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开怀大笑后，唐朝天平静下来，他稍微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有高手出手，打乱了刘生的计划，还伏杀四位强者的可能性最高。
他不相信，刘生这尊名声响亮的凶神，会在这节骨眼上失心疯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想明白了后，唐朝天当即也修书一封，里面盛赞刘生心胸宽广，诚意非凡，并表示对他的礼物非常满意，希望他下次再送。
然后唐朝天大笑着派人将信件送出，随信还附带几两金银。
据信中所说，这是他准备找杀手暗杀那刘仁四人的预算……
不得不说，唐朝天和唐雪凝真不愧是爷孙，嘲讽的水准都叫一个高……
此时的刘军大帐，从来就没吃过多大亏的刘生，已经把营帐中所有能看到的东西砸了个遍。
他的手上还仅仅攥着唐朝天的书信，信上沾着的鲜血，便是刚才刘生狂怒间一口喷出的。
“给我传令，今日总攻，除唐朝天和唐家兄妹，其他人格杀勿论！”不多时，刘生压抑着暴怒的声音在营地上空炸响，无论是平时多么懒散的杂兵，此刻都手忙脚乱地准备起来。
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捋刘生的虎须。
……
“爷爷！”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帐门外响起，还在揣摩细节的唐朝天顿时明白了一切。他笑呵呵地走出门来，唐雪凝便像一只乳燕飞入他的怀里，唐春流则在一边挠着头笑着。
无论在外多么杀伐果断，修为多么精深，其实唐雪凝也就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而在爷爷面前，她永远也只是个小女孩。
在唐家兄妹八岁那年，他们的父亲因为杀死无辜百姓，触犯法规，在唐朝天一番辛苦运作之下才免于判死，发配到北方边陲小镇做了个卫兵。
据说之后他凭借一身武艺，在军中混到了一官半职，也有人说他结交了一位权贵，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但这些消息终归是乡里传言，不足取信。
兄妹俩的母亲是个凡人，在丈夫发配边疆之后，她日夜哭泣，思念成疾，又受到唐家其他子弟的排挤，在几年之后便郁郁而终。
对于唐家兄妹来说，相比于父母，爷爷与他们关系更加亲密。幼时他们练功时，父亲总是板着脸指指点点，只有在爷爷在时，他的态度才会温和下来。修炼之外的时间里，也都是爷爷带他们到处玩耍，游遍了东柳林郡的山山水水，甚至还曾经进过那片，现在埋着刘家十一人的柳林里探险。
“好小子，那几个人是你们杀的吧？杀得好！真的是长大了！”唐朝天老脸上堆满了满意与自豪，随后便开始询问起兄妹俩的衣食住行之类的，家长里短的事情。
“咳咳，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有件事你们可能要知道一下。”此时的林明就站在唐春流地旁边，不过被眼里只有孙子孙女的唐朝天自然而然地无视了。
他耐心等了半天，却没想到唐朝天一嘘寒问暖起来就没完了，最后他看了看太阳，不得不伸手弱弱地打断:“刘家已经出兵了，你们是不是，去准备下比较好？”
一旁的唐春流略显尴尬地笑笑，将林明二人以及路上的一些事情简要的提了一下。
唐朝天礼貌地表示了谢意，安排下人为他们找了个不错的地方休息，然后就自顾自忙去了。
……
交战的地点定在城东，那里只有少数几座平房，居住着一群贫民。贫民中有聪明的，在战争刚刚爆发时便潜出了城市，到了附近的一个山头落草为寇，不聪明的，此时也是紧闭房门，躲在自己家里瑟瑟发抖。
原本还算热闹的街区，现在只剩下呼啸的冬风，卷起几片落叶飘过。
正午，浓云遮日，两只万余人的军队，已经对峙良久。
一片昏暗中，震天的擂鼓声炸响，对峙的两军，终于发起了冲锋。林明与御空站在塔楼高处，俯视着正在急行的两支军队。御空神情充满不屑，林明则是面带不忍之色。
“杀！”
两只军队中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士兵如潮水般奔涌而上，横刀纵马，向每一个胆敢站在自己面前的敌人砍去。
鲜血和尸体，很快就铺满了战场。
“这就是战争吗？”林明喃喃道。
“是啊，这就是战争。没有多少人渴望战争，但有人的地方，总有战争。”御空道。
“刘家军最前方的军队，好像并不是刘家人。”感知过人的林明，此时看到了些异常之处，“而且战力也是良莠不齐，他们不会是寻常百姓，被强征过来送死吧……”
“也不全是，应该还有一些主动投入刘家军队的小家族。”御空遥遥指了指几面刻着“路”，“牛”等字样的战旗。
“大势之下，百姓自然是没有选择余地。小家族有，他们还有站队的权利，但如果不站或者站错，事后注定逃不过清洗。
动荡之中，最令人头痛的就是选择。帝宫里争权夺势时是这样，家族间掠夺财富时也是这样。”
“弱者没有选择，稍有力量者能够选择，只有强者，才能主导他人的选择。”御空又道。
两人安静下来，凝神往下方战场看去。
在前方杂兵被摧枯拉朽般屠杀殆尽之后，刘家军真正的主力也顶了上来，战场来到了拉锯阶段，而此时联军的士兵已经杀红了眼，刘家军士兵刚刚刺倒一个联军士兵，立刻便会有三四个联军士兵嚎叫着冲上来将其刺穿。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鸣金声便响彻在战场之上。
最终双方各自留下了数千具破损的铠甲，上千柄崩碎的铁剑长刀，以及满地的鲜血残尸，各自后退十里，摆出防御阵型。
这场战斗，谁都没有占上便宜，由于忌惮对面的强者，两边煅魂境之上的强者也并未出手，因此两方的损失都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两军防御阵型摆好后，几道人影各自从阵中走了出来，云雾茫茫，遮天蔽日，看不清敌方走来的究竟是何人，但所有士兵都明白，真正决定这场战争结果的人，出现了。
“走吧。”林明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说话间，林明双手张开，身躯直直往前方倒下，就在快要落地时，灵魂虚影浮现而出，生生止住了下落的趋势，随后载着林明往战场处飞去。
御空摇头一笑，身形一闪，极速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