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骐嘉嘴唇动了两下,然后开口缓慢问道。
“爸爸他……遭受威胁很长时间了吗?”
刘母点了点头,声线低哑,满脸都是疲倦。
“就在今天早上,你父亲出去晨跑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包裹。”
没说里面是什么,她只是往房子里面走去,刘骐嘉见状也跟着进去,小许跟在他们身后将门关上。
刘父本来在楼上休息,见自己妻子开门许久还没回来便下了地。
刚做了两个台阶,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和妻子站在桌子旁边,桌子上似乎还放着什么东西。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打比赛吗?”
刘骐嘉抬头果然看见自己的父亲满脸都是病容,一时间满腹质问的话都问不出口。
“……我提前回来了。”
由于感冒,所以刘父并没有看今天刘骐嘉的比赛,但是也知道十九局的比赛要持续一天,现在显然还没到比赛结束的时候。
“为什么提前回来?是做了逃兵吗?”
在比赛开始之前,斯诺克选手是有弃权的权利的,有些人因为身体不适就放弃了比赛,也有些人是由于意外而不能按时到达。
这也算自动放弃比赛的一种。
“孩子好不容易回来,先别问那么多了。”
刘母快速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起来,然后笑着对刘骐嘉和小许说道。
“回来的匆忙一定还没吃饭吧,阿姨这就给你们做饭。”
她拿着手里的东西往厨房走去,然而刚走两步,手一空,包括里的东西就到了刘骐嘉手中。
“你去做饭吧,我和爸爸聊一聊。”
刘母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从小到大刘骐嘉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不光学习不用他们担心,而且向来孝顺。
刘骐嘉性子非常的温顺,从高中开始就有许多家长来他们家里,想让刘骐嘉毕业以后当他们的女婿。
虽然这大多数都是玩笑话,但有几家是真的动了心,足以证明刘骐嘉的优秀。
这样的孩子,在大学篮球队打比赛中不小心伤到了膝盖和腿部,从此再也不能打篮球。
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有消沉过,而且还反过来安慰他们。
所以当他们得知刘骐嘉又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运动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但如果打斯诺克会对他的人生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刘母宁可刘骐嘉恨他,也不想让他继续打下去。
然而,此时此刻,刘母却在刘骐嘉的眼中读出了绝望。
“儿子……”
“妈,你去厨房吧,我和爸爸有话要说。”
刘骐嘉打断母亲的话,手里拎着盒子,往楼上走去。
他走了两步回头对小许说。
“你先给钟教练打个电话吧,就说我没事。”
小许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刘骐嘉的话他缓缓点头,然后拿着东西往窗户旁边走去。
钟意接到小许电话的时候,正躺在褚术的大腿上休息。
阳光被树木遮挡,远离闹市区,听不见汽车走动的声音。
一切都非常的静谧,尤其……
身旁是他。
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冲撞的慌乱无措的钟意也逐渐静下心来。
“喂。”
听见钟意疲惫不堪的声音,小许斟酌字句说道。
“姐姐你不用担心了,嘉哥的父亲没事,我们现在正在他的家里。”
“嗯,我知道了。”
钟意刚想挂断电话,就听见小许那边又传来声音。
“还有一件事……”
……
刘骐嘉看了一眼房间内的布局。
和他离开时候相差无几,但是在角落处父亲经常喜欢读报的地方,多了两本斯诺克杂志。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前段时间采访过他的杂志。
如果说这个家有一个人会毫无底线支持他任何决定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他的父亲。
“爸……”
刘骐嘉捏着盒子的时候逐渐缩紧,盒子破损,露出里面一部分。
似乎是指甲。
刘父并不知道今天早上自己的太太收了一个快递。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露出这种表情来。
他看了一眼刘骐嘉手中的东西,随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手里面拿的是什么?”
他咳嗽了两声,然后坐下喝了口茶说,“不要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不是不觉,自己的父亲已经老了,他一坐下刘骐嘉就看见他头顶的根部有变白的趋势。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收到的东西?”
刘父手一顿,然后不在意的说道。
“商场,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都有,这种恐吓威胁的东西,虽然是第一次时候见,但也不必太过在意。”
“你明明知道那不是冲着你们来的,是冲我来的。”
刘骐嘉压抑着怒火,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要是早一点告诉我……你早一点告诉我……”
“早一点告诉你我又怎么样?”
刘父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不过是想让你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而已,不会真的对我们做什么的。”
“有报警吗?”
“没有。”刘父起身,“既然知道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所以就不必害怕,也不必报警。”
他的个子没有刘骐嘉那么高,贵在精神矍铄,虽然上了年纪,但一身正气也不敢让人小看。
刘父清高了一辈子,即便是成了商人也没有做过什么有损他人利益压榨员工的事情。
面对这种无妄之灾也是淡然处之。
“就在我上次和窦天阳比赛结束后,他父亲遭遇了车祸。”
刘骐嘉曾经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出现第二次,因为只出现一次就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荒诞,万万没想到类似的事情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父亲身上。
刘父从他颤抖的口吻中听出了后怕。
“怎么回事?意外吗?”
“不……”刘骐嘉苦笑,“虽然和我的原因不同,但总归也是因为拒绝了对方。”
“就是那个田家?”
刘父死死拧着眉头,着急的问道,“那他父亲情况怎么样了?”
“还再ICU躺着,医生说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房间的一片死寂,许久后,刘骐嘉走到父亲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