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一秋自睡梦中醒来,本是好看的一张脸上此时遍布起心惊之色!
“怎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回想昨日的一切,一秋只觉一切都是那么疑惑与惊险!
怎么会这样!我应该怎么办,此时已经变得清醒异常的一秋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不!我不能去找诺诺!”一秋摇了摇头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晌午
广州城,皮不语没有去上班的打算,他已经坐在那张凳子上不知有了多久,抬头看向已经日上三竿的太阳,皮不语眼中的迷茫之色更重,棋棋随着宋龄儿回了老家,今天是他老娘的忌日,但他不想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没有任何想去面对这操蛋生活的动力!
‘咚咚咚’
叩门声响起,皮不语收回目光向门那边看了一眼!
“谁啊!”低声有些沉闷的话语自皮不语那早已蓄满胡茬的嘴中发出,暗淡无神的目光自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窝中透漏。
“咚咚咚”
叩门声再次响起,此时比之前更有急促之意。
“来了!”皮不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吸烟的习惯,迅速点上烟后前去开门。
‘咔嚓’开门
门外,是一张轮廓分明似显妖异的脸,但那双眼睛依旧是那么熟悉!
皮不语定定站在了那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敢确认自己心中那个近乎有些疯狂的想法,但那双眼睛他太清楚了!
“进来吧!”皮不语强压下内心的颤动,轻轻说着。
“屁垫儿!没想到还能再出现在你眼前!我本想这辈子都不会再侵扰你们的!”一秋进了门,回过头缓缓对皮不语说道。
“大哥!”皮不语声音颤动起来,虽然是试探的一声,但其中激动之色不言而喻。
“我是!”一秋回应着说道,只是一副拘谨的模样显得异常紧张。
再不言语,屁垫儿直接上前一个熊抱。
“你是老大,马盖儿,老大!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是知道!”屁垫儿委屈说着,眼泪直接掉了下来,手腕用力的搂紧一秋,屁垫儿直到此时才真正的放下了心中的结。
一秋的身体同样有些颤抖,他怎不激动,何尝他不是日思夜想的与兄弟们重聚,曾经那个马盖儿,那个意气风发,敢爱敢恨爱玩爱闹的他,一秋是做梦也想重新找到的,但还能吗,他已经被发现了真实的身份!
“老大!我去叫兄弟们回来!”屁垫儿松开一秋,发胖微黄的脸上依旧是难以退却的激动!对于这张此时明显还显陌生的脸屁垫儿没有丝毫的怀疑,满心满眼的确定。
“你去找诺诺了没有!她还有想着你!”屁垫儿想到了什么再次补充。-
“屁垫儿!你先听我说!”一秋将屁垫儿带到了沙发上,脸上重新恢复了冷静与严肃。
“我杀了人,不止一个!”一秋摇着头对屁垫儿说着:“赤金山是我杀的,警察一定会让我偿命,还有申远坤上次派人来砸你家的时候,回去路上我也一个一个的杀了!他们要绑架棋棋,我不能不管,但现在我要你去帮我办件事情!你愿不愿意!”
一秋第一次正视着屁垫儿的眼睛说道。
半响,房间内没有了动静,屁垫儿鼓动了一下喉结,低头将掉落在地的香烟捡了起来:“几个!你杀了几个人!”
“一十三个”一秋回答着。
“我去!”屁垫儿重新将手里的香烟点燃了起来,烟雾缭绕中透射的一双坚定的眼神:“我去自首!老大你就去找诺诺吧!我代你去坐牢!我屁垫儿没大本事,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要这么了了一生了,但幸好老大你回来!替你顶罪我屁垫儿不亏!”
“不要傻了!”一秋眼眶再次漫起一层水雾:“一个星期!我已经被他们锁定了,现在我哪也去不了,你也顶不了!一个星期内你只要劝动那个人我还有一分能活的机会!”
“老大!”屁垫儿不甘的喊了一句。
“去!”一秋说道。
又是片刻的僵持
屁垫儿将还在燃烧的香烟死死掐灭在掌心
“我去!”屁垫儿抬头看向一秋,眼睛里的疯狂之意渐渐显露!
再不犹豫屁垫儿起身走向房间收拾衣物
“活着等我回来!”
门口,屁垫儿决绝说道。
转身间身影消失在了街口的人流中...
广州城中的另一处
段嫖恩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唐嫣儿与浪迹没有消息,申秀丽被昆家接去了密林别墅,现在的段嫖恩已经成为了一个无人问津的流浪者。
“你看那个小哥哥在干什么呢!棋棋你看!”
段嫖恩听见身后小孩子的哭闹声传来,许是太久没有人用简单的小哥哥一词称呼过他,段嫖恩闻声回过头去!
但身后那正哄孩子的夫人没有想到只是随口哄小孩子的话语竟真让前行的人止住脚步,细看之下不由露出吃惊之色!
