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可久教训过后,花博似乎还是没死心,他有张涵舟电话。便换了各种号码,给张涵舟打电话,一开口先是道歉,第二句问,我们可以成为好哥们不?
张涵舟被他缠得没法,索性关了手机,联系不到人,现在他干脆就深夜来访了。
张涵舟很无奈:“你到底要怎样嘛?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少杀党。你有缠着我的功夫,去好好调查不是比啥都强?”
花博嘿嘿一笑:“这回我不找少杀党了,我来给你做个间谍。”
“我需要什么间谍?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开玩笑,开玩笑。我就是来和你拉拢拉拢感情,怎么说我也是你姥爷的关门弟子啊。而且,麦田案,我力证你不是凶手了,还不快夸我……”
那么大个刑警花博,故意扭捏作态地说话,真是让人吃不消。张涵舟干脆不理他,自己开了门进去,花博紧随其后,进了门,“哐当”一声就落了锁。
张涵舟无奈地摇摇头:“你怕我跑?”
“我怕你不让我住。”
说完,花博大踏步量过小院,开了屋门。
张家门楣窄小,一进门就是客厅。客厅向东,是张涵舟的卧室,向西,是张戴玲的卧室。
花博看了看东间屋门上的公式:33+43+53=63,问道:“这公式什么意思?”
张涵舟不答,花博无奈,就打量起客厅来。
客厅有三组沙发,大小不一,颜色不同,材质各异,就连形状,也没有统一。
两人组的像是堆得不齐的积木,靠背和扶手都是凸凹不平,贴着西墙,连墙面都有了参差不齐的感觉。
其他两个,一个是单人无腿扇贝,一个是黄艳艳的可伸缩的张戴玲管它叫做贵妃榻的沙发。这个沙发旁边,是一个小小的茶几。
花博绕着这三组沙发转了一圈:“这品味还挺独特的。”
“都是别墅区人家扔掉的沙发。”
“废品张收回来的废品?”
张涵舟没有回答,废品张是纵火案的凶手,而张戴玲可没少在家招待过废品张。
花博一屁股坐到了贵妃榻上,他抬起胳膊想要搭在贵妃榻的靠背上,但那靠背极矮,而且是硬邦邦的金属板,他搭了空,顺势歪在了上面,索性把腿也抬了上去。
但贵妃榻又短又硬,壮汉歪着身子躺在那里,太败坏美感。花博似乎也感觉到了,赶紧下来:“这么难受的东西,谁坐?”
他又来回走了两圈,这才坐到了两人组沙发上。
张涵舟就站在那里看着他:“我们家不卖沙发。你坐舒服了也没用。”
“臭小子,说话还是那么损。我来找你自然有事。”
“说。”
“我从废品张那来,他的精神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留下过一封信。信里有一张照片。”
花博说着,从宽大的衣兜里掏出一张被撕得奇形怪状的照片递给张涵舟。
罗天一也去见过废品张了,还说让张涵舟也去见见。废品张那里到底有什么?
张涵舟接过一看,那是一张集体照,被撕了好几个角,中间剩下了七八个人的样子,除了五个人,其他人的脸都被涂黑了。
这五个人分别是张涵舟、孟可久、罗天一、筱绡和顾竹。
这五个,正是罗天一最近嚷嚷着想要建立的五人团。罗天一小时候给孟可久讲的鬼故事里,也有个五人团,其中四人是胎儿成鬼。
张涵舟表现得很淡定,大概因为面前站的是警察,慌乱常意味着嫌疑。
“你还在怀疑我?”
“哪里的事,我想找到那个把你的证据扔到现场的人。你不想找到这个人吗?”
“你一个警察深夜上门,和一个没有监护人陪同的未满十八岁的孩子说这个,合法吗?”
花博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大胡子,哈哈笑得很响:“就算看在我是你姥爷未过门的徒弟份上,帮我个忙,我又不是拿你当嫌疑人调查,有什么违法合法的?”
“帮忙?纵火案,你可是把我确定为第一嫌疑人。”
“那都八万年前了,连可久我都跟她道过歉了,你就别不依不饶的了。说真的,我问你,筱绡为什么要办鬼点火?”
“你去问筱绡啊,我怎么知道?再说了,这跟纵火案有关吗?”
“那可说不定。我再问你,你知道顾竹和高媛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顾竹和高媛?什么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
花博皱了皱眉头,他毛发发达,粗粗的眉毛一动,整个脸都感觉变了一种格局:“我再问你,你知道顾竹和筱绡有什么矛盾吗?”
“顾竹,筱绡?你应该这么问,谁和这两人没有矛盾过吗?”
“我就知道你是个白痴,只会白日做梦。你没觉得你被保护得太好了吗?一问三不知!可保护你的人顾得了一时顾得上一世吗?就像现在,我不是还是能靠近你吗?”
“你这话说得奇怪!我又不是齐世珍宝,处处需要人保护?”
“纵火案那么大的事,我以为你早该警醒了。现在阿梅又死了,你做了两场嫌疑人,怎么还是这么稀里糊涂的?那罗天一和筱绡整天找你事,顾竹和可久也围着你转,你不觉得你有点问题吗?”
张涵舟没接话,心里似乎有一颗照明弹刷一下亮了。花博说得对,这些年,他一直将精力放在梦蛊里,但解锁梦蛊也许不在梦里,而在梦外。
花博继续说:“本来呢,这话不该跟你说,你看到这张照片没?上面五个人有五个编号,你是1号,罗天一是2号,筱绡是3号,顾竹是4号,孟可久是5号。你看,纵火案,你是最大的嫌疑人,麦田案,罗天一又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你说,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是个源头。如果从你这里停了,这个事会不会就停了?”
什么意思?张涵舟没弄明白,他看向照片,五个人的头上的确用红笔写着这五个数字。他问:“谁标的数字?”
“难说,”花博站起来,走到张涵舟身边,从他手里拿过照片,继续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筱绡那里居然有罗天一的全部档案,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每一天都有明细记录;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顾竹跟踪筱绡,当时筱绡是在夜深时去了西山名人墓谷,当然,最后什么也没发生,两人各回各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纵火案,很复杂?”
“纵火案不复杂,凶手已经归案。但纵火案背后的事超级复杂。你还记得我那个八卦锁的房间吧。筱绡家的一个厨子,在酒吧喝酒和人打架后,进过那个房间。那个厨子说:‘几日后,太阳初升时有一团五彩云现,那天夜晚,在西山名人墓谷正东方,隔着三千米的距离,会有三条生命献祭。献祭的方式是火,献祭过后,血神宫成立。’”
“这么玄幻的说辞你也信?”
“那以后五日,纵火案发生。我审废品张的时候,废品张说:‘从现在起的第八个大面积阴雨天,在此方向西南,一处两岔河水中间,会有两条生命献祭。献祭的方式是血。献祭过后,血神宫宫主登基’。阿梅死的麦田,位于看守所西南,两岔河水中间,阿梅被割破了喉咙,死得非常痛苦。”
“我听不懂。”张涵舟是真听不懂,可他的心却像被塞进了破砖乱瓦,又扎又凉。
血神宫,是不是魂界的又一个组织,魂界每一个组织成立,都需要死人吗?那么取魂诡当年成立,是不是与悬铃的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