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正常的时间线上……
田氏夜宴上发生的变故很快就被各方势力所知晓。
“范大姑在田老太爷的寿辰上会向田家提出联姻。联姻的是二太爷的长孙田沛明……”
“哈哈哈,那我们再给他们加上一把火。通知游闲做好准备。”
中年男子气质温润如玉,只是过薄的嘴唇显出冷酷无情来。
“是。”亲随答应一声出去了。
月惠安,月氏老祖月中天的二子。
被称为月狐,形容他的狡诈。
揉了揉额角,呼唤道:“月博!”
“在,二爷。”
一个瘦小其貌不扬的亲随走进来。
“你去查一下,田家是怎么确定方安臣就是盗宝的人。方安臣又是怎么暴露的?这一点很重要,你亲自去。”月惠安吩咐说。
“是。”
“还有那个田家三少爷最近什么动向?他可不是安份的人,怎么我们没有一点他的消息,这很蹊跷。”
“是。”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田范两家合的太久了……也该变一变了。”
……
“阿嚏!”田浩亦仰天打了一个喷嚏说,“谁在讲我!”
“我刚刚才和小初商量着去看族学招考,说要让你带我们一起去,这都被你发现啦!”
白十九眨着无辜的大眼,蹲在地上看着躺在树荫下乘凉的父亲大人。
“我出不了门啦,最近被禁足了。”田浩亦很烦恼,真的很烦恼。
已经二十七八岁都是两个孩子他爹了,居然还被禁足!
被禁足!
他在心中咆哮着。
“叫老荣请大伯来接你们去吧!”
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心里持续咆哮着,被禁足!
苍天啊大地呀!冬雷震震夏雨雪,没有天理的!
不管田浩亦在心中如何抱怨的感天动地,依然没有办法出府。
两天后,田浩正非常同情的看着自己的三弟,默默地接走了十九和田初。
……
宝应城是一座千年古城。
整座城墙都是由坚固的乌玉青石筑成,城中由两条主道贯通全城。
东西大街安庆街,南北路宝兴路,两条主道在城中心交汇处是宝应城的中心广场。
田氏一族的祭祀宗庙就建在此。
城东多数居住的是田氏宗族近支嫡系。
城南是街市和买卖商家,娱乐会所。城北是寻常百姓的居所。城西则是田氏族学,族驿,城府,较技场等地。
宝应城十分庞大,占地面积超过八百里。
田浩正领着二小乘马车由城东行至族学,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到。
他们来到族学前,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等待招考的学子排着长队等候在族学大门前。
田氏族学得设立主要是为了田氏子弟接受统一的教育。
同时也为整个东部地区,由田族掌握的地域内的数百城镇培养管理人才。
所以来参加招考的学子除了田族子弟,更多的是来自整个北部地区的才德之士。
有风华正茂的青年,也有年富力强的中年人,甚至还有少数年高德劭的老者。
他们或是由当地城主推荐,或是有其他学府的保荐名额,或是对自己才学很有信心自行前来招考。
学子中年龄幼小的则多是田族子弟。
族学是环绕着城西最高的山峰无涯山麓而建,山名无涯盖因生有涯而学无涯得名。
学中教习由北域知名的学者和武修担任。
教授除了必须的诗书,武学以及政论外还包括民生医药领兵统筹等,均可根据自己的志趣选择。
