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多天就是老太爷的寿辰,各方势力云集,城里乱哄哄……”
“不管怎么乱,不过是轮流登场各怀目的,一一破之!”
“你进阶的情况怎么样了?这才是重中之重。”
“大哥,你当破境是吃大白菜啊,虽然你弟弟我天纵英才,惊才绝艳,吃大白菜也是要煮煮啊!”
“慢慢煮。”
“十九考进族学,你的意思?”
“小十九,在田老头寿辰后要去洐虚洞天,哎,看他的意思吧。”
两兄弟具都无语,心中郁郁……
数天前,白夫人和侍女多兰整理带来的物品,找到一架小鼓。
说是白夫人家传的,但是白夫人也记不得什么时候得到的。也许是和嫁妆打包在一起,拿过来的?
白十九和白氏研究了很久,两人反复打量那个一尺长的细腰小鼓。
鼓身不知是什么木材制成的,如金似玉十分坚固,两边鼓面大概有三寸的直径,中间细腰处也有一寸半。
整体深棕的颜色,上面自然生长着奇异的符号,不能辨识。
鼓面是不知名的兽皮,看着粗糙但触手滑腻,钉着一圈密密麻麻的小小兽牙钉。
每一颗兽牙钉上都穿着棕色的丝绳,和另一头鼓面上的兽牙钉牵在一起。
见多识广的白氏也无法判断这个小鼓的级别。
看上去旧旧的平凡无奇,又充满了神秘感。如果不用灵力也可以敲响,如同一件普通的乐器。
白夫人使用灵力,轻敲了一下小鼓。
发出“咚”的一声。
看不见的声波在空气中传荡,形成一圈圈的涟漪。
“娘亲,这个真好玩。”白十九用手拨弄着那些空气波荡。
“十九,你刚刚学会吐纳灵气,这小鼓就送给你练习着玩吧。”
白氏将小鼓给了白十九,又教了他如何使用灵气击打小鼓。
法器都是可以祭炼的,成为主人的专属。
然而白十九现在完全没有任何的灵力存储,还不能祭炼法器。
白氏和多兰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段,和小鼓深棕色的丝绳一样颜色的带子。系在小鼓的细腰上,让他可以挎背着。
又给小鼓打了一段精美的穗子,缀上古朴美丽的玉石坠子,白十九更加喜爱。缠着要找乐师学习击鼓。
恰恰他考进族学,族学中有礼乐教习,于是他和田初、恬恬这才定了要结伴去上族学。
……
管家田荣泪流满面,默念天开眼了!
从此自己总算脱离魔掌,重获新生。
感觉这园子里的花开的也是这么顺眼,池子里得鲤鱼,也是那么的活泼可爱。
人逢喜事精神爽,枯木前头万物春。
荣大管家以最最高昂的情绪,最麻利的手脚,收拾好上学用的一应物品。又派遣了最得力的侍从侍女跟随伺侯。
因为最近城里有些乱,还加派了府里最好身手的几个侍卫,随身保护三位小主子。
微笑着送走了三小,荣大管家深吸一口气——
空气真好。
……
作为长房一脉的第四代,三小要是去族学上学,和上次偷偷地去招考自然又是不同。
婢女、侍从、护卫成群,浩浩荡荡,前呼后拥,声势惊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田老太爷出巡了。
前面有已经接到通知的族学教习引路,后面有婢女侍从捧盒的捧盒,背书的背书。
就是替换的衣服,惯常喜欢的坐靠、垫子也是一应俱全,果品茶水也有专人负责。
再有十多个护卫开道清场,威风凛凛。摆足了世家公子,大家纨绔的派头。
一众人等刚刚走进族学院门,便被人纷纷侧目,小声议论着田家长房第四代全部都是败家子儿!不学无术,骄奴奢婢!
就是教习们也都大摇其头。
回想浩正大少爷进族学的时候也是这般年龄,轻车简从,谦虚有礼。
真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现如今大少爷这样成材,这才是一族的兴盛之兆。
反观眼下这三个真是不成器,子孙不肖!老教习心里悲叹,如此之小就这样奢靡无度,还能看到什么希望!
