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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十三,宠妃(下)

翌日清晨,皇帝下朝回宫,在金华殿查看奏折,这时外面一阵吵闹声,心烦意乱,丢下折子。

“小李子,出去查看一下,是谁这么没规矩。”

“是陛下。”

贴身太监领旨,前去殿外查看,原来是坤宁宫的嬷嬷和朝霞宫的太监,他询问发生了何事,得知消息后,脸色发青,慌慌张张地跑进去。

“陛下,大事不好了。”

“出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回禀陛下,朝霞宫出了事,守夜二名宫女遭人迫害,惜妃娘娘也因此受伤,之前派小德子来金华殿禀告,不巧陛下上朝,但外面的张公公给打发了,也未曾告知换班的人,他去了坤宁宫,皇后娘娘让嬷嬷带着他来……。”

“混账!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敢如此放肆,小李子,朕命你把那张太监抓起来,听候发落。”

“是陛下。”

“起驾朝霞宫。”

皇帝起身,赶紧出金华殿,上轿去朝霞宫。

他踏进宫门,就撞见士兵抬走三具尸体,后面跟来的是坤宁宫值守御林军,领头的小将上来行礼。

“卑职叩见陛下。”

皇帝示意他免礼,其实对于死了的二个人,他并不觉得可怜,而是担心姝儿伤着,所以直接进宫殿内。

皇后早些来了,一直在这里照顾她,听到外面有动静,想必是皇帝赶来了,她便嘱咐惜妃睡下,自己故作伤心地出内殿。

“皇后免礼,惜妃伤了何处?”

“回陛下,今早惜妃醒来,唤人伺候,却未曾有人回应,于是自己穿衣服,想查看是怎么回事,不曾想守夜的二位宫女,已经遭人迫害。她……情急之下,旧病复发,撞破了头。臣妾得知消息后,已经让御医为她包扎,现在才安睡了。”

“有劳皇后了。”

“陛下……你我夫妻本是一体,只要能为陛下省心,做什么都不幸苦。可是……惜妃本就有伤在身,经过这么惊吓,恐怕是难熬。”

“朕不会让她有事的。”

“唉……,陛下,现在后宫都以为惜妃失了恩宠,内务府的宫人,也是些势利眼,这些日子朝霞宫若不是臣妾接济,早就熬不过去了。”

“一群混账东西!”皇帝气愤不已,他没想到姝儿在这里过得如此艰难,倒是有几分自责。

皇后见目的已经达成,心里暗自高兴,以不便打扰二人为由,行礼告辞。南宫成守在她的床边,看着额头包裹的纱布,心疼不已。

他虽是想利用姝儿,抓住樱陌这个宝贝,但并不希望从此与她分离,自相遇到相识,南宫成就把白姝儿放在心里,可惜机不逢时,当初还是错过了心爱的她。

望着她,心里却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她挥剑弑敌,果断决绝的样子。

“姝儿,我爱你,是真的错了吗?”他低声自语。

“你可知道,那年为了你,我不惜放弃皇位,也要等你赴约。可……那夜……我们还是错过了,回到南国后,我娶赵氏女,心里却依旧没有忘记,那个笑魇如花的红衣女子。为了寻你回来,我……派人到汉国打听,哪怕是四处征战,也从未忘记你。”

“后来吧,总算知道了你,想着一定要弥补你,可……谁知你嫁给他,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值得你放弃地位,也要与他做夫妻,我不服气,也很愤怒,所以一路追随你们,想要告诉你,只有我才配得上你。你从来都是揶揄我,并不想看我真心。你说我得到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可我想要的是心,当年,不忍让你伤心,我没有碰你。好不容易,让你成了我的妻,却是那般痛苦。你对我,冷漠无情,置之不理,这些都能忍受,但……你为何要对那种不是人的东西,付出一切代价,就连做珍视的武艺,也都舍弃了。唉……,我答应你,只要你醒了,以后不会再气你,让你难过,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也会为你打抱不平,至于你父亲,我真的尽力了。作为你的夫君,我处处忍让他,哪怕他与人勾结,危言耸听,捍动我的江山社稷,也没有惩治他。作为天下之主,我也给足了他面子,拿着国丈的身份,享尽荣华富贵,可……他偏不知足,还想着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想着推翻我的统治。姝儿,你说……我如何能不处置他?”

