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烂漫,春光无限。
山坡上,有一团一团像白云一样的羊,看久了,也是不动,像镶在了山上一样。
张涵舟感觉舒服极了,惬意极了。
“小舟,快醒醒!小舟,快醒醒!你瞧这脸咋弄成这样!”
张涵舟猛地睁开眼睛,太阳光毫不留情地闪着眼睛,他不由自主地遮住了眼睛。耳边有特别嘈杂的声音,似乎有警车在尖叫。
“筱绡,还不滚起来?!”
有人在他的身边踢着什么,发出了不小的砰砰声。
“谁?谁?谁他么踢我?你不想活了?”筱绡嗷嗷叫着从张涵舟的身边蹿了起来。
张涵舟这才看清,他、筱绡和罗天一竟然躺在出租屋的地上睡着了。
他们的头顶上,房梁稳稳当当地横在那。而床上,被子好好的,一点焚烧的痕迹都没有,墙上,没有红字的“恭贺上主回归”,就连小夜灯,也还在尽职尽责地发出朦胧的光。
叫他起来的,是可久,她正扶着他站起来。
在旁边踢人的是顾竹,筱绡从睡梦中蹿起来后魔爪都已经伸到了顾竹的鼻子下,硬生生收住了招式:“你干嘛踢我?”
顾竹说:“我干嘛踢你?!瞅瞅你们仨做的蠢事!”
顾竹说着,把手机递给筱绡。
还没等筱绡看内容,门口哐当一声响,有一个人腾腾腾脚步深重地走了进来:“你们仨是找死是吗?你们要不闹到整个世界都知道你们犯案不肯罢休是不是?”
进来的是花博,两眼通红,满脸疲惫,大胡子都变了颜色,他一进门就扯过张涵舟,拍着他的脑门说:“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可久立刻推开花博,挡在张涵舟前面:“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的。”
花博瞅了可久一眼,目光冰冷:“孟可久,顾竹,你们俩也在,一二三四五,都聚齐了哈?昨晚儿,你们五个做的直播?”
自从错审了张涵舟后,花博每次见到可久都带着卑微的笑,而且还尽量躲着她,此时却完全以一副刑警的姿态审视着可久,非常威严。
顾竹说:“胡扯,谁喜欢掺和他们这些腌臜事,我们是看到热搜才来的,刚到。”
这时候筱绡已经看到了顾竹给他看的,他大叫起来:“我靠,我们上热搜了,三少年大闹鬼屋,不对啊,怎么是三少年啊?只有张涵舟在直播啊?”
花博却毫不客气地问筱绡:“今天凌晨三点你离开他们俩去了哪里?”
“干嘛,干嘛?花博,你这什么意思啊?怎么好像我犯了什么事似的?我还要找你呢,我昨晚在这,被人绑架了,你看,你看,你过来啊,你看看这床底下,还有手印子呢……”
筱绡一边说着一边上来拉花博,花博皱着眉头,但没有躲开,跟着他来到床边,看向床底下,床底下,是整片的水泥地,没有任何残破,没有手印。
筱绡大吃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回头去看罗天一,“罗子,你看,这手印,不是,这怎么是水泥地啊?你们俩不会又给我施行巫术了吧?”
可久在旁边说:“筱绡,你们仨昨天是不是中邪了?你看看视频,你们仨就和疯了一样,先是互掐,然后你大概凌晨两点半的时候离开他们俩,然后两个小时后你才又重新回来,你是在哪里被人绑架的?”
筱绡一脸茫然:“我就是在这房间里被人绑架的啊!我们仨正在这讨论问题呢,然后忽然有人把一张海报贴……海报,……罗天一,张涵舟,你们看,那海报还在,那半个血淋淋的人头……”
花博这时拿出一条格子领带,对筱绡说:“这是你的吗?”
“是,哎,我的领带怎么跑你那去了。还装在塑料袋里,这上面这是什么……”筱绡刚伸出手去,马上哇哇叫着把手缩了回来,“血?血?血!”
花博又对筱绡说:“你抬起脚来,我看看你的鞋底。”
“怎么了?什么意思啊?”筱绡惊慌失措,一把抓住张涵舟。
张涵舟正和罗天一看上了热搜的他们仨的直播,那,不是他们的直播,视频的拍摄角度在窗台附近。
视频里,他们仨的确如可久所说的,很疯狂,很邪魅。
一开始是跳舞,很神奇的舞步,有点像张戴玲跳大神的样子,三个人分别在三个方向上,却跳着同样的步伐。
然后是互相撕扯,筱绡攻击张涵舟,张涵舟攻击罗天一,罗天一攻击筱绡,最后三人撕扯在一起,打得那叫一个别开生面。
这,和他昨天的记忆完全不同。
张涵舟正看到这里,被筱绡扯住。张涵舟没顾得理他,和罗天一同时扑向窗台,很快,他们就在纱窗的缝隙中找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花博拿着那个微型摄像头,一个一个看着他们。
筱绡大声嚷道:“这他妈是谁干得,谁在老子背后耍我?”
张涵舟问花博:“是不是这附近又出什么事了?”
花博回答说:“有个流浪汉被勒死了,死在了这后面的自然保护林里,护林员报的警。你们没听见这后面警车冲天地叫啊。这个领带就是作案工具……”
筱绡打断花博:“那这样的领带太多了吧,你们怎么能认定这是我的?”
顾竹指着筱绡说:“我昨天和你去罗天一家,你可就是穿着这件衬衫,打的这个领带,我记得清清楚楚。”
花博说:“红旗村杂货店老板说看到你们仨来李丫家租房,看到了你的领带,而且详细描述了你的样貌。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鞋底了吗?”
“不行,”筱绡尖叫着跳开,躲在了张涵舟的身后,“我怎么可能去杀人?为什么又是鞋底?张涵舟的鞋底那个,不就是别人伪造的吗?大肘子,大肘子,你得替我说句话啊。”
还没等张涵舟说话,罗天一说:“我们仨昨天是在一起的,筱绡的确是被绑起来了!这个视频是伪造的,我们根本就没有这样厮打过。”
“还没有厮打吗?你瞅瞅你们仨这个样子。”花博说。
其实不用花博说,罗天一刚说完就知道他的那句话多不靠谱了。
筱绡的衬衫已经从胳膊的地方撕破了,四个扣子还剩下两个。罗天一的头发像个鸡窝一样顶在头上。张涵舟的脸上到处是被抓挠过的痕迹,两个人也是衣衫不整。
三个人傻傻地互相对视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茫然。
筱绡哭唧唧地拉着张涵舟说:“肘子,你也能证明我当时是被绑起来的吧?我那么惨,我怎么可能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