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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陪你亡命天涯

1

“Mr Cheung?”很明显,苏远声并不熟悉这个称呼。

“回岚城的飞机上,他们就是这么叫你的。”韦清看着他,笑着反问,“难不成,你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

他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哦,那个是假身份,掩人耳目用的。”

“所以你之前用的护照,也是假的吗?”

苏远声点了点头:“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护照就和身份一样,基本都只能用一次。”

一次性的身份和护照?韦清不得不承认,这有点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抿了抿嘴唇,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隔了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故作轻松地和他打趣:“你这几年长进不小啊,居然还学会办假证了。”

“不是我,是佐藤洋子。”

韦清一脸讶然:“真看不出来,她还有这本事?”

“洋子最擅长的就是身份伪装,这些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其实话音还没落下,苏远声就已经后悔了。

聊天就聊天,没事儿提什么别的女人?不过对于佐藤洋子,苏远声只能感到抱歉了,他没法去找她了。

他刚才一定是脑子短路了,才会跟韦清说这些不中听的大实话。

可惜,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再想往回收已经不可能了。

韦清面色一沉,垂下眼帘不再看他,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心里的五味瓶被他几句话打翻,要说一点都不吃醋,那肯定是假的。不过此刻,吃醋并不是重点。比那更重要的是,她忽然明白了长久的分离是多么要命的一件事。

八年时间,原来真的比想象中漫长许多。

它可以彻头彻尾地改变一个人,令他变得陌生、神秘、面目全非。

很多在韦清看来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正时时刻刻发生在苏远声的世界里。这样天差地别的距离,远胜过海角与天涯。

他们已经成了两个世界的人,而愚蠢的她,竟然到现在才意识到。

“远声,”她埋头在他胸口,声音轻轻地说,“我想了解你,想走到你的世界里去。”温言软语,带着恳求的意味,仿佛他的世界有多么光鲜明媚。

“清儿,等你真的知道我这几年都在干什么,就不会这么想了。”

“怎么想是我自己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她抬头凝视他的眼睛,字字清晰地问,“所以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怎么说呢,我……”他欲言又止,拧起了眉头。

“很难描述?”韦清反问。

“不难描述,就是难以启齿。”远声顿了顿,低低地说,“总觉得有点儿可耻。”

“说吧,我不笑你。”

“那就换个方式讲给你听。”苏远声微微低着头,视线一眨不眨地落在梳妆柜的把手上。梳妆柜并不好看,他只是需要逃避韦清的目光。

“我的雇主是个混血女人,圈子里的人都叫她‘V’。

“混这一行的都知道V是雇佣兵团的老板,但实际上,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她最主要的赚钱手段,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明白了吗?”

说完这一席话,苏远声的视线才又落回到韦清的脸上。

薄削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不发一言,就这么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她会惊诧、害怕,还是鄙夷?苏远声猜不透。

即便他事先揣测过千百种可能,然而实际上,韦清的反应仍然不在他预料之内。

“还不是特别明白。”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就像个勤学苦问的学生,“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大概就是……杀手?”

苏远声摇了摇头,纠正她:“你理解错了,V从来不贩卖人命。”

“可是电视剧里演的雇佣兵好像都杀人……”

“至少我手上没沾过人命。而且刚才我也说过,‘雇佣兵团的老板’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实际上,V就是个财路不明的生意人。”

说这些话时,苏远声的眉心轻轻拧了个结。然而他的语气很淡,完全没有争论或是洗白之意,仿佛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而已。

韦清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问:“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平时做的都是些什么生意?”

“我想想该怎么给你概括……”他琢磨了片刻,最后,只憋出来这么两个字,“寻宝。”

“……寻宝?你怎么不干脆说是‘飞行棋游戏’呢!”韦清一时没忍住,轻声笑了起来。

多年不见,这男人说话还是这么不靠谱。

明明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却被他描述得童趣十足。这么一来可好,她心里最后那点儿畏惧也没了踪影。

苏远声没跟她开玩笑,神色严肃地解释说:“基本就是有钱人想要什么稀奇古怪的宝贝,V就派手下的人去想办法弄来,然后再以天价卖出去。”

“这不就是倒卖古玩吗?像什么秦朝的铁器、明清的陶瓷、宋代的绢丝……这一类的东西。”

“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苏远声回忆起自己之前得手的几件珍宝,不由得摇了摇头,“就你说的这些个破铜烂铁、陶瓷布料,虽说现存数量并不太多,但总归在古玩市场上还是有一定的流通率。可V的金主要买的,一般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韦清挑了挑眉毛:“比如呢?”