自从上次看到田华盛气凌人的派头,白十九就想也来一次。
没想到第一天上学爷爷、大伯、娘亲还有荣管家都派了人,送他们三个上学。
呼啦啦地集中了这么多人。倒是让十九如愿以偿,也感受了一番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在众教习和学子的鄙夷目光中,白十九三人由数十人簇拥着,得意洋洋的来到了教习办理教务的载物斋。
载物斋的名字出自“君子以厚德载物,雅量容人”的典故。
斋中风光霁月,宁静雅致。
院中地面铺满细白洁净的白沙。
厚重古拙的青色桐木,铺成仅容两人并肩行走的步道。
庭院中并无花草,只在院中有一颗遒劲有力的青翠松树。
松下一架滴水计时的刻漏,发出充满禅意的叮咚声。
凌青峰在斋内静室等候三小。
忽然听到外面脚步嘈杂,引路的教席进来苦笑禀告,两位孙少爷和孙小姐来了。
随后就仿佛蝗虫过境般的进来一群的人,有老有小,高矮胖瘦,诺大的静室竟有站不下的趋势。
凌青峰老人家直接看傻了眼。
就是点了龙涎香也遮不住,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一干人等的混乱气息,优雅静室秒变菜市场!
看着站在人群前面,一脸呆萌的三个小不点。
凌典教压抑住了心中想要抓狂的冲动,展现出人老成精的本色与心里素质。
吩咐众人道:“你们到院外等候,我与三位学子说话。”
教习将众人引入院中,脸部抽痛的看着如同水波无痕的白沙被踩得的七零八落,十分凄惨。
今天是载物斋之殇。
……
“现在说一说,你们希望在族学中学到什么?”凌青峰笑眯眯的问。
白十九率先开口:“我是来学击鼓的。”
田初奶声奶气的说:“十九咔咔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十九哥哥!要叫十九哥哥!”白十九耐心纠正。
小恬恬眨着天真的大眼睛说:“他们两个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此时,老典教的脸慈祥的就像一只大灰狼:“白十九的文知程度我已经知道了。田初你的书念了几本,认得多少字?”
田初茫然不在状态,望向窗外。
白十九鞠了一躬,替田初回答说:“他是个文盲……”
凌青峰脑后出现黑线,接着问恬恬:“那么田恬你的文知程度怎么样呢?”
恬恬老老实实地说:“我刚开始读诸子教言。”
白十九再次鞠躬,说:“她是个半文盲……”
老典教感觉有一群群乌鸦从天上飞过……
“呱呱呱——”
……
田氏族学多了三个旁听生,田初和恬恬学习启蒙的诗书文字,白十九则在礼乐教习的教导下学习击鼓。
同时凌典教请教习转告田大爷和田浩正接送三小的仆从护卫不可超过五人。
……
“你一定要注意击奏二字,也就是说要弹击,注意我的动作。
鼓槌击打在鼓面后要立即恢复击鼓时的动作,击鼓动作要完成于瞬间要有弹性。
想要奏得明亮、集中、结实、有力度,奏出饱满的效果,你还需要注意的就是击奏的位置。
看我的示范。
击奏的方法有边击、制音边击,交替,滚奏这几个比较重要的手法,你要多多练习……”
端木教习教得很认真,白十九学得也很认真。
“昨天教的乐谱有没有背下来?”端木教习温和的问。
“已经背好了。”
“那么今天就主要练习使用刚刚的几个手法,来演奏昨天教的乐谱。”端木教习太喜欢自己的这个学生了。
所教授的技法要点,只需要示范一到两次就能够基本掌握。
普通学生需要记忆至少一到两天的乐谱,白十九只要看上一遍就可以记牢。
现在只学了击鼓两天,基本上已经可以演奏一些简单的乐曲,所需要调整的就是节奏的掌握。
如此具有天分的学生,端木教习还是第一次见到。
难怪听说这个五岁小小孩童,是文知招考得第三名。城里更是盛传这个十九是仙童,据说可以餐霞吐雾,端是神异无比。
“端木教习,我一会儿想去看看我的姐姐和弟弟。”十九礼貌的行礼说道。
“可。”一向严厉的端木教习在面对这个,自己特别喜欢的学生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如果让其他的学子看到一定会把下巴掉到脚面上。
一生能够遇到一次天才学生得而教之,这是作为一个教习的幸福和快乐呀。
端木教习在心里陶醉着……
“端木教习,那我们要做什么?”
