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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寒

隔壁厢房木门重重关上的声响让坐在房间的温落着实一惊。

阿琴又叹了口气,温落睥睨道:“你已经叹了一个时辰的气了。”

“都怨小姐,现在小姐跟家主闹得这么僵,可怎么办呐!”阿琴带着哭腔对温落说。

“那是他自找的。”

阿琴听到温落这么坚决的话,她更是急得都快哭了:“小姐你就不能跟家主缓和些关系吗,若现在这副模样回永嘉,夫人肯定回斥责奴婢没有将家主小姐照顾好的……”

“停停停,你究竟是徐紫烟的人还是我的人?”温落站起来抓住阿琴的肩膀说,“一天左一个夫人右一个夫人的,我是不是五年前就告诉过你,洛府只有一个夫人,就是安羊姐!”

“呜啊!”

眼看阿琴的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温落见了立马抬手为阿琴拭去泪水,边擦边说:“你这是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哭有什么用?”

“小姐还提先夫人的名字,若是被家主听见了,肯定又是一个矛盾呜呜呜呜……”

“好好好,我不提了可以吧。”

温落无奈地说,这时阿琴才抽了抽鼻子,不再哭哭啼啼。

见阿琴终于消停了,温落准备坐下来歇着的时候,房间的门开了,洛忧泉一脸漠然地出现在门外,他看着温落,声音毫无起伏地说:“你跟我来。”

随后,洛忧泉便转身走开了,温落抬头和阿琴对视了一番,耸了耸肩,跟上了洛忧泉的脚步。

“是因为安羊吧。”

温落微怔,刚刚的话洛忧泉果然听见了。

他的声音显得疲惫,语气也满是责备。

“我只是珍惜了靠我自己得到的机会而已。”温落回答。

“机会?”洛忧泉听了温落的回答,见她依旧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疲倦,“但是你这次的风头恐怕出得过大了……”

“……”温落犹豫了一会,“我知道你只想要平淡的生活,安静地维持着洛氏,五年了,你知道这五年以来我从未放下过安羊姐的事情。”

“又是安羊。”洛忧泉蹙眉,“从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偏执的人?安羊已经去世五年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你何苦为难自己呢?”

“……”

温落无话可说,五年前她就知道洛忧泉根本没有查清安羊姐自缢隐情的心,他总是害怕会因为这个惹到其他世家,他总是会因为害怕选择息事宁人,温落对他早就已经无话可说了。

“你回房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就启程回永嘉。”

洛忧泉见温落不说话,他也不准备多说,便直接让她离开了。

遥想七年前。

那时正是洛忧泉与余安羊成亲不久,洛士诚就病重辞世了。

二人成婚本就是洛士诚之命,所以洛忧泉为了讨好父亲,一直与余安羊维持着相敬如宾的状态。而洛士诚辞世,洛忧泉继承洛氏家主之位,便不再做表象,而是对余安羊更加疏远了。

温落年纪小,虽然不懂何为相爱,但她知道余安羊在嫁给洛忧泉后,脸上就再也看不见发自内心的笑容。

也正是因为这样,温落才去向洛忧泉求情,希望能让余安羊重新去四象堂——那个给余安羊带来过最多快乐的地方。

“阿姐,你又去四象堂了?”

温落手里捧着一摞卷轴,笑着迎向走来的安羊。

“是呀。”余安羊见是温落,温柔地浅浅笑道,又看见温落怀里的一大摞卷轴,又心生担忧,“小落,你还小,别整日跟着阿泉帮忙,累坏了身体。”

“阿兄才接任家主之位不久,要处理的事务繁多,我只是帮阿兄跑跑腿打杂而已。”温落笑着抖了抖怀里的卷轴,洛忧泉让温落去带去洛氏典当行老板。

“小落,你一直都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余安羊说罢,收起了笑容,“如果是为了答谢阿泉让我去四象堂而让小落辛苦,我大可不再去四象堂。”

“我是小孩子,可有精神了,每次帮阿兄跑腿,我都能去卖鱼的张婶那儿玩玩呢!完全不辛苦。”

