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朱元谨,见过两位...”刚想拱手相礼一番的朱元谨突然顿住了,才想起来他连这两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胡杨看出了朱元谨的窘迫,随意道“我姓胡,他姓松!”但这话让人听着倒有些冷漠
朱元谨脸色一顿,随后淡笑拱手道“元谨见过胡大人,和松大人了!”
作为承志殿下幕僚,官大一级,朱元谨如此称呼也算没错了,可这对方脸上的漠视却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胡杨深深的看向朱元谨一眼的身后,微微点头应过
朱元广抬起头来,也看到了胡杨的视线,随即也有一丝惊愣
而他身旁的吴越却突然指出手去,惊讶的大喊道
“你们不是昨天那个什么殿下的护卫吗!...”
怎么会在这里?后面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已被身后的大手敲过一个板栗
“哎呦!”
吴越捂着头强忍着痛,委屈的转头看向打他之人
“富叔,为什么?”
富叔却淡视一眼对面的两人,随后看向那一众死沉不语的百人死士,没好气的大喊道“少爷,跟陌生人说话,要讲礼貌!夫人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我!...”吴越刚想反驳,却已看见富叔的左拳已经举起,脸色上的严肃,仿佛由不得他说不!
“怎么比爹还喜欢,打我的头...”吴越小嘴嘟囔着,摸着直疼的后脑勺,面向胡杨松山
“对不起!刚才是我没礼貌了!”吴越突然恭敬的朝胡杨松山两人恭敬的鞠了一躬,并道了一句歉
这让朱家的元谨元广,有些看愣了
元谨甚至有些难以理解,这么暴力的处理方式,这吴家的教育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然而富叔却环着手,一副孺子可教的慈笑,看着吴越
吴越说完抬起头来,还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仿佛毫不在意刚才的事情,憨憨的摸了摸头
这倒让对面的胡杨眼睛微微一凝,心中沉言
“这吴起的孩子,竟会是此等的可塑之才,可真不是件好事...”
胡杨所说此话,旁人不解何意,可同为习武出身的松山却心知肚明,毅道心中同言
“这孩子的心性,真是个天生习武的好材料...”
仅仅刚才一番吴越道歉后的反应,却让习武的两人,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在松山的眼中成了好物,而在胡杨眼中却成了坏物...
“嗯?一个孩子都这么道歉了,你们两个大人就没点表示吗?!”富叔见松山胡杨两人,对吴越的道歉,竟然不予回应,还一直盯着吴越看,让他有些生气起来
吴越也不解,他们一直看着自己做什么?
听到富叔此言,胡杨才将目光对向富叔,随后看了一眼对方的腿,才缓缓拱手道“这位兄台,孩童之错,无需如此出手惩戒,若是日后照其学之,养成恶习,岂不好心办成坏事!胡某,无心之言,望谨记!”
什么乱七八糟的?富叔不解,但他总感觉对方的话里好像在骂他...还有对方眼神,不知为何,让他很不爽
“你在说些什么?!”富叔脸色一变
然此时,他的衣袖却突然被扯过,低头一看却是吴越
吴越焦急道“富叔,别纠结这个了,赶紧去书院吧!我都听到读书声了!”
细微的朗朗读书声从书院传来,然而这意味着什么?
不用猜都想的到,那就是书院已经开课!他和朱元广都迟到了!
看着还在吃愣的富叔,吴越已经管不了对方了,连忙拉过朱元广就狂奔起来,并回头大喊道
“富叔我先走了!你慢慢聊!”
吴越的气力着实有些大了,朱元广来不及反抗,就被一把抓住,像被拖着一样拉向前去
然此时,朱元谨也慢慢拱手对向在场人,似乎意不在此
这长廊内,便只剩下富叔,胡杨松山和那死沉的护卫军
聊?开什么玩笑?富叔眯眼看向胡杨,眼中的警惕愈发强烈,仿佛随时都要出手一般
胡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瞥向富叔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然不知想到什么的松山,却笑过一声
“这位兄台,自家的少爷都已跑远,怎么不去追呢?”
富叔不言不语,唯有眼神盯着胡杨,心中道了一句:此人...是一流高手
仿佛两人在眼神中就交锋了一般,可却依旧按兵不动,呆在原处
富叔突然抬起瘸着的腿,深深的看了胡杨一眼,随后扭头慢步而去
........
........
待富叔走向书院,离远后
松山望着对方那条残缺的腿,突然对胡杨说道“胡前辈,此人右腿撕裂,筋脉被人砍断,恐怕这条腿是废了!”
然而松山还没说完,他又道“而且,此人有些眼熟,就是不知在那里见过了..”
松山的话,自然不是指昨日的宴会,而是指硕大的江湖中,毅或在那充满杀戮的战场中,他或许也见过此人...
胡杨没有出声,却盯向另一人,毅然是那与颜泽聊着话语的夜绝,随后沉言道
“瘸了腿的高手,武功再高超都等于废了半成,而此人,才是我们应该警惕的!”
松山也望向夜绝,不用言汇,松山的脸色也变得严肃...
然而此时,正被人注视的夜绝,突然感觉背后一个极快的小身影在靠近!
“让一让!让一让!要迟到了!”
映入颜泽与夜绝的目光中,吴越拉着一脸惊魂未定的朱元广,在两人中间横穿而过!
夜绝自然随意的闪过,随后一笑“原来是这两小子!”
颜泽却正话说到一半,被吴越吓的打断了,有些惊愣!刚才谁家的毛孩子跑过去了?
然而此时一声重重的推门声,把那齐声的朗读都给打断了
可真是鲁莽!
“这下可有好热闹看了!”