装睡的姝儿,听到这些话,内心毫无波澜,想到的是如何骗取对方同情,怎样才能成为宠妃,可以拿走他心爱的东西。

曾经,她确实爱过南宫成,但那时他叫南成,是个行走江湖的游侠,而非南国的皇子。

她喜欢他的放荡不羁,还有真实善良,那时候的他会打抱不平,在县城内劫富济贫,不顾世俗的眼光,也要帮助被隔离的瘟疫村子。

后来,她恨他,是因为知道那一切都是骗局,是南宫成为了找到白家独女,娶她为妻的圈套。机缘巧合下,她以化名认识了他,爱上了他,也失去了他。

直到嫁给东篱,才知道什么样的爱,是自己真心想要的。他温柔体贴,细心照顾自己,二人亲自熬粥给贫民窟的百姓,也会为了医治瘟疫,四处寻找草药。

有他在身边,无论是去何处,姝儿都觉得像是在家里,感受到久违的温暖,父亲常说东篱虽不善言辞,但看得出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

“姝儿,阿篱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以外,唯一敢用命去爱你的,他为你置身险境,却从不说一句。你可知为何他坚持亲自做膳食吗?那日我问他,他说外面的世界险恶,若不警惕起来,就会让想要保护的人遭毒手。把你交给他,父亲很放心,因为我相信他。”

她脑海突然想到这样一番话,忍不住流泪,看着姝儿的眼泪掉下,南宫成还以为是自己感动了她,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姝儿,你快好起来,我不怪你误会我的真心。”

渐渐地,因为伤口发炎,姝儿意识模糊了,她仿佛回到之前,看着东篱在切菜,她帮忙打下手,二人说了些话,虽然他老师搭不上,但他偷笑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她笑了,想要投入他的怀抱,却转眼看见南宫成抱紧自己,说着一些她不想知道的事,她想要逃离,于是紧紧抓住他的手。

“来人,快去叫御医。”

“是……陛下。”

他紧握着她的手,红着眼说,“姝儿,不要吓我,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御医很快就来了。”

一会儿,太医院资历很深的御医,都被召来这里,他们殿内为惜妃诊脉,皇帝在殿外着急等候。

许久,赵御医、王御医和刘御医等人出来,皇帝问道:“惜妃情况如何?”

“回禀陛下,惜妃娘娘是因为伤口发炎,导致发热症状,臣这就开一剂药方子,熬制之后,服用一日便可。”年纪最大的赵御医行礼之后,语气平缓地回应道。

“嗯……。”

皇帝示意他们下去,众人行礼之后,纷纷离开朝霞宫,太监跟随御医取药,然后嘱咐御膳房熬药。

坤宁宫内,皇后开心不已,与嬷嬷二人相谈甚欢。

“公主殿下,这次惜妃娘娘重获恩宠,指日可待。”

“这也多亏你,既铲除了祸患,又可以让她重得信任。”

“公主殿下,德妃那边的人,已经安置好了,就等着一声令下。”

“很好,她素来是个麻烦精,这次借着皇嗣,想打压白姝儿,留着迟早是个祸患。”皇后低声说道,呡了一口茶,随后接着吩咐,“让人做干净些,把罪证推到惜妃身上,南宫成自然知道如何处置。”

“是公主殿下,老奴遵旨。”

“今日,甚是开心,你我二人不如小酌一杯。”

皇后让人拿来陈年佳酿,与这嬷嬷喝了起来,她自幼看着公主长大,也算是半个奶娘,事事都为她操心,当年太后在世时,就嘱咐她照顾好公主。

“皇后娘娘,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公主的。”