话音刚落,温落就觉得安羊此刻情绪尤其低落,便担心地问道:“阿姐,你怎么了?莫非是洛忧泉又惹你生气还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无碍,多半是近来着了风寒,人有些疲倦。”安羊轻轻摇了摇头,笑容带着些微妙的苦涩,温落并没有察觉。

“原来如此,我一会便吩咐伙房给阿姐的房中多添置些炭火,再让家仆将上次从墨脱带回来的锦裘拿给阿姐。”温落边说边掂了掂手里的卷轴,怀着歉意道,“小落现在还得去典当行一趟,下次闲下来再去找阿姐玩。”

“无碍,你安心去忙吧。”余安羊这时又递给温落一个香囊,道,“让阿文随你一同去吧,路上也好做个伴。”

“没事的阿姐,我一个人跑得快,马上就回了。”温落狐疑地打量着余安羊,余安羊欲言又止,似乎在困扰着什么,于是她又问,“真的没事吗?阿姐?”

余安羊再次摇头,露出一个让温落安心的笑容:“小落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温落应下后就跑出府,当回来的时候,府中似乎被什么喜悦笼罩着,阿琴和李文见温落回来了,兴奋地跑到温落跟前,同时拉起温落的手,激动道:“夫人有喜了!”

……

回忆蹉跎,温落坐在回永嘉的马车上望着窗外出了神,从扶风离开回永嘉的路上,洛忧泉与自己同坐在一辆马车,却没有一句对话。

就这么沉默了两日,约莫再过一会就快抵达的时候,洛忧泉终于打破了沉寂:“萧氏不会就此罢休的。”

温落趴在窗檐上,满不在乎:“这头筹又不是我们耍手段得到的,堂堂世家名门萧氏,我不信他们会做些什么。”

“你懂什么。”洛忧泉疲惫地叹了口气,“你从前一直在永嘉呆着,你以为靠着一些纸上的消息就能了解一切吗?如果你真的了解,就不会这样唐突了。”

见温落不回答,洛忧泉以为温落终于反思自己认为自己唐突了,他颔首道:“你自小便聪慧,扶风此行,你肯定看出了各世家之间的明争暗斗,并非书上所说的和平共处。”

“……”温落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稍微正了正身体,偏头难得认真地看向洛忧泉。

“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洛忧泉皱着眉头,对温落说,“如今萧氏的家主萧浊竹,并非萧老家主的嫡子,而是私生子。”

温落点了点头,她确实知道这件事,萧老家主萧翎突然宣布退位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何这么做。

而当所有人又得知萧翎并未将家主之位传给嫡子萧忘川,而是将萧氏的家主之位传给了一个突然带回来的私生子——萧浊竹,更是让所有人都觉得荒唐至极。

“那又如何。”

温落对洛忧泉又恢复了往常一样满不在乎的语气。

洛忧泉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温落听见了便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心里莫名更加烦躁,今日总是听人对自己叹气,温落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萧忘川那人看上去并无才华,若萧老家主将家主之位传给萧忘川,我到觉得奇怪。”温落说,在她看来,萧忘川为人不如萧竹安沉稳,处事也定不如萧浊竹圆滑,而在诗才上,温落更是因这次的事情而质疑。

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得上一家之主。

“你未读过萧公子的诗,又怎能轻易定论?”洛忧泉反驳,“你不了解那些过往,你又站在什么角度去定论?”

“什么过往?那位萧二公子的风流过往吗?”温落嗤笑,她虚起眼睛反问,“什么角度?这世间所流传的莫非还少了吗?”

温落在很早的时候,就听过萧忘川那些“风流韵事”,虽然印象中没亲眼见过他,但坊间一直传言这位萧氏的嫡长子,风流成性,常常流连花街柳巷,满腹诗才皆去作了花诗……

温落本不信这些谣传的,但今日不仅看见众人想巴结萧氏,又看见萧忘川因头筹一事大发脾气,温落对这些传言便将信将疑了。

见温落这样偏执,洛忧泉便又叹了口气不再谈论,温落也撇过头重新趴在窗檐上感受了扑面的晚风,永嘉的灯火进入视野,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以及车轱辘在凹凸不平的路上驾驶的声音。

到了洛府,徐紫烟就已经闻声候在府门前了,她欢喜地看着洛忧泉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小碎步跑向他,挽起他的手臂,亲昵地说:“夫君~这么几日不见妾,可有思念?”