田浩正领着两个小不点儿在随从的簇拥下从族学的侧角门进去,直接来到了招考的青云堂。
青云堂是一座五层的楼阁。
第一层有族学内的侍从负责发放应试考牌,考牌是一块淡青色的竹木所制,上面写明应试时间以及项目。
此时学子们正分成五列领取考牌,侍从们看到田浩正走了进来纷纷站起行礼,学子们见状也跟随着行起礼来。
田浩正环视诸人微笑颔首,示意随从抱起两个小不点,上二层去了。
二层是近有百丈阔大的厅堂,地面光可鉴人,两侧雕花垂地长窗具以打开。
厅中摆放着数百矮几,厅堂尽头垂着轻纱幔帐轻风拂动,隐约露出里面陈设的桌椅。
由于招考还没有开始这里只有几个正在做准备的侍从。
三层厅门紧闭,田浩正等人只是快步沿阶梯而上,并未停留。
刚至四层,就看到一众数十人迎上来,却是教习们。
一位耄耋老者越众而出微微躬身道:“大少爷安好。”
田浩正快步上前拉起老者的手说道:“凌老师太过多礼。”说着携着老者率众人走进正堂。
白十九和田初由亲随抱着最后进去。
看到厅堂内雕梁画栋,四周长窗上雕刻着骑马射箭读书写字春兰秋菊等图案,正中中堂悬挂横匾上书厚德。
下面设置香案长几,一缕青烟正袅袅环绕飘散,中堂正中一张宽榻,两旁摆着两行高背软垫乌木椅。
田浩正和老人在榻上对坐了,其他众人才在两旁坐下。
看他们有事要商议,白十九牵着田初悄悄溜出门去玩。
“小初我们下去看那些学子考试好不好?”完全不用等田初回答,就拉着他下一层去了。
两人在人群中溜来钻去,东瞅瞅西看看。
见学子们每人都领了青竹牌,不禁玩兴大起也要一人领一个来,跟着站在了队尾。
来招考的学子看着两人有趣,不知是谁家的童子,长得漂亮逗趣,排的近的就来和他两个说话。
一个瘦高个的青年考生问:“两个小同学,你们也是来参加考试吗?”
白十九眼珠子咕噜一转,说:“是啊,这位老同学,你来参加考试要考哪样啊?”
田初蹲在地上画着圈圈,完全不在状态,喃喃地说道:“十九咔咔这是做什么?”
十九皱眉说:“叫十九哥哥!”
那瘦高个儿傲然地说道:“诗书,政论,民生,统筹。像你们这样的小不点,还不懂这些呢。”
白十九只是嘿嘿一笑,田初却不干了,嘟着嘴,“我十九咔咔什么都知道,看过的书比你的个子还高呢!”
田初是白十九的脑残拥趸,当然不容有任何人用任何方法来贬低他敬爱的十九咔咔。
白十九再次纠正田初说:“叫十九哥哥!”
旁边一队的矮胖少年,垂头看着他俩笑嘻嘻地说:“还真看不出来,是两个小才子。”
周围一众哄堂大笑。
白十九依就只是笑咪咪的,“不敢,不过读了十多遍的《大陆通史》,《诸子教言》,《诗赋文萃全本》,《统筹方略集》,《五洲草木图注》什么的,乏味的很。”
听他这般说话,周围一众学子更是大笑不止言道:“小小童子记得这么多经典书名也是不凡了。”
嘻嘻一笑两眼扫视一圈,看到有一个学子书匣上正放着一本五洲草木图注。
指着那本书说道,“第99页,千叶草,别名千条花,识别特征落叶灌木高6-7尺,枝开展或下垂,小枝微四棱,褐色。
叶对生,长1-3寸不分裂,在新枝上三裂或有三小叶,边缘有锯齿。
花果,早春先开花后出叶。花萼5裂与花冠同等长,花冠四裂黄色。
生境分布,生于排水良好,土层较深的山坡上。分布于中部及北部,主治应用丹毒,红肿热痛。”
从他开始说话周边的笑声便渐渐小了。
一学子更是拿出五洲草木图注来翻到第99页连连点头。
田初还是蹲在地上奶声奶气的唧唧歪歪,“都说十九咔咔,神马都知道。”
“能不能叫十九哥哥啊!”