“比如珠宝。”

她不服气地反问:“这东西不是首饰店就有卖吗?”

苏远声瞧了她一眼,幽幽地补充道:“而且一般都是从上个世纪流传下来的,欧洲皇室或者贵族的家传珠宝。”

“……”韦清怔了一怔,然后可耻地消音了。

照他这么说,恐怕……那些珠宝的确不怎么容易从百货里买到。

如此沉默了一会儿,她又仰头看向他,一双水眸亮晶晶的。

“听你这么说,还是挺有意思的。不如以后,你带上我一起?”

苏远声定定地打量着她,良久,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将她抱得更紧。

“清儿,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我不能让你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声线低哑而苦涩,“我不忍心。”

“那你就忍心让我没日没夜担惊受怕?”她故意把话说得严重,“照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我得担心过度,郁郁而亡。”

苏远声闻言,半晌都没有说话。

他是真的无话可说。

有那么一瞬间,他打心底里后悔了。后悔将一切告诉她,后悔把她也卷进这风波不止的日子里,甚至后悔在帕罗尔遇见她。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路已走到这一步,苏远声心里很清楚,他以后都没办法丢下她一个人了。

韦清见他良久无言,心里大概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安静地依偎在苏远声的怀里,遥想着未知的前路,竟觉得心无所畏。他是她最信赖的盔甲,这一点,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其实,他的情意她都懂。然而,谁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就连苏远声也不能。

就算他再怎么想保护她,她也必须不顾一切跟他站在一起;就算不得不受到伤害,那也得两个人一起承担。

思绪触及“伤害”二字,韦清忽然又想起什么。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稍稍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住他。

“远声,你正经回答我个问题。”

他回望着她,淡淡地开口:“说吧,想问什么?”

韦清下意识地拧起眉头,语气严肃地问:“你知不知道最近追杀你的人是什么来头?”

“当然知道。”

“是跟你们抢珠宝的大户?还是之前结了梁子的仇家?”

“都不是。”苏远声摇了摇头,“这次算是内讧。”

“内讧?什么意思……”韦清不解。

他言简意赅地向她解释:“是V一直派人杀佐藤洋子,从F国一路追杀到帕罗尔,现在又追到岚城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韦清就更困惑了。

“佐藤洋子不也是V手下的人吗?”

“是。”

“她是执行任务的时候犯了什么错,所以才被V追杀?”

不等苏远声回答,韦清又一叠声地追问:“再说,V是追杀佐藤洋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的手指紧紧扣在他的手臂上,俨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怎么你也被搅进这浑水里了?”

这一次,苏远声学聪明了。

他开口之前先在脑子里琢磨了一下,然后才回答说:“我也不清楚。”

2

女人一旦精明起来的确可怕。

韦清几乎片刻都没迟疑,一眼就看穿他拙劣的伪装,冷着语气说:“苏远声,我不想听你说谎话。”

“可是……真话你未必爱听。”

“爱听,只要是真话就爱听。”她依然抓着他的小臂,手指比刚才更用力几分,语气也不自觉地上扬,“说来听听。”

苏远声叹了口气,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依偎在他怀抱里的小女人,此时正眼巴巴地等待着下文。

她根本就想不到——这么一件生死逃亡的大事,一旦掰扯起来,扯出来的竟然不是什么恩怨仇杀,而是一连串的桃花债……

韦清见他沉默了好一阵子,禁不住追问:“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难不成又打算编个理由糊弄我?”

苏远声这才回过神来,用最简练的语言,将之前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安安静静地听他讲完那段三角苦恋,竟觉得有点儿意思,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胸膛,韦清话里有话地说:“佐藤洋子爱你,V也爱你,你可真是个香饽饽。”

他捉住她不安分的手,轻声问:“你呢,你爱我吗?”

这种时候,她本应该深情款款地凝望他的眼睛,肉麻地念一声“我爱你”。

可是,韦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竟然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爱啊,爱得紧呢!”