洛忧泉浅笑着握住徐紫烟的手,轻声回答:“自然是有,我还为夫人去秀木寺求了平安符,一会回房再给夫人。”

温落在洛忧泉之后下车,她一下车便看到这幅景象,尤其抵触,心生厌恶,她不善地瞥了眼徐紫烟,阴阳怪气地数落了一句:“如今可真是世风日下。”

也不等徐紫烟反应过来,就叫阿琴拿上行李进府了。

“你这丫头!”徐紫烟反应过来,一下就被点燃了,她也不顾失态就朝温落已经进府的背影呵斥,“一天到晚没有个姑娘家的模样,去外面可真是丢了洛氏的脸!”

“那也总比在洛府门前卿卿我我的好!”

温落声音轻挑,头也没回,径直回了自己的住处。

“好了,不必跟阿落置气,她没恶意的。”洛忧泉拉住就要冲过去拦温落的徐紫烟,温柔地劝说。

“夫君,你也看见了,妾自从五年前嫁入洛氏,那丫头就没给妾一个好脸色看,妾念在那丫头是夫君的妹妹,也为洛氏尽了心,不计较,但如今,妾真是委屈极了!”徐紫烟皱起小脸,委屈兮兮地对洛忧泉抱怨道。

“好啦,夫人可用了晚膳?”洛忧泉转移了话题。

“啊,都怪那丫头分了妾心,夫君此行辛苦,妾这就吩咐伙房备晚膳。”

徐紫烟转移了注意,她神情舒展,抬手叫来了仆人去备晚膳,然后便搀着洛忧泉进府了。

-

阿琴收好了行李,便回到自己的偏房了。

温落一个人在卧房里歇着,她嗅到了从伙房贱贱飘来了饭菜香,想着离晚膳应该还有一阵,于是便去了书案,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温落刚落座,桌案上的一叠书册便进入了她的视线,她伸出手去翻了翻,认出这是这次去扶风路上带的诗集。

这时,温落的手指停在了一本诗集上,她将这本诗集抽出来,才想起这是那本在扶风书肆买的,那本自己不喜欢的诗集。

温落不禁想到了那个人,那个身着一袭墨绿锦袍,性格浮躁的萧二公子——萧忘川,他曾说他喜欢这本诗集。

温落再次翻开那本诗集,果真是读不进去,这本诗集的辞藻还是平仄韵律都平淡无奇,她将此书丢到一旁,不由心中更是腹诽:看来真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求掉了书,温落靠在椅子上,她抬头看着房梁,心绪万千,她回想起了马车上洛忧泉的话,她开始犹豫,这次的行为会不会真的是太唐突了,而自己,又是不是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

温落的思绪就快陷入死循环的时候,李文的到来阻止了一切。

温落起身看着李文,不过几日不见,他竟面色憔悴了这么多,本来还有几分圆润的脸颊已经棱角分明,而且那身上穿的衣服也脏兮兮破破烂烂,这分明就是被人虐待了啊。

她几步走到李文面前,然后严肃地问:“是不是有人趁我不在就欺负你了!”

说罢,温落还抓起李文的手,那双曾画出了无数永嘉街巷风景的手,竟然有了大小不一的划伤和薄薄的茧。

“没事的二小姐,我就是去柴房帮了几天忙。”李文挣脱开温落的手,然后笑着说。

“柴房?”温落皱眉,“我不是说过你不必去做那些粗活吗?谁让你去做的?”

当年温落恳求洛士诚收留李文,温落便处处护着李文,从不把他当作洛氏的家仆,而更像是当作自己的弟弟。

后来知道李文喜爱绘画,温落便更是为了保护好李文的手而不让他做任何粗活重活,也为了让他能有很多画画的时间。

但,这样的特殊对待总会引得府中其余仆人的不满,只是因为温落一直留在永嘉处理洛氏的事务,没人敢有异议。

而这次温落第一次出远门,她没有想到,自己只离开了永嘉几日,李文就被人这般欺负。

“不可能,如果只是下人的话,不可能有这种胆子……”温落分析道,“是不是徐紫烟?是她派你去柴房,然后又为那些欺负你的下人撑腰?”