要哭了。
听他把那一页背诵完毕,周围学子一片惊异,具都哑然。
瘦高个儿更是直接傻在那里,木木呆呆地说:“我们寒窗十多年还不如一个小童。”目露茫然竟似痴呆了。
白十九看他想痴了可怜,连忙说道:“你别想多了,其实我就会背第99页,刚刚是逗趣玩笑的。”
瘦高个儿闻言这才回转过神来,连声说道:“原该如此,原该如此。”
暗暗做了个鬼脸,这心理素质也太脆弱了,没怎么发挥呢,直接打击傻了。
很快排到他们领牌子,白十九人还没有桌子高,伸出了手向上举着。
那侍从刚才看到他是随大少爷一起进来的。
虽不知道是大少爷的什么人,想必也是田氏子弟,于是问道:“叫什么名字,你要准备考些什么?”
“白十九,田初。你看着写,随便考什么吧。”
侍从微微皱眉,心想两个小童子想必还在启蒙,只随便填上文知,想必总是没错的。
随即发了牌子给二小。
两人领了牌子,觉得很是好玩,喜不自胜。
白十九看到,考试时间是今天下午的一场,地点是青云堂二层。
眼看着也要到吃中饭的时间了,领着田初就想上去到四层去,看看大伯事情办完没有。
偏巧碰到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在随从的簇拥下也要上楼。
那两个孩子上下打量他们两个,看是两个衣着普通的小童子,手里还拿着青竹考牌。必是哪家远亲的旁系子弟。
大个子的男孩儿,鼻子里哼了一声,他的随从就过来将二小排开让出路来。
两个少年目不斜视的上楼去了。
侧身护住田初后退,抬手挡在身前,还是被推得趔趄了一下。
田浩正得一个亲随就在不远处看护他俩人,看被人险些推倒就冲上前来抱起田初,直吓得脸色都白了。
望着那远去的两个少年的背影,心道:“哎哟,小爷今天遇上横的啦。”
他自小智慧早开,加之又是城主养子,一向横冲直撞。比他大的孩子见了也要吃憋,孩子王一样的存在。
今天倒有人在霸王头上动土,心下大感兴趣。
问那亲随说:“那两个是谁家小孩?”
“好像是六爷的长孙田华。另一个不认识。”
“哦!有的是再见的时候……”
“我们先去找大伯吃饭,下午我和小初还要考试呢。”
那亲随腹诽,你们是为了好玩吧!三少爷的儿子上族学还要考试,说出去笑掉全宝应城的大牙。
听说这白小少爷,无风也招三尺浪,是惯会惹是生非的主儿。
想起刚才的惊魂一刻,亲随死也不肯再放下田初。
于是这亲随背起白十九,怀抱小田初,为自己的威猛形象默哀了3秒钟,以最快的速度飞奔着去找田浩正了。
……
田浩正已经和教习们商讨好了招考的事项,此刻正喝着茶和族学典教凌青峰老爷子闲谈。
见他们三人进来不禁莞尔一笑,问:“去哪里玩啦?快来见过凌典教。”
转头向凌青锋介绍,“这是我三弟的两个儿子,长子白十九,次子田初。”
两小向凌青峰端端正正的行了礼,白十九拿出青竹考牌说:“大伯我跟小初去领了牌子,下午我们两个也要去参加考试。”
田浩正瞠目:“谁给你们两人发的牌子,胡闹。”
凌青峰捻须微笑不语。
田初抢着说:“大伯,十九咔咔什么都懂!”
田浩正想到白十九是由白氏和三弟共同教养出来,必有不凡之处。小孩子既想参加考试也没什么妨碍,也就允了。
他却是不知,白十九过目不忘,两岁开蒙。四岁以前不管看懂看不懂的,已经把田浩亦书房中的书看个遍。
只是田初毕竟年幼,终究还是没有让他跟着十九胡闹。
……
吃过了午饭,带了考试的一应笔墨纸砚,白十九大摇大摆的在众参考学子一色夸张的注目礼中,迈进二层的考堂。
他是本场考堂里唯一一个幼童,不出意外也将是本次招考中最年幼的。
两天后,一个幼童参加考试的事,就被好事的学子们传的沸沸扬扬。
大家都当成件奇闻异事来听。
好奇心驱使之下,不禁开始关注起这个叫做白十九的幼童,是否能够考取。
事实上,考试完白十九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