气氛有点不对,她摸了摸鼻梁,想着说点儿什么挽救一下。

然而很不幸,她又一次没找准感觉……

“那你呢,你爱她们吗?”

“……你是问我?爱她们吗?”苏远声扶额,一声叹息,“韦清,我简直不想搭理你。”

她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佯装怒意,瞪着她说:“还笑?”

韦清却不怕他,脸上的笑容越加明媚起来。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靠近他的脸庞,在他柔软的双唇上,印下了一个轻如蝶扑的吻。

两心相悦,满室温柔,这就是最好的事。

一吻作罢,她靠在他胸口微微喘息,小声说:“远声,我已经用行动给你答案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将她面颊上的红晕看进了心坎里去。

“我知道。我也一样。”他的语气就和此刻的心情一样,柔软得无以复加。

如此甜蜜了好一阵子,苏远声才终于想起来,还没跟她说正经事儿。

“清儿,说实话,我还是想……”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接下来的半句话应该怎么说,才不会显得太过生硬。

韦清还沉浸在谈恋爱的粉红幻想里,下意识地说:“想都别想,等你伤好了再说!”

苏远声明显怔了一下:“……我不是说这个!”

她抬眼打量他片刻,多少猜出了他的意思,于是反问:“是想去找佐藤洋子?”

“嗯,可以吗?”他探寻地看着她,心里却早已打定了主意。

苏远声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个韦清自然是清楚的。

不管怎么说,佐藤洋子毕竟救过他的命。如今她有难在身,他理应知恩图报。更何况,这一连串的追杀,本来就是因为他而起。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不管。

韦清不为难他,只说:“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他皱起了眉头:“你去西郊别墅等我,听话。”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还不如在门口蹲着呢。反正爱你的女人也不止佐藤洋子一个,V杀哪个不是杀,你说对吗?”

苏远声咬牙切齿地训她:“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儿!动不动就乱说话,就不怕闪了舌头?”

“你让我跟着你,我就不乱说。”她厚着脸皮求他,“就带上我吧,好不好?我保证不给你添乱,这还不行吗……”

他拗不过韦清,也只能依了她的意思。

韦清见他点了头,便笑着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跟我说说你具体是怎么计划的。”

“我跟洋子约的是明天上午十点,在中央火车站碰头。那地方人多眼杂,相对安全。”苏远声顿了顿,低头睨她一眼,语气里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无奈,“本来打算早点儿出发,先送你去西郊,现在看样子也用不着了。”

韦清知道他又要数落她不听话,于是立刻改口说:“那个,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我们还是照着眼下的情况,重新讨论一下吧。”

“还有什么好讨论的?”他扬了扬眉,“明天早上八点半,准时从这里出发。”

“……哦。”她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感慨——别说,就苏远声现在这个说一不二的架势,还真挺像个军人的。

浪迹四方的铁血男儿,如今在她的家里短暂落脚。这是一种归属感,令人打心底里觉得温柔。

而从明天开始,她就要凭着一腔孤勇,随他一起亡命天涯。这又是另外一种幸福。

脑子里惦记着接下来的事情,韦清半点都不敢懈怠。她干脆利落地整理行装,把能想到的必需品全都翻找出来,然后一股脑地塞进一个硕大的背包里。

从今往后,她的全副家当就只有这个背包,以及身边的男人了……

3

整个下午的时间,在忙碌中惶惶度过。

等到韦清把东西都收拾完,已经将近傍晚六点。

她有些疲倦,侧身倚在客厅沙发上休息。苏远声从卧室出来,在她旁边坐下来,从后面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晚饭想吃什么?我出去买。”说这话时,他的嘴唇轻轻贴在她的耳畔,声音低低的,近乎呢喃。

温热的呼吸,柔柔地扑洒在韦清的脸颊上。客厅里的气氛忽而就变得暧昧起来。她半晌没有说话,默默感受着独属于苏远声的气息,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别出去了,不是说外面不安全吗?”

苏远声笑了笑:“再怎么不安全,也不能两个人一起躲在屋里饿肚子。”

“不至于那么惨。”她回头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离开他的怀抱,起身往厨房走去,“你稍等我一下,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剩下什么食材。”

隔了一会儿,韦清从厨房那边探出来半个身子,扒在门框上问他:“晚上在家啃排骨,我亲自下厨,怎么样?”