一个嗫嚅的声音,将正沉醉在五彩云端中的端木教习唤醒了。
礼乐教习室内另外还有六七个学子,完全就像背景一样被忽视了。
在刚才所有的场景中他们就像空气一样,虽然只是路人甲的存在,但怎么说也要给个全景关注啊。
我们端着琴,举着萧,提着鼓槌,摆好架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大家委屈的腹诽。
端木教习眨着眼睛,一时无法从两种角色扮演中切换过来。
“昨天教的乐谱有没有背下来!”端木教习呵斥道。
“还没有。”
“今天背不会就不要下学!”怒吼。
……
“你就是白十九?”十九背着细腰小鼓从礼乐教习室出来,被一个小胖子拦住。
小胖子六七岁的年龄,门牙掉了一颗,圆圆的脸上一边一个酒窝,肥头大耳的十分可爱。
“听说你是考试进来的,我叫阿萨,在你旁边的教习室上课。”他说话细声细气有点像女孩子。
“我要去看我的姐姐和弟弟。”
“我给你带路吧,我对这里很熟悉。”阿萨是个热情的孩子。
“好吧。”
阿萨出门就向左边走去,白十九叫住他说:“阿萨应该是往右边走。”
“哦,对呦,好像是往右边走。”阿萨挠挠头,羞涩的笑笑。
暗自翻白眼,就这样的路痴,还要来给我带路。
领着阿萨抄小路三转两转就来到了启蒙诗书教习室。
阿萨吃惊地说:“十九,你怎么比我还熟悉族学里的路?”
十九嘻嘻一笑,说:“我最擅长的其实是认路。”
踮着脚扒着窗户向教习室里张望,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走神发呆的田初,恬恬根本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撇嘴,两个小笨蛋简直是在丢他这个大天才的脸。
凝聚身边些许的一点点灵气,对着田初和恬恬两人轻轻的各拍了一下。恬恬下意识地抓抓头继续睡。
田初莫名其妙的四下张望,看到窗口上趴着白十九,完全不管教习正在摇头晃脑的导读,开心的大叫:“十九咔咔!”
白十九小声纠正:“叫十九哥哥。”
教习恼怒一拍桌子,哪知道田初根本就不理他,站起来就冲向白十九。
阿萨看到教习拍桌子,早一矮身蹲在了窗子下面。
尴尬地嘿嘿一笑,把小田初推回教室中,嘱咐他好好听讲,恭敬地向教习赔礼。
白十九低着头溜出来和阿萨一起蹲在窗子下面守着。
‘你为什么蹲在这儿守着?”阿萨悄悄的问。
“因为我看到了两个奇怪的人。”
阿萨变色说:“你不是见鬼了吧?”
十九阴沉沉的压低声音说:“那你害怕吗?”
小胖子声音都发抖了,花容失色:“你确定你是认真的?”很有一种白十九如果敢说是,他就拔腿开溜。
扮了一个鬼脸,白十九笑说:“害什么怕阿,我逗你玩的。我们的侍卫被禁止进院门,现在都在院门口等着,你帮我叫其中一个叫李玉山的进来这里找我。”
“好。”
小胖子又犹豫地说:“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十九轻松愉快的蹲在地上画圈圈。
“也是啊,那我就去了。”
阿萨甩开他那两条小短腿,“嗖——”一下就不见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在民间吗?
白十九张大嘴,望着阿萨的背影,真是奇葩呀,跑得这么快……
……
李玉山进到族学,小十九就对他说起了悄俏话。
然后吩咐他回府上找白氏,去取昨天晚上新做好的鼓槌来。
阿萨陪着白十九继续蹲在窗根下面守着,小声问说:“你真的是仙童吗?那你能变个戏法看看吗?”
“大变活人要看吗?把一个人,比如说你,嗖一下子变没。”白十九笑嘻嘻的说。
“真的可以吗?”阿萨兴奋的道:“那还能回来吗?”
“我还没学会怎么变回来。”
“那,那就算了!”
这孩子真耿直,太好骗了。
“你为什么可以跑的那么快……”
“我有在练功啊,难道你不练吗?”
“……”
这样尬聊真的好吗?
……
两个小家伙在窗根底下,一边蹲着捉蚂蚁玩,一边很没营养的聊着天。
期间,李玉山来了一趟,送来了小十九的鼓槌。
时间过的很快,到了放学的时间。
十九和阿萨挥手道别。
一众侍卫接了三小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