李文瞳孔一震,他下意识退后了半步,温落轻易地捕捉到这个微妙的反应,这是每次自己一猜准什么,李文就会有的下意识举动。

“我就知道!”温落愠怒道,随后她撇下李文,拔腿就往正厅走。

这时候,晚膳刚布置好,洛忧泉和徐紫烟也刚刚被请过来,正准备入座,就看见温落气势汹汹地进了屋子。

“你怎么了?”洛忧泉问。

徐紫烟便在旁边装腔作势:“大小姐来了,看你这模样,是不是还需要家主请你入座?”

“你少装模作样,我就是来找你算账的。”温落指着徐紫烟,然后呵斥,“你凭什么派阿文去柴房做事?”

徐紫烟并不意外,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温落会来找自己麻烦的准备了,因此她格外平静,内心毫无波澜:“哦?那个仆人?柴房当时缺人来找我,我也只是随便遣了个仆人去柴房而已,莫非那位不是家仆?那不是家仆又在我洛府做什么?”

“你!”温落极少这么不冷静,她看着徐紫烟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更是厌恶至极,“阿文是仆人也是我房中的仆人,什么时候轮到你差遣了?”

“哦?”徐紫烟故作姿态,一副听了天大的笑话的模样,她一改平时的神情,毫不畏惧地对上温落的气焰,“你的仆人?真是可笑,你是洛府的二小姐,那洛氏二小姐的仆人,不是洛氏的仆人吗?”

“你少跟我兜圈子。”温落生气地瞪着徐紫烟,喊道,“你最好坐好你洛夫人的位子,当心某天摔下来了!”

徐紫烟也瞪向温落,她作势准备争论,但所有人却被洛忧泉接下来的一声怒吼震住了。

“够了!”洛忧泉吼道,“你们一定要扰得洛氏鸡犬不宁吗?一顿饭都吃不清静!温落,我够迁就你的脾气了,但你最近是不是太过分了?李文本来就是洛氏收留的家仆,你从小到大就偏护他,我们都顺着你,但你如今因为一个下人,就跟紫烟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洛忧泉的反应是温落意料之中的,她漠视洛忧泉,不知为何,心中莫名一阵酸楚,接着她用力地点了两下头,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好,既然你们容不下我,那我走就是了!”

说罢,温落就转身的离开了正厅。

温落与一直站在夜色中的李文擦肩而过,李文犹豫了一会,他便转身追了过去。

徐紫烟正以为自己“战胜”了温落而洋洋得意,她心情极好,拿起桌上的筷子就为洛忧泉夹了一块儿鱼。

然而洛忧泉却一脸不悦。

“好了夫君,那死丫头总算走了,我们可以清净的用晚膳了。”徐紫烟娇滴滴地说。

“你为什么要去找李文的茬。”

此话一出,徐紫烟筷子夹的鱼没夹稳半途掉在了桌上,然后她放下筷子,对洛忧泉娇嗔道:“夫君你说什么呢,他只是一个下人,我哪里会去找他的茬?”

“没有吗?”洛忧泉眼神锐利地盯着徐紫烟,“我可是听说,我与阿落的马车前脚刚走,后脚夫人就把李文派去了柴房,还罚他不准吃饭,也不能回偏房睡觉。”

“那……那都是……”徐紫烟心虚道,“那是他自己做错了事。”

“纵容平日不满他的仆人欺负他,让他吃猪吃的东西,撕了他的画作,折了他的画笔,烧了他的画纸,是不是夫人呢?”

“我……我……”

徐紫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她猛地跪在地上,对洛忧泉哭诉:“冤枉啊,家主,定时传话之人造谣生事,挑拨离间!”

“没想到你心胸变得如此狭窄,狠毒,让我失望。”

洛忧泉拍案斥责,随后便丢下跪在地上的徐紫烟,转身离开了。

徐紫烟哭啼着对洛忧泉的背影说:“那家主今夜不来陪妾了吗?”