苏远声越过沙发的靠背,遥遥地望着她的脸,一时怔忪,竟忘了回答。

韦清见他半天都没吭声,也有点儿摸不准他的意思,于是迟疑地问:“……不吃排骨吗?”

“吃。”他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微笑着说,“怎么可能不吃……”

“我就说嘛,你这几年就是变化再大,也不可能连排骨都不爱了呀!”韦清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揶揄道,“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跟我一起吃饭,每次见着排骨就疯抢。那个架势啊,啧啧,简直就是六亲不认……”

他当然记得。

那时候,他就是故意逗她,喜欢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可她也真的挺傻,一边数落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说他只爱吃肉不爱她,一边又不停地往他碗里夹排骨。

年少往事堆砌在心头,总让人觉得莫名温暖。

苏远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过去抱住韦清,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他淡笑着说:“清儿,你可真小心眼。我就抢了你几块排骨,你记了我这么多年。”

是啊,一不小心,她就记了他这么多年。

韦清在心底重复这句话,也不知怎的,竟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

胸腔里似有千言万语在翻涌,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她安静地凝视他的双眸,只将所有深情都融在了目光里。

“我去做饭了,你看会儿电视,好了我叫你。”

苏远声“嗯”了一声,又站在厨房门口看了她一阵子,然后才转身去客厅。

刚才他在这里时,她故意别扭着不看他,只是忙着清洗排骨。可这会儿,他才刚离开厨房,她就想他了,忍不住扭头往客厅那边望了一眼,恰巧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笑容很温柔,而她的一颗心,比他的笑容更温柔。

韦清心里想着,不论以后如何颠沛流离,至少今天,她得好好给心爱的男人做一顿可口的饭菜,就像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寻常夫妻一样。

排骨炖了四十五分钟,然后热锅凉油,熬糖上色,再加各种佐料翻炒入味。最后起锅的时候,香气四溢,连她自己都想夸自己厨艺了得。

苏远声已经将碗筷摆上餐桌。

两人相对而坐,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家常。有那么一瞬间,苏远声恍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已经和她这样生活了大半辈子,平平淡淡,温馨和美。

韦清看出他在走神,不由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问道:“不好好吃饭,愣神琢磨什么呢?”

他眉眼含笑地瞧着她,实话实说:“就想着以后也这么跟你在一起,做个什么生意,赚点小钱,过过小日子,就比什么都好。”

韦清哑然,良久才说:“这话要是让你那帮花天酒地的兄弟听到了,指不定得怎么笑话你呢。堂堂苏家二少爷,消失八年回来就成了市井小民,也是够传奇的。”

听到“苏家”这两个字的瞬间,苏远声面色一沉,俨然想起了某些令人生厌的事。

韦清看到他皱眉,立刻识趣地转移话题:“对了远声,有件事,刚才做饭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就想跟你问问来着。”

“问吧。”他的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语气却稍微缓和了一些。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好端端的,一点预兆都没有,怎么就突然入了雇佣兵这一行呢?”

苏远声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沉声答道:“这里面的确有些缘由不适合现在说,你先别多问了,以后找机会我会跟你讲。”

韦清没有继续追问,只说:“那我们抛开之前的事儿不提,等这次风波过去了,你去跟V好好商量一下,以后就不跟着她混了,这样能行吗?”

“可以试试,但是希望不大。”他思索片刻,又说,“其实要想让V放人也很简单。只要让她意识到,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那么,她自然也就不会花钱去养一个闲人了。”

不花钱养闲人?那也不代表就会放人啊!

谁也说不准那个混血女魔头会不会干脆杀人灭口。

韦清有些后怕,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干巴巴地说:“这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小命。”

气氛忽然变得有点严肃。

苏远声却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对她说道:“眼下最要紧的不是保命,而是想办法解决掉眼前这一大盘子的排骨。我说你是有多饿,怎么炖了这么多?”

他刻意转移话题,她都听得明白。

其实对他们而言,安宁的岁月是最奢侈的珍宝。这间公寓就像乌托邦一样,他们能在这里多留一日,就是偷来一日的福气,又何必庸人自扰?

