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春婵便来摇醒我,我睁开迷糊的眼睛,见一排红衣丫鬟整整齐齐地笑着看我,手上端着水盆和许多的雕花金盒。
“公主今日您大喜的日子,别怪奴婢一早打搅您的好梦,您瞧瞧,她们手上的便是皇后娘娘特意给您的喜服和各种珠钗,一会奴婢们给您上妆,您就是最漂亮的新娘子了。”春婵高兴地对我说。
“一会驸马爷见到您了都移不开眼睛了呢!”另一个侍女也笑道。
我坐在铜镜前,一众丫鬟忙着帮我上妆,盘发髻,熨喜服。我有些兴奋和迫不及待,苏启言,脑子里不知不觉就浮现出他穿着大红色袍衫,远远的望着即将成为他妻子的我。
“公主,您瞧!”春婵打断思绪中的我。“奴婢读书少,但是见到您的美貌,也知道倾国倾城这个词用得没错吧。”
铜镜里的容颜,施着恰到好处的粉黛,一双浓密柳眉中央点缀着一朵梅花,似雪肤色与满头青丝一齐相衬,原本清丽出尘的眼睛被胭脂粉饰地妩媚迷人。
“哈哈,公主也被自己震惊到了是不是?”愣了一会神才又被春婵的笑声唤醒。
“我这么美,驸马会不会一见到我就不会看任何别的女子一眼了。”我的这句玩笑话让一众丫鬟笑的十分开心,一个个掩着袖子只露出弯弯笑眼。
穿上华贵的喜服,盖上喜帕,我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往大殿走去。一路上,裙摆十分宽大冗长,怕我走路不方便,几个丫鬟便在我身后拿着。
大殿里人声鼎沸,我虽只能看见自己脚下也知道此刻宫里来人不少,除此外当朝的王公贵侯也大多都在场上了。毕竟,我身为皇后唯一的女儿,婚事的排场是无人比拟了的。
伫自站立了一会,门口太监细长的声音道:“驸马到。”
大殿立即安静下来,我忽然间变得激动起来,与此同时心思全在这个驸马的身上。
听见他的脚步在我身旁停下。接着皇帝的声音响起:“苏启言,朕把女儿交给你,今后你便要好好对待她啊!”
“臣谢陛下隆恩,陛下放心,臣将公主视如珍宝,一定会待公主极好的!”
我听见他好听的嗓音,当下轻声回了一句“我也会待驸马好的。”
“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
缓缓行完所有礼仪,我被丫鬟牵引着入里屋。
喜帕盖的我有些难受却被春婵告知新婚规矩那只能由驸马亲自揭开,因为这么做预示婚后幸福生活的好兆头,便告诉自己再难受也得忍耐着。
春婵道了退,屋内寂静的只剩我一个人。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才想到今日兴奋地未进多少食。苏启言此刻正人喝地正欢呢吧,我也不再顾什么规矩礼仪,一把掀起盖头拿起茶几上的点心往嘴里送。
门吱呀一声,红色的袍子映入眼帘,我暗叫不妙,正是苏启言那张雕塑般恰到好处的脸。
心里正尴尬着被他瞧见自己那张被点心塞满的大嘴巴,想着如何来解释这狼狈的模样时,他有些好笑的声音响起:“夫人的食欲这么好,看来是今夜甚是高兴啊!”
我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敢情他这是在取笑我,我不甘示弱地调戏道:“夫君这等天下女子无人不神往的姿容,让我如何不兴奋呢。何况夫君这健硕的体魄,今夜不知如何销魂呢。”我放下手中只剩一半的糕点,将他从门口拉进来,脑袋贴近他胸膛,有些狐媚地轻轻道:“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看见苏启言虽含着笑意,但眼神却深邃地像无底洞,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但一想到今夜就要失去处子之身,而对方是一个超级大美男,便不由得有些羞愧了起来,脸蛋也不觉间变得微红。
“夫人何故如此着急,交杯酒还没喝呢!苏启言便环住我的腰道:“不过,照夫人的意思,春宵一刻值千金,交杯酒就免了吧。”
随着他手上力道逐渐深厚,原本头顶只到他下巴的我此时与他眼对眼,眉对眉,鼻尖轻轻相碰。他的眼神紧紧盯住我的眼睛,极为英俊秀气的五官放大在我眼前使我不由得有些发愣。
我还未来得及回过神就已经被他横抱了起来。
不会吧,说来就来,这一刻我才真正有些慌乱起来。听说镇南将军苏启言武功绝伦,整个王朝鲜少有能与其匹敌的人。万一他对我太过粗鲁,凭自己这身功夫也不一定能起到有效的反抗作用。
我本打算在洞房前与他约法三章,却不料他速度极为迅速,就像一只许久未食荤的狼,猛然朝我扑上来。
他的脸距离我十分近,暖暖的鼻息拂在脸上让我十分难耐。
只是又过了几秒钟仍不见有动静。这种事情反正迟早得来,眼下我要豁出去了。
我闭了眼,侧过头去,咬了咬唇道:“夫君,要来,就快些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却放开我,双腿离开床,笑意吟吟看着床边头发凌乱的我缓缓道:“夫人真有意思,我可从未见过如此着急的新娘子!”他从茶几上递来一盘糕点给我道:“只是,我内急,夫人先吃着等我可好?”
屋内暖融融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投射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我也笑着对他道:“那夫君可要快快回来,别让你这有意思的夫人等着急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笑着点头,只是眼神像起了雾气般有些琢磨不透,不似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但我也没多在意,可能,方才在外头被人灌酒,醉了没表现出来吧。我清楚的记得方才亲密接触时,他身上浓重的酒味。
我吃着盘中的糕点听话的等着他。只是直到盘子空空如也还不见他踪影。
难不成他果真醉酒醉到掉入茅厕的程度了?那怎么成,堂堂一个驸马,新婚之夜醉酒失足茅厕并于彼处度过春宵一夜,只留他的夫人,身份尊贵的建宁公主独守空房。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丢尽了自己的脸。
果断地放下空盘,夺门而出。
出了内室,我四处寻找苏启言的身影。我不敢大声喊他的名字,因为如此一来便更容易被人知晓我一人被遗落洞房,便只能悄然寻找。
我跃上屋檐,视线变得广阔,足足找了半个时辰仍未找到,疲累之际想着找不到就算了,睡觉要紧。便搪塞给自己一个理由说他有可能已回到了内室只等着我去圆房了呢。
我果然是在自欺欺人,房里的一切和离开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他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会在何时回来,心里感到些失落。
望着红色帷幕包裹下的柔软的大床,心想,与这个这个该死的苏启言相比,还是睡觉更要紧。断不能因他而睡不好觉。我愤然地蒙住被子,心想明日一定要问问他这么做的缘由,然后让他知道晾着我的后果,毕竟,这建宁公主府可永远是姓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