“嬷嬷,这后宫之中,也就你资格最老,看着我长大,替梨儿处理不少污秽的东西。”

“公主,皇后娘娘留下遗言,让老奴照顾好你,自然不能让那些贱人伤了你,好在先皇是个重嫡系的人,自幼把你保护起来,教你各种东西,也能独当一面。”

“唉……父皇,他……好不容易实现愿望,修复了光明宫,却不曾想被努达欺骗,还得宇文皇室不保。”

“公主,这次与努达联手,也得当心才是,此人不可信。”

“嬷嬷放心,我知道的,只是委屈你,在这宫里当差,还要冒着生命危险。”

“公主客气了,老奴不敢违背恩主的遗愿,置你于不顾。”

主仆二人喝酒叙旧,天黑之后,略有醉意,她便就此休息了。

朝霞宫,皇帝端着熬好的汤药,等它凉了会儿,才用小竹管喂惜妃喝药,然后坐在这里守夜。

翌日,皇帝没有上朝,这也是他接手汉国四年以来,唯一一次没有上朝议政,也没有处理送来的公文,而是陪伴在她的左右。

姝儿睁开眼睛,昨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了东篱,一席白衣,银发蓝眸,对着自己微笑,还特意学了一首曲,抚着她送的伏羲琴。

她环视周围,还是那熟悉的环境,让她感到窒息的压迫,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南宫成拥入怀里。

“姝儿,你……终于醒过来,真的吓死我了。”

“……”是了,她与皇后设局,用这苦肉计,吸引皇帝的注目,还有死去的红儿与另一个宫女,其实都是皇帝的眼线,至于其他的小喽啰,早就在掉还宫人时,都被皇后给换掉了。

记得,皇后递给她一颗药丸,说会让她做个美梦,也不至于觉得伤口疼痛,她便试了。

“陛下……,我知错了,那日不敢说那些话,让你伤心难过。但姝儿也是害怕父亲,若此事真的不能挽回,那就按照陛下的意思吧,毕竟……我也是你的人,不能自私地一味索取。”

“姝儿……你……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自然是真心话,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入宫这么久,你对我的好,都记在心里,可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总是心口不一。我是气你,当年逼我废了武功,如今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着实很伤心。”

“朕……不……,我……我也不是真心要你废武功,谁曾知道,你……你为了那人,真的要舍弃一切。”

“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在那时候,还与你置气,我以为那人是东篱,所以才……”

“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说那些事,以后我答应你,不会瞒着你,你父亲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陛下,是我错了。”

“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御膳房为你做来。”

“我……还不想吃东西。”

“好,我陪你。”

她在他的怀里,垂眸不语,南宫成或许真心爱她,但对于自己而言,这辈子只认东篱这一个夫君,而他不过是执念罢了。

德妃痛失腹中胎儿,派人去查探此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朝霞宫,她想起上次在金华殿内,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可谓白氏插翅难逃,偏偏皇帝要袒护她,才又错失良机,没有打压到她,但心有不甘的她还是备份了证据,总有机会扳倒她,只是如今他还心系于她,自然是要护短的了。

她入宫多年,深知南宫成是何种性格,所以这次并不打算告状,而是想以外部施压,迫使皇帝处罚她。

“德妃娘娘,这白氏真是狠心,连个未出世的孩子也能下手。”

“哼……,她害我子嗣,本宫绝对不饶她。你把这封信,让人送到我哥哥府里。”

“是德妃娘娘。”

宫女拿过密信,行礼之后,退出宫殿,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

皇后的人一路尾随她,获取情报之后,立刻回宫禀告消息。

见猎物已经入了圈套,她也该告诉罗将军,可以准备妥当,把消息传给努达。

在长平城内,寻找樱陌的人,也有了线索,传递到皇宫。

夜政早就回城,在客栈暂居,听候但皇帝忙于照顾惜妃,根本没有召见他,只是让人吩咐他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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