韦清朝他笑了笑,顺着他的意思,语气轻松地打趣:“这不是看你还在长身体,吃少了容易饿嘛。”她一边说着,一边往他碗里又塞了几块排骨,“来,大块的都给你,多吃点儿。”

然而,她这边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韦清和苏远声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些没底,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你坐这儿别动,我去看看。”苏远声低声说完,起身绕过餐桌,往玄关那边走去。

韦清不听话,也跟在他身后来到门口。她透过门镜往外瞧了瞧,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踮脚凑近苏远声的耳朵,小声说:“这个是自己人。”

“韦清,在家吗?”说话的同时,门外的男人又扬手敲了敲门。他敲门永远都是这么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听起来就很绅士。

韦清伸手要去拧门把手,却被苏远声拦了下来。

“不会出问题的,你别担心。”她稍稍用力握住他的手,倒像是在安慰他似的。

苏远声没再阻拦,由着她打开了公寓大门。

他心里清楚,假如V派来的人真打算趁这个工夫偷袭,那么,死守着不开门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就是了。

门开了,并没有不速之客闯入。

苏远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人,总觉得有点眼熟,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门口的男人似乎没想到公寓里还有别的人在。他也打量着苏远声,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气氛实在尴尬,韦清赶忙打圆场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顾西离,顾老板。”目光转向苏远声,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这位是……”

没等她说完,苏远声就打断她的话,主动跟顾西离打了声招呼:“顾老板,幸会。我叫张远,是韦清的朋友。”

韦清客气地请顾西离进屋坐,脑子里琢磨的却是——哦,原来Mr Cheung的全名叫“张远”啊。

顾西离进了屋,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座,随手点燃了一支香烟。苏远声只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便知道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是给这个人准备的。

一时静默。

三人半晌没说话,末了,倒是顾西离率先开口,主动与苏远声寒暄:“听张先生的口音,应该不是岚城本地人吧?”

“嗯,我平时不住岚城。”苏远声对上他的视线,理所当然地说着谎话,“这次是过来办点事情,顺便看看朋友。”

“原来是这样。”顾西离点了点头,客客气气地说,“我跟韦清谈点事情就走,不会耽误你们叙旧。”

这男人的话里莫名有股醋意,苏远声心里有数,表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说:“那你们先忙,我刚好去阳台抽支烟。”

话音落下,他只身走到阳台,顺手带上了身后的落地拉门。

4

厚重的钢化玻璃,隔音效果十分明显。苏远声听不到顾西离和韦清在客厅里谈论什么,而外面车水马龙的声音,也不会传回到客厅里去。

直到这时,顾西离才抬眼看向韦清,压低声音问:“最近有什么新货吗?”

“有,我上个礼拜去帕罗尔,采到十几颗黑珍珠。”

顾西离闻言,立刻来了兴致:“黑珍珠?这东西在岚城周围的海域里倒是不多见。”

“别说在岚城,就是在帕罗尔也找不到多少。我是撞大运,好不容易弄回来的。”

顾西离知道,韦清说的是实话。

深海采集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即便是韦清这样经验颇丰的潜水员,也得凭着足够的运气,才能采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又何况,帕罗尔远在非洲,想把那些价值不菲的黑珍珠从南半球带回来,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先看看成色怎么样,如果不错的话,价钱亏不了你。”

“跟顾老板办事就是爽快!”韦清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往卧室隔间的储物室走,一边扭头对身后的顾西离说,“相信我,这批货不管从质地、光泽还是饱满度来看,都算得上精品中的精品。你坐着稍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拿。”

韦清在储物架上翻了大概五分钟,几乎把所有东西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瞧见那几颗黑珍珠的影子。

她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反应是——完了!遭贼了!

紧接着,头脑恢复理智,她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哦对了,她下午收拾行李了!如此重要的东西,肯定已经被她转移到门口的大背包里了。

于是,她又灰溜溜地锁上了储物室的门,也不理会顾西离探寻的眼神,步履匆匆地穿过客厅,直奔玄关而去。她俯身在背包里好一通翻找,终于找到那个精巧的小匣子。

韦清没有打开木匣,直接将它递到了顾西离的手上,语气里透着几分自信:“顾老板,打开瞧瞧吧,绝对会让你眼前一亮。”

顾西离不置可否,手指灵巧地打开了眼前的木匣。

十三颗黑珍珠,颗颗饱满。他盯着这些来自深海的珍宝,几乎移不开目光。

他满意地合上木匣,心里想着,这个女人果然靠谱,每次合作都不会让他失望。

顾西离挑眉看向韦清,淡淡地问:“还记得之前那批白珍珠的价格吗?”