“你是贪污的那个.....‘午戈时代’的腐败花花公子!来人呐!快来人!来!大伙来看看这是谁!”刚刚还一副少妇慈嫩翘模样的女人眨眼间已经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终于,大街上的人流被这一声吵闹惊起,纷纷回头滞步来看。
“这不是申家前段时间闹得很凶的那个私生子吗!”
“不是,听说他认了很有钱的干爹,养了七八个小情人!”
“哼!再有钱不是还是落魄了!报警!这种人就该直接抓到公安局!”
“我已经打电话了!局子里我有熟人,保准让他坐牢!听说当时封他们‘午戈时代’总部大楼的时候,他是被人扔出来的!哈哈哈”
段嫖恩第一次见到世俗间墙倒众人推的可怕场景,不由心慌起来!
眼前,那女人的食指戳了过来,段嫖恩不敢躲避,只是低下头去。
“我儿子就是玩了你们公司的那个什么吃鸡游戏后变自闭了,前前后后花了我们十几万去养什么小号,这我就不说了,为了开导我儿子我老公又花了几十万去作心理辅导,去网戒所戒除网瘾,这些你们负不负责,我那可怜的儿子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女朋友啊!”女人越说越激动,最后死死揪住了段嫖恩的衣领!
一声声的指责嘲讽像一把把尖刀直戳段嫖恩心口。
“够了!”段嫖恩一声怒吼,愤怒抬头,声音之大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众人也是同时被吓了一跳,不由将伸出去的手指往回缩了缩。
“你们一个个说我腐败、无耻、多情下流,很好,我很乐意,至少证明我段嫖恩是个有种有能力的人,放在‘午戈时代’还在的时候,你们敢这样指我吗!哦,忘了,你们这些个小丑根本没有接触到我的机会,还有这位”段嫖恩低头看向自己眼前的女人。
“你儿子的花在游戏上的钱是我抢的吗!你们儿子沉迷其中是我逼的吗!那只能证明我段嫖恩是个天才,将游戏里的世界分享出来给你们享乐,你们扪心自问难道你们不爽吗!你们不该感谢我吗?”
“我感谢你妈!”
突兀的一句从人群中响起,继而又是一个硕大的拳头迎面锤去。
‘砰’
“揍他”
“打得好”
喝彩,起哄声中段嫖恩的身影淹没在愤怒的人群中。
不远处,警笛声及时的响起,紧接着身披警察制服的大顺与另外几名警员下车,迅速开始控制局面。
“段嫖恩!段嫖恩!你怎么样,昏迷了,六枸送他去医院....”
朦胧中,意识有些飘散的段嫖恩模糊听了几句后昏了过去。
另一边
谢成眠同样出现在了警车之中,只是这辆警车却是开去了另一个方向。
屁垫家中,一秋有些犹豫,他把最后的生机都押在了那人身上,这几乎是个无谓的做法,但他就是有种直觉,那人能帮自己,或许这就是作为贵人吧!
一秋在心底默默祈祷屁垫儿的早日到达,眼睛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身后那满墙熟悉的照片!
那时的屁垫儿像个饭桶,刷子还很青涩,抽纸虎起来跟彪子似的,相片后那一幕幕,一片片的记忆在脑海如放灯片般闪现。
‘咔嚓’
终于,还是来了
开门声响起
谢成眠似早已知道一秋的一举一动,默默上前后没有任何言语,手铐牢牢锁死在了一秋那背起的手腕上。
“走吧!”谢成眠淡淡瞥了一眼一秋看向的那片影像墙说道。
“你们会留我多久!”
押运途中,一秋没有去看谢成眠,仿若自语般的说道。
“哼!”一旁,谢成眠闻言轻哼出声。
“看你个人造化了!”
“是昆家吧!不然你们不会找得到我,至少不会是现在。”一秋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手掩进了衣服里。
哗哗的手铐响动声中,谢成眠扫了一眼一秋的小动作,不再搭理,反而扭头看向了车窗外。
监狱门口
赤金山的爷爷赤发喜与管家,一众族兄族孙皆是在此等候着。
黑色警车伴着刺耳的警笛声缓缓驶近,管家扶着年迈老人赤发喜的手也变得用力起来!
‘嘭,嘭’
随着几声关车门的声音
一秋被谢成眠粗鲁的推了出来。
“赤老,您怎么来了!”谢成眠没有想到刚刚捕获了凶手,赤家就已闻声赶来!
老人没有搭理谢成眠的意思,一双年迈混浊的眼睛开始从头到尾的打量起眼前的一秋!
微微弯腰,拄着拐杖的赤发喜从那低下去的头颅中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眼眸!
“还是个老外,黑眼珠的!”
像是端详一件国宝似般仔细的赤老默默看了好久。
紧接着一巴掌扇在了一秋的脸上。
‘啪!’
一秋的左脸迅速起了红印。
‘啪’
又是一巴掌
一秋没有躲闪,杀人的是自己,他该受,尽管是赤金山杀机在先,但毕竟活下来的只有自己!
“走!”
谢成眠推拥了一把一秋,随后一行人踏进监狱,监狱大门此时缓缓关闭。
而门外的赤发喜默默站定良久,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