没有回答。

眨眼间正厅只剩下徐紫烟和她的陪嫁侍女弄月,弄月扶起跪着的徐紫烟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对徐紫烟说:“此事需要传信去徐府吗?”

徐紫烟抹了一把眼泪,回答:“传去徐府干什么?难道让我那些姐姐看笑话吗?”

闻言,弄月不再多嘴,只是默默地站在徐紫烟身边,而徐紫烟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狠戾。

-

“二小姐,真不用收钱。”

洛氏布庄的老板惶恐地对温落递过来的银钱摆手拒绝。

“我不欠洛忧泉的,老板你就收下吧。”温落执意要给钱。

她出了洛府,就带着追出来的李文来到洛氏的布庄,想买匹好布料给李文做一身好衣裳,而永嘉最好的布料只会在洛氏布庄,所以才会有这一幕。

布庄老板又转而向温落身后站着的李文投向求助的眼神,李文会意,他上前拉过温落,说:“二小姐,我不穿这种衣裳,夫人说得对,我只是洛氏的仆人,是小姐对我有恩。”

温落不听,挣开李文的手,又向布庄老板递钱。

李文只好下定决心,说:“二小姐若不愿欠家主,那这钱也不该花,这本就是洛氏的钱不是吗?”

听到这话,温落伸出的手一抖,随后她缓缓收回手,然后看向李文,抿了抿嘴,不假思索地将手里的钱扔在了柜台上,对布庄老板说:“我不要了。”

说罢,便带着李文出了洛氏布庄。

“好了,二小姐,我没有觉得委屈。”

李文和温落进了一家酒楼,因为天色已晚,路边的很多茶肆都关了门,而温落此刻不愿回洛府,李文只能带着温落先去酒楼里坐着。

好在因为温落从小便常在永嘉四处走动,很多永嘉百姓都认识这位洛氏的小姐,因此去酒楼歇歇也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

“你为何不觉得委屈?”温落喝了口茶,“你应该觉得委屈,徐紫烟这么欺负你,我不会放过她。”

“阿文本来就是家仆,能时常作画,是受二小姐重恩,而有了归处,则是受洛氏的重恩,阿文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能够对得起这些恩情。”

温落摇头:“不,安羊姐一直叫我们在洛府要互相帮助,我对你没有什么恩情。”

李文否认道:“二小姐,你是洛氏的小姐,而我只是洛氏收留的家仆,尊卑有别,这是事实,不可以逃避的。”

“我只是一个不知来历,被先家主在一个雪夜带回来的义女而已,我们都是被洛氏收留的人,何来尊卑之别。”

“……”

李文垂眸,他不知道能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突然陷入沉默。

“咱们温落小姐可是给咱们永嘉长脸了!”

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李文和温落坐在酒楼的单独厢房里,而门外的人应该是停留在走廊上的酒客。

“可不是嘛,我听说,那萧忘川的脸都绿了啊哈哈哈哈。”另一个酒客毫不遮掩地嘲笑,“说不定此刻正躲在商洛的美人怀中哭鼻子呢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渐远了,看来是走过了。

“……”温落若有所思地看着房门。

“二小姐这次在成道诗会的事情,早在昨日就已经在永嘉传遍了。”李文开口说。

不知道为何,温落听见这样无礼地嘲笑心里有些嫌恶,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这样肆意闲话。

可温落突然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后,之前洛忧泉对自己说的话突然闯进了自己的脑子里:

-

“你懂什么。”

“你从前一直在永嘉呆着,你以为靠着一些纸上的消息就能了解一切吗?如果你真的了解,就不会这样唐突了。”

-

于此,温落开始有些懊悔自己会那样片面地对萧忘川下了定义,她根本不了解萧忘川,又凭什么单单从一次诗会,就对他整个人下了定义……

“二小姐想到什么了?”

李文见温落蹙眉,神情又有些失落,便关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想到些事情,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府吧。”

温落喝完了杯中的茶,然后便起身了。

夜色朦胧,洛府的大门已经锁上,温落和李文只能从偏门进府。阿琴终于等到温落回来,她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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