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小子,余听言尔素喜识人,尔快帮余看看余会封侯拜相否。”
那个叫顾家小子的抬头看了下他,又继续玩着石子,道:“拜将倒是容易,可惜南征死局,封侯怕是无望。”
顾家小子名唤顾清,是顾兰的小儿子。顾兰是天底下有数的谋士,净幽子曾把顾兰和曹璋麾下第一谋士乐正琪并称北双璧,二人各有千秋。
顾兰则言:“吾与乐正老头斗了数十年,自觉意满,生了清儿才知我与乐正老头皆不过尔耳。”
顾清七岁早夭,旁人很少得知,仅有当年一些玩过的伙伴,尚能揣摩一二,或许这只是顾兰老来得子的一种欢愉之谈。
顾家小子,吾曹叔阳(曹成),可不会就此倒下。
曹成从万之抗咽喉处拔出半截暗龙枪,一场血战已耗费了这位沙场宿将所有精神力。
曹成望着夕阳下的天空,自言自语道:“算一算,基元(曹祥)的忌日也快到了,其常言想看南方的天空,便带一抔荒土回去放在其坟前。”
曹成长叹一口气,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曹成回首正对着一双泛冷的眸子,万之抗看着曹成,凶光乍现。
来不及了,曹成暗道:身体已经做不出反应。万之抗的长锤已经砸了下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曹成察觉到身边的事物都变成了黑白俩色,时间也变得缓慢。
只有遥远的一个光点,与众不同。曹成朝光点走过去,光点又突然出现了曹成面前,曹成伸手触碰到了光点。
“嗡”
曹成只感觉一阵明亮,强光如一条上古巨蟒一口将曹成吞噬。
醒来时,曹成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榻上,阳光从破了的窗纸中在曹成的眼睛上画了一个圆。房间是曹成弱冠前居住的地方,燃着的香炉香烟夹着桃花香,桌上放着的糕点则是雨仁堂上佳果味糕。曹成曾是这里的主人,这里从他走以后,就没有人住过。
曹成听到房间外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声音。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真的会生出一个像小白一样辣么可爱的妹妹吗。”
“是不是也会像小白一样,飞天遁地,放出无数雨仙保护我们。”
“雨仙可厉害了,他就是这样,然后他就把敌人都给击倒了。”
“吾儿也会成为如雨仙一样的英雄。”
紧接着又是一句中年男人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曹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困啊,曹成眼皮子已经翻了下来,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曹成的亲兵只看到刚刚还在叹气的曹成突然就被第九洞主万之抗的长锤砸中面门,曹成的脸被砸的稀烂,血肉模糊。
“将军。”
“将军。”
曹成的亲兵都在撕心裂肺的吼叫。
这个已经该死在曹成手里几回的男人,难道是杀不死的吗。
镇西军的军神不可以就此陨落,曹成的亲兵悲愤的瞪红双眼全都冲向万之抗,万之抗轻蔑一笑,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倒在地上。
亲兵把怒火发泄在了万之抗的尸体上,刀,枪,戟,斧,数般兵器,尽皆倾泻在了万之抗身上。一名校尉更是用长斧割下了万之抗的头颅,削下了万之抗的鼻子,大哭道:“老天爷,你就这么不长眼吗,南蛮蛮子败军之将安有不死之能,曹将军待我等情同手足,百战则百胜,为何老天你要偏袒这些吃人肉违背伦常的蛮子?为何?”
一些心情激动的士卒听了后,更是俩眼汪汪。
一时间先锋营内,皆是哭声。
数员将领围在曹成的尸体旁,一员将领在曹成脖子一侧探了心脉后,叹了口气。
“将军已去。”
“将军虽去,我等还需将此事告知上将军,便由某代传此哀嚎。”一员偏将翻身上马,往营北而去。
“报,上将军,吴丘将军求见。”
“见。”
镇西将军大帐内,陈基还在营帐的沙盘内修改着从当地百姓那得知的一些地理信息。
吴丘步入大帐,直说了先锋营传来的消息。陈基在大帐内踱着步子,稍稍思考了会,对吴丘道:“镇西将军已死,命令镇西军向江州撤军,等待陛下的旨意。”
“将军,汝若此时退军,南蛮将永无宁日。”吴丘提议道:“今镇西将军战死,我军为悲愤之军,此乃兵法中绝死地而后生之必胜军,进则有功,退则无益啊,将军。”
陈基点了点头,道:“子辛,汝所言甚是,然南蛮却非急攻可得。”
陈基将一封信纸交给了吴丘,吴丘看后,一脸惊异。
陈基道:“传令下去,全军退至江州,等候圣上旨意。”
“喏。”
先锋营西南部,冯登部。
“将军,上将军下令全军撤往江州,命我部断后。”一员校尉向冯登报告了军令,随后退出了大帐。
冯登身旁的将领都围拢在冯登的身旁,冯登道:“今日若退,下次南征就未必是我等领军,曹将军待我等不薄,当攻进建宁以慰将军在天之灵。尔等可战否。”
冯登身旁的光头将领,大声道:“将军这是什么话,我等皆可,各位说是也不是。”
另一员将领义愤填膺道:“将军死战,我等皆在营外未能护得曹将军安全,是为不忠,今又不战是为不义,将军只管下令,攻取建宁,某愿作急先锋。”
冯登饮了一碗酒,将碗摔在地上,道:“不取建宁,我冯登誓不为人。”
营地内,曹涉将曹成的尸体收敛入马皮,看着地上的暗龙枪暗道:暗龙枪,原本唤作黑煞枪。由黑晶石打造,但打造黑煞枪的铁匠在打造时,误把一颗极其珍贵的元玉石投入其中,元玉石吞食了黑晶石中的煞气,使得这柄枪成了半成品。
半成品的暗龙枪唯一的特性如姬炎所说便是断裂,断裂后放入炉中,以圣火滋养,就可再生,但工艺早已失传。
成叔看来是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才会断了这暗龙枪。曹涉看着夕阳退散后,阴了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