夜绝透过窗户,都能看到司子文脸上不悦的神色,不用多想下一刻这两小子,肯定要倒霉了
以他对司子文的了解,一本正经的太过头,迟到再加扰乱课堂,不难想象,子文会有多生气!
夜绝窃窃一笑,恨不得立马过去看看
然而,他又被眼前的这个啰嗦的男人,给拦住了
颜泽面态严肃,继续说道
“夜兄,刚才我所说的都是实情,当日在那贡院科举的时候,黎平和能成就行踪诡异,虽然我还没有确切证据,但能成入朝堂一定是有阴谋的!唉!夜兄你别走啊!”
颜泽话还没说到一半,夜绝已经没心思听颜泽推理这个叫能成的人,究竟是为何潜伏到皇宫中的了
不用想都知道,定是平昌王派来的人
虽然不知颜泽是如何发现的,但为了陛下的捉鳖计划,他岂会为了能成这个小老鼠,而打草惊蛇,让夷陵的那位提起警惕呢!
所以,颜泽所说的所有话,在夜绝的耳边,就仿佛过堂风吹过...
“等你找到证据再和我说吧,现在有更让我感兴趣的事情!”
说完,夜绝偷偷的躲到窗前,冒出小头,视向学堂内
然而颜泽的脸色却是一愣,证据?不应该是他说完后,立马启奏陛下去抓捕能成吗?还要等什么证据?
他可是亲眼看见,夜绝与女帝都能那样的谈笑风声,毫发无损
所以他才冒着风险,将实情讲了出来,虽然有一部分没有说,但种种迹象都表明了黎平和能成都是平昌王的人啊!
他不相信夜绝会听不出来...
然而此时,夜绝的目光却饶有兴趣的看向书院学堂内的情形,仿佛找到了什么乐子,笑的十分欠扁...对就是欠扁...
到底在看什么呢?颜泽也好奇的学着夜绝,半蹲着,仿佛跟做贼似的,靠着窗偷偷的朝里看去
老师?还有那是...刚才急跑进去的两个孩子!
颜泽的目光中,只见司子文慢慢的掏出了戒尺,严肃的视着低头不语的吴越和朱元广说道
“凡事讲究赏罚分明,你们错了便要罚,迟到之事,事出有因,你们做了解释,便不罚!”
“真的?”吴越一听,兴奋的抬起头来
“但是!进屋大声喧哗扰乱课堂,你们可认?”子文眉头微皱,又道
“可是,是他!...是他...”朱元广刚想指着吴越,可下一刻却面对着子文更加不悦的神色,渐渐不敢语了
“真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夜绝兴奋的小声大喊
果然下一刻,子文脸色平淡,却一脸严肃的道“你们同进书院,若你提醒一番,又岂会让吴越大推门进,你说是他!那你当时又在做什么,旁观之人无做之事,意在旁,则同罪!你们把手伸出来!”
面对子文严肃的语气,即使是书院的众学子,也不由感觉到害怕,没人敢上前劝阻一番
吴越和朱元广只能胆怯的伸出手来,虽然脸色十分胆怯
“啊!”一声重响,仿佛两声同鸣,吴越和朱元广发出一声惨叫后,看向手掌,都微红了几分!
看见这一幕,颜泽也是一愣,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时文质彬彬不喜怒,就算认识不过几日的他,都觉得司子文应该是个特别和蔼可亲的一个人
此时竟会如此的铁面无情!
若是以后他犯了什么错,会不会也会被打一戒尺,颜泽想到这不由打了一冷颤
“嗯?”好像冷颤的原因,是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他回首一望,却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只见对方笑着拱手道“真没想到,竟会在这见到昔日状元郎,我名朱元谨也是通过殿试的举人,颜兄可记得我否?”
一番自我介绍,似乎勾起了颜泽的回忆,他想起来此人好像是墨江身边的人
墨江与蓝才澈的赌约,让他记忆犹新
颜泽站起,回视笑道“原来是朱兄,颜某见过!”
“朱某,这厢有礼了,不知颜兄和这位兄台?在看什么呢?”朱元谨好奇问道
然而这时不用解释,书院内又传来两声响亮的惨叫!
颜泽立马回视看去,朱元谨虽面露不解,但也轻车熟路的在窗前望向其内
然而此时,子文依旧面露严肃,再道一言“若只是刚才之错,这两下便算罚过,可你为何依旧执意是吴越之错!”
只见朱元广红着鼻子,泣声着大喊“我没有错!都是这家伙的错,为什么要我一起受罚!”
朱元广无能怒吼着,仿佛有无尽的委屈,双眼通红
是周围学子怜悯的目光,点燃了朱元广心中最后一根脆弱的导火线
然而,子文却真如铁血无情的机器一般,再次举过戒尺,肃然道
“你当真认为只是吴越一人的错吗!”
“是!”朱元广已经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管的,冲着司子文大喊
司子文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可却很好的掩饰住了,严肃道“那接下来,这便是第三尺,伸出手来!”
“我不!”朱元广仿佛受惊的小狗,害怕的退了几步
然另一个身影却站到他面前,是吴越
“学士,都是我的错,刚才太过着急了没有考虑后果,学士,你就都打我吧!”
子文不言不语,看向躲在吴越后方,仿佛觉得能躲一辈子的朱元广,淡淡说了一句“好!那接下来,还有八尺!”
什么?!众学子都惊了!打完岂不是手都肿了!
然而此刻,子文的戒尺已经挥下,重重地打在吴越的手心之内,发出又一声巨响!
“少爷!!”窗户处一个粗犷的声音,急切的大喊
距离窗口边角最近的小身影,也在众目睽睽中站起,只见楚明大喊道
“老师,吴越接下来的八尺,我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