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没什么胃口,如今心思都飞到了屋外萧忘川与叶桑榆的谈话上,好好的饭菜更是味同嚼蜡。
晏诡道在一旁看见温落半晌也咽不下一口,便开口道:“温姑娘,萧二公子还不知姑娘与桑榆的婚约。”
温落闻声放下碗筷,沉默看向晏诡道。
晏诡道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即便是洛家主不曾向叶老谈亲,姑娘与萧二公子也是没有结果的。”
“……”温落眼神漠然,平淡地回答:“晏家主多虑了,与叶氏联姻是为了洛氏,而绝非儿女情长,您也应当知道我与叶公子也仅有数面之缘,更多的便没了。”
“温姑娘大可不必着急解释,晏某也只是说些饭桌上闲聊的话罢了。”
说罢,晏诡道便将视线移开再不与温落攀谈。
晏诡道说了这好几番话,温落也搞不明白他是何用意,只是觉得晏诡道说话悬乎其乎,在暗示隐喻些什么。
窗外看去,萧忘川与叶桑榆似乎争论起来了。
晏诡道自然也察觉到了,他重新看向温落,示意温落随他出去。
走到那二人跟前,那两个人见晏诡道领着温落出来了,也停止了争吵,萧忘川心虚不敢看温落,反之叶桑榆却是大大方方地对温落说话:“小落姑娘,外面天寒地冻,你出来作甚?”
“天色不早了,温姑娘适才也用完了晚膳,不如各自早些回房歇下,明日再议事。”是晏诡道开口。
见状闻言,温落率先行了辞礼,便转身离去,萧忘川本想追上去,但却被晏诡道拦下了。
夜来风雪,因若草早早在房中布置,温落进屋便被满屋的温暖包裹。
若草撑着脑袋在桌旁打盹儿,这波劳途,若草早已疲惫不堪,温落轻步上前,想扶若草去床榻上休息,可手刚碰上若草外衣的衣料,若草便醒了过来。
见温落,立马起身,恭敬道:“二小姐你回来了,房中的暖炉升好了,暖壶也备好了,适才让客栈的店家拿了暖和的皮草为小姐保暖,若草这便服侍小姐洗漱就寝。”
“你自己快去歇息吧,刚你在桌旁打盹儿,也不将那皮草披上,好在房中温暖,不然明日你定会染上风寒。”
温落的关切让若草有些受宠若惊,她将桌上的一碟甜糕端到温落面前,说:“叶公子吩咐客栈做的甜糕,说是小姐爱吃的。”
若草这副模样,温落也作罢了,她拿起一块甜糕,便坐在桌前,示意若草也坐下,若草见了,犹豫了片刻,才坐下。
“你进府的时间不短,你对李文可有几分耳闻?”
若草短暂回忆后,摇了摇头:“李兄虽是常伴小姐左右,但为人极为低调,只有些李兄曾经的同仁对李兄心生嫌隙。”
听罢,温落腹诽:而那些同仁,大多都已是任徐紫烟差遣的奴才。
“那你可知此番让你随我一同到陈仓,所谓何事。”
“李兄为人低调正直,如今被有心人陷害入狱,凶多吉少,小姐也是为了李兄清白才来陈仓。”
“你也知道我们是偷跑出来,随时都有危险。”温落看向若草,“你与我本素昧平生,为何愿意这般忠心向我。”
“奴婢记得五年前刚进洛府的时候,是被养母卖来的,养母说,奴婢的生母是艺妓,骨子里生来就带着贱,在进洛府后就被拨到了夫人院里伺候,是先夫人带奴婢走出去的。”若草想到了余安羊,嘴角便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先夫人就像是奴婢暗淡生命中的唯一的一抹光。”
“可是她走了。”温落苦涩地摇了摇头,垂眼,“所以你忠于我,是因为安羊姐吗?”
若草点头。
“这到让我放心了。”温落抬眼,笑着看着若草,“我从不相信有平白的信任,你如今坦诚,我对你的疑虑倒也到此为止了。”
“阿姐自缢我坚定是有人的阴谋,这次将阿文救于水火之后,我便要去为阿姐平定。”
若草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对温落说:“此话奴婢自知不当讲,但奴婢以为,若先夫人泉下有知,定是不愿小姐以身涉险。”
“那便会成为我此生的遗憾。”温落说,“阿姐也是我生命的光,我亦是不知自己从何而来的孤女,若不能为阿姐平定,我便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先夫人的遗愿便是希望小姐此生平安喜乐,可小姐若执意要为先夫人平定……”若草顿了顿,“那若草便决意追随小姐,给这世间一个真相。”
本以为会听到若草继续反驳的话,温落意外地看着若草,她竟没想到只是一个才相识数日的小婢,竟这般追随自己,所有人都在阻拦自己,他们都在害怕。
但若草没有。
“你不害怕吗?”
若草闻言摇头:“若草一无所有,能为先夫人所做的,也只有追随小姐了。”
是啊,她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
温落这便明白了,她抬手拍了拍若草的肩,对她温柔的笑了笑。
昨日夜里下了雪,今日陈仓倒是久阴初晴,懒懒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普照大地,白雪笼罩着整座城,而阳光又映照着积雪。
萧忘川走在雪地上,雪发出嘎吱的声响,身边的一颗枯树被积雪压弯了枝桠,最终支撑不住雪的重量,坠落下来,不偏不倚砸中了正巧经过树下的萧忘川,萧忘川被砸吃痛的叫唤了一声,正巧被刚出客栈的温落瞧见了。
温落见状,忍俊不禁。
萧忘川听见动静,回首便看见还带着笑意的温落,一时有些局促,他抬手挠了挠头,笑着关心道:“温姑娘起的这么早,昨夜睡得如何?”
温落点了点头:“尚好,萧公子呢?”
“尚好。”萧忘川回答,“不如我们一道去用晨食,今日天气这般明朗,还可去走走。”
温落又点了点头,默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