不要好姐妹啦?我最近忙的很不能来找你,你竟也不肯来找我玩了!”我作生气地样子,把头偏到门口一侧,看见几个侍女低着头肩膀隐隐在抖动。
左伊莲把我身子扶正,正色道:“呀,你哪能这么说呢!你在我心里怎么能同别人比,虽然没去找你,但是心里都在一直惦记着。”
这番话说的有些腔调,换作他人我肯定是不信的,但左伊莲我清楚,她绝不会用这些陈腔滥调来对人表达心意。
“哈哈,瞧你这一副样子,好像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我瞧瞧了,我开玩笑逗你的,当然知道你这些日子肯定都在忙着和你夫君搞好关系去了。”
说到这,还不知道高舒白对她到底怎样的态度,便问道:“他,对你好不?”
“冷冷淡淡,很客气。”淡淡的忧愁瞬间展露左伊莲的眉宇间,显然她内心对这个问题的潜在意义十分在意,且不如意。
“诶,一说到他你就不开心了,还是别说他好了!”我这么说,左伊莲却摇头,嘴巴抿了几下,又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对苏二娘子也是这般冷冷淡淡的,好像都不太喜欢我们!”
“京都一直有传说,高舒白不喜女色,可能是他生性如此,你要想,你还没过门多久,以后一定可以用真心温暖他的!你这么喜欢他,他总能感受得到。”
“嗯,这我是知道的,他眼下不喜欢我,我也不后悔嫁予他当他妻子,因为,用爱去感化一个人,不管耗时多长,其实也是一件幸事!”
左伊莲目光似有泪影闪动,说出那番话时语气坚毅,连我都被感动到了。
原来,看似如此柔弱的这个女子,身子骨里怀有一颗对爱情如此执着坚毅的心!
即使高舒白最终可能不爱她,只要她不后悔,内心是欢愉快乐的,这场婚姻于她而言就不至于是悲剧。
“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就来公主府找我,我一定给你出谋划策!”
左伊莲送我出高府,我走到石阶的最后一台时回过头对她说。
“再忙,也要来找我玩啊,你都不知道……”
“伊莲……”话还未说完,见左伊莲神色纳然,目光越过我头顶,被我一叫,她又重新把目光看向我,这才了然,我扭回头,一个高大身影与我临面而立。
“高……高公子,”或许方才他被前面的马车挡住,现在已经走到我跟前来,有点说不出来的意味,叫高舒白的时候,心头涌起一种情绪,不是紧张,亦不是难为情。
高舒白似乎是怔了几秒钟,而后出声回应道:“公主不留下来用晚膳再走?”
“还是改日再来吧,你们快些去吃饭吧!”说完,我对左伊莲眨了个眼,想她应该懂我的意思,便飞快跑到了马车上坐下,从车帘掀起的一个角中窥视,妄图看见那二人能有些进展,只见高舒白已立在左伊莲的身侧,二人只是望着马车的方向,并无互动或肢体接触。我彻底掀起帘子,“快进去啊,别送我了!“
两人仍旧一动不动地立着,我用眼神再示意左伊莲,却恍然间看见,高舒白一双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在公主府门前刚下了马车,就看见春婵在两个守门侍卫中间来回踱步,她急忙冲向我,我还没落到地面,正踩在车阶子上,道:“发生什么事了,那么急?是府上着火了,还是有人杀人了?怎么也得我下了车再讲吧!”
春婵退后两步,整理了下语言道:“今日午时,锦蝶在府里发现一团紫影,那人轻功极好,锦蝶就偷偷跟上去想看看他要做些什么,结果却被他发现了,他脸上蒙了块紫布,同他过了几招打不过,被他逃了。”
未等我说话,春婵一脸担忧:“公主,会不会是有人趁驸马不在,来盗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