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舍的所谓张涵舟人设,是不是张戴玲设计的?为一个修行人带上人设,设计角色,这是一种支配魂奴的方法吗?
按照阿布舍的说辞,他将火机扔进了李丫的房间里,而在看守所里,花博说,姥爷的那个火机是在院子里东南角找到的。
想到这里,张涵舟问阿布舍:“废品张给你的火机是什么样的,有没有蛇状的浮雕?”
“什么样……就是那种一次性火机,红色的塑料的,没有浮雕。”
果然,另有人特意在院子里留下了火机!就为了栽赃给他!
“纵火当天,你穿的鞋鞋底有一个横写的数字八吗?”
“那我不知道。不过那双鞋我已经好久不穿了,太小了,有个蓝色的边。”
那双证据鞋,也有一条蓝色的边。
“你说你是修行人,可你又有张涵舟的人设,难道你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魂奴?你所谓的人设,只不过是因为你受张戴玲支配?”
没等阿布舍回答,孙德利说道:“这很有可能哦。阿布舍的道行不行,不然也不会被魏明辉捕魂了。”
这提醒了张涵舟,他又问阿布舍:“魏明辉是恶灵吧,他居然能捕你一个修行人的魂魄?你仔细想想,在你有张涵舟的人设前,你是否也有被捕魂的记忆?”
阿布舍对这个问题似乎很痛苦,他捂着脑袋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我不确定,我不知道。我只是被魏明辉送进黑阴教后,才恍然有我并不是张涵舟的记忆。关于我自己,我只记得一堵高墙,我过得似乎并不快乐。其他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感觉我还是生灵,我现在应该还活着……”
张涵舟又问:“张戴玲不是带我去了黑阴教吗?难道你们母子没有相认?”
“哼!”阿布舍哼了一声。
孙德利哈哈笑起来:“那小子咋不想相认呢?张戴玲一来,就去抱大腿了。可张戴玲面无表情地说:‘你谁啊?能离我远点吗?’压根就不认他。阿布舍又哭又叫:‘我是你儿子张涵舟啊。’张戴玲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那时候我真以为阿布舍就是哗众取宠呢。反正自从来了黑阴教之后,他就没安分过,一会儿说自己是取魂诡的小诡主,一会儿又说自己还是生灵,只不过被锁住了魂,如果我能放他回去,他甘愿做我的魂奴。张戴玲来了之后,我不顾魏明辉反对,放阿布舍回了人间,结果嘿,那家伙却找不到自己了。”
阿布舍撅着嘴,很委屈地说:“老主你还取笑我!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活得多迷惑。不知道自己是谁,连去向都不知道,太痛苦了。”
说到这,阿布舍又严肃起来:“可是老主,这里面真的有很多问题哦。你看,你遇到魏明辉后,去找小家伙,杀了悬铃,收了悬铃,建了一百零八亥。魏明辉推荐张戴玲加入黑阴教,还带了小家伙,小家伙做了单爵灵。还是魏明辉和张戴玲一起,要黑阴教联合涂尸观,却又出尔反尔,趁涂尸观的人上山时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连悬铃都反了。又是魏明辉,临死前,让我们到高科飓偷小家伙的魂魄,说是可以东山再起。”
孙德利说:“就因魏明辉捕了你的魂魄,你就始终对他怀恨在心。他都魂飞魄散了,你还斤斤计较。”
“这可不是斤斤计较啊,老主。”阿布舍急道。
阿布舍分析得没错,魏明辉绝不简单。从悬铃之死和捕魂阿布舍来看,他一直想要杀掉张涵舟,他应该是把阿布舍当成了张涵舟。
可是,张戴玲带着张涵舟上了黑阴教,魏明辉为什么没动手,反而和张戴玲成了朋友,两人还一起联手对付黑阴教?
真是迷雾重重啊。
张涵舟问道:“张戴玲带着我上黑阴教时,是怎么介绍我的?”
“介绍你?当然说你是张涵舟,取魂诡的小诡主,可以做单爵灵。”
“单爵灵是什么?做了单爵灵会杀人取魂吗?”
“杀人取魂?不是,杀人是最低级的,只有像阿布舍这样的人才是杀人工具……”
孙德利话未说完,就被阿布舍打断了:“我不是杀人工具,我只是有杀人记忆,那记忆也不是我的。”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听我跟小公子解释单爵灵。小公子,这宿魂冢呢,是滋养阴魂的地方。一些修行人为了增强法力,进入魂界捕捉并训练幽灵,宿魂冢就是让幽灵变得更加强大的地方。
“要让宿魂冢发挥作用,就得把单爵灵的天魂镇在擂鼓口,地魂镇到点将台,人魂就成为丹爵灵。只有特别强大的魂量才能做得了单爵灵,但做了单爵灵,魂量就会一点点被榨干。张戴玲可是够阴狠的。”
孙德利一边滔滔不绝,一边在仔细观察张涵舟的反应。
张戴玲的确说过,人有三魂七魄,她还特意告诉他,姥爷张殿控制了他的天魂,天魂是魂量里最纯粹的力量;有人控制了他的地魂,地魂是人性最黑暗最可发挥潜能的力量,她没有查出是谁控制了他的地魂;而张戴玲只有他的人魂,无法更好地训练他。
阿布舍见张涵舟沉默不语,以为他没听明白,解释道:“澳大利亚有一种蜘蛛,叫蟹蛛,小蜘蛛要吃掉母亲才能活下来。单爵灵差不多就是这样,在宿魂冢里,会被那些受滋养的魂魄一点点消耗殆尽。”
这倒是了,看看张戴玲冷漠地将他推进西山名人墓谷那一刻,就能断定,她的确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张涵舟继续问:“魏明辉没有想过杀我吗?”
“还用杀你吗?你做了单爵灵,魂量微弱不堪,连阿布舍一个指头都可以碰倒你。张戴玲那时候就说过要把你送到高科飓。”
“所以,我和你一样是棋子。”张涵舟喃喃地说。
“嗯嗯,很有可能,小家伙。还有一件事,你也要清楚,这场斯迪安山之战,我和老主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但有一个神秘人让我用一个叫张紫荆的人来和张戴玲谈判。我不知道这个张紫荆是个什么人,但显然他对张戴玲很重要。张戴玲看到他后,胁迫着涂尸观观主巢天退兵。我们这才活下来。如果我们都是傀儡,这个张紫荆,才可能是张戴玲的儿子。”
张紫荆,这个名字好熟悉!可是在哪里听过呢?
先不管这个名字,张戴玲的确说过“我的儿子,没有一个怎样怎样……”的话。张涵舟忽然有些悲哀。
“老主,老主,你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会不会是高科飓发现了我们?”阿布舍忽然尖叫起来。
“阿布舍,阿布舍,我这是怎么了?”孙德利也喊起来。
空气中如闪电般卷过一道黑影,瞬间,阿布舍和孙德利的影像就飘忽起来,像是信号不稳的电视。
“我们走了,下次再来找你。张涵舟。”阿布舍一边喊着一边拉住了孙德利,孙德利背后的黑鲨已经动起来,浮游间,几个形象已经蹿出去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