韦清点点头:“当然记得。”那是她迄今为止做过的最大一笔生意,每一颗珍珠换来的银子都足够她吃半年的。

“这批货我全收了。这次,我出三倍的价钱。”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准备离开。刚走两步,他又回头向她交代,“跟以前一样,三天之内,全额货款会打到你的银行账户。”

三天之内?银行账户?

韦清心里咯噔一下,赶忙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顾老板,先等一下!”

顾西离顿住脚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探寻的意思。他淡淡地问:“怎么了?”

“我最近情况特殊,所以想跟你打个商量。”

“商量什么?”

“这次的货款……”韦清咬一咬牙,硬着头皮问道,“能不能用现金结?最好今天就付。”

顾西离闻言,下意识地拧起眉头,那双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怎么回事,是碰上什么麻烦了吗?”他问。

韦清佯作轻松地答道:“麻烦倒没有,就是最近手头有点紧,刚好这几天要忙的事情又比较多,可能没什么时间去银行取钱。”

顾西离显然不怎么相信她说的话。他定定地打量她片刻,又说:“要是真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先借你……”

“顾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真的不用。”韦清打断他的话,明明白白地说,“如果这次的货款可以直接付现金,那就是你卖给我一个很大的人情了。要是集团有规定的流程要走,我也能理解,更不想让你为难。”

一连串的话,说得条分缕析、和善客气,也很明事理。可是,这却没能给顾西离带来一星半点的好感。

恰恰相反,他能感受到韦清的刻意疏离。正因为如此,他心里越发不快,只觉得胸口有点儿闷得难受。

顾西离抿紧嘴唇打量她半晌,也没再劝说什么,只是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好,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行,我就在家里等着。”韦清满意地给他让出一条路,礼貌地朝他颔首,“那就先谢谢顾老板了。”

顾西离淡淡地“嗯”了一声,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我这边还有其他事要忙,等会儿,我让助理把钱给你送过来。”

“没问题。”韦清笑着送他出门,一直目送他上了车,这才关上了公寓大门。

她丝毫没有放松警惕,透过门镜又朝外面张望了几眼。

确认顾西离的私家车已经离开,公寓周围并没出现什么可疑的身影后,韦清才长吁一口气,多少算是放下心来。

韦清转过身,赫然发现苏远声就站在她身后,也不知已经这样站了多久。

她下意识地“哎哟”一声,小声嘀咕:“你是猫吗?怎么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远声对她言语间的娇嗔充耳不闻。他就这么拦在韦清面前,一言不发地垂眸打量着她,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韦清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才觉察到异样。

此刻,苏远声的眼里已经寻不到半分温柔。他的眸色很深,目光平静而内敛,却透着一触即发的肃杀和狠绝。

明明是熟悉的面容,却散发着陌生而凛冽的气息。

这令韦清忽然陷入一种错觉,仿佛一切又回到深海重逢的一幕。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在回岚城的飞机上,他说的是实话——他早已不是从前的苏远声。八年时间,他从慈善家的儿子变成神秘危险的雇佣兵,令人闻风丧胆、不寒而栗。

可是,她却从来都不怕他,以前是,现在也是。

因为韦清知道,不管苏远声变成谁,他都不会伤害她。

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

韦清主动靠近一步,伸出纤纤双臂,温柔地环住他的腰。

“吃饭吧,排骨都凉了。”脸颊软软地贴在他的胸口,她小声开口,声音软糯糯的,撒娇的同时又带着点儿哀求。

苏远声突然就被她打败,责备的话再也不忍心说出来。

他抬手揉揉她的长发,语气里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宠溺:“闯了祸就撒娇,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韦清却有点惊讶,抬头看向他:“……闯祸?”

“不然呢?”

“我以为你是在吃醋。”

他愣了片刻,随即又笑了,坦然承认道:“确实,醋也没少吃,所以刚才想杀人。”

韦清猜不出这话里有几分是玩笑,也不敢再往下猜,于是硬着头皮转移话题:“你说我闯祸,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不等韦清开口,他又继续说道:“我们必须十分钟内解决所有排骨,然后五分钟用来消化,五分钟接个吻,十分钟检查行李。”

“再然后呢?”她明知故问。

“再然后,从这里出发,提前动身去西郊。”他干脆利落地下达命令,眼神坚定从容,像久经沙场的将领。

韦清承认,自己有点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

她既不敢反驳,也不敢多问,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只能任由他牵着手,回到餐桌旁边开始战斗。

韦清办事很有效率,至少在“吃”这方面一贯如此。

她抱着排骨啃得狼吞虎咽,活像挨了饿的小豹子。没几分钟的工夫,她的面前已经“尸骨成山”。对比之下,苏远声反而看起来文静了很多。

隔着一米宽的餐桌,他静静看着对面的小女人,将她每一个小动作都收进眼底。

他看她吃得满足,忍不住就想笑。

原来在这个杀机四伏的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带给他最平实琐碎的幸福,让他在逃亡的路上也能心安。

他从不奢望什么太平盛世,能像现在这样吃一顿饭,就已经很奢侈。

韦清很听他的话,一直闷头吃到撑,然后才从排骨堆里抬起头来。

“真的不能等到明天再走吗?”她一边问,一边从手边的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了一张给苏远声。

他接过来,却随手放在了桌上。

“不能。”苏远声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这公寓已经被V的人盯上了,留下来过夜太危险。”

“你怀疑顾西离和V有什么联系吗?”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证据呢?”

她一脸严肃,可苏远声却笑了。

“你以为,顾西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找上门来?”他不答反问,却又针针见血,“你回岚城才几个小时,这期间根本没有联系过他。那么,是谁通知他的?”

韦清被问得哑口无言,再回想方才种种,只觉得脊背发凉。

她实在蠢不可及。在这样危机重重的时刻,她竟然还和以前一样天真,那么轻易就将自己和苏远声暴露在外人面前。

佐藤洋子至少还能帮他伪造身份,可是自己呢?除了陪他同生共死的决心和勇气,自己真正能给他带来的,还有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韦清突然就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因为她再清楚不过——即便独自留下来,她仍然会成为他的死穴,也会成为他的负担。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苏远声什么都没说,只是拿纸巾随便擦了擦嘴,然后站起身来,绕过餐桌走到韦清身边。

她也站起来,紧张之下碰倒了桌上的可乐罐子。还好,可乐已经所剩无几,没有将餐桌弄脏,也不需要伸手去扶。

“时间宝贵,消化好了吗?”

没头没脑的一问,韦清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紧紧拥入怀中,低头吻住。

近乎凶狠的吻,带着报复性的温柔。

他在惩罚她。惩罚她的偏执和天真,非要不顾生死,随他亡命天涯;可同时,他又在确认。确认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是彼此的唯一。

韦清被他吻着,几乎快要窒息。

意识里似乎在观看一场冗长而慢放的影片。

她亲眼看着自己和苏远声相识在最明媚的人间四月天,又走失在茫茫人海中,然后跌跌撞撞,一直走到如今这个动荡波折的年月……

她从来不知道,五分钟原来可以过得这样缓慢,仿佛足够走完一生一世。

她更不知道,苏远声第一次违背了自己下达的命令,吻了她很久。

玄关开着壁灯,柔和的光线落在韦清的脸上,有种光影错落的美。

出发在即,苏远声细细凝视她的模样,恨不能把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可他明白,有些路终究要走,有些话,也不得不说。

“清儿,我不能保证将来会怎样,但如果你决定跟我走,那么不管天涯海角,我都带着你一起走。”他语气郑重,字字清楚地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怪我,但永远不要怪你自己。就这一个要求,你能答应我吗?”

韦清沉默了好一会儿,末了,轻声说:“好,我答应你。”

“乖,”苏远声浅浅地微笑,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像是虔诚的信徒,“那就走吧……”

然而,这边话音尚未落下,那边,刺耳的枪声已经猝不及防地响彻了整个公寓!

枪弹一发接一发地破窗而入,刹那之间,就粉碎了全部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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