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统治人世间。
空中星月,打破黑暗的幕布,把夜变得透亮。
严家老店的后院被明珠披上光的烟雾,远远看去宛如仙境。
数道目光窥视这里,暗自在心中揣测住这的客人来历。
孙府高楼上,柔软的春风拂动孙世平的衣袍,他眺望那处明亮的所在。
那会是家族的转机吗?
从发觉鬼灵宗对自家觊觎之后,家中小辈便被送去主脉。后顾之忧虽去,眼前近虑尚在,危机感一直笼罩在心头。
主脉的援手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到。他总觉得这不单单是针对自家一个小小支脉的陷阱。
浓眉间皱痕益发明显。
……
一团黑影从阴影中分离开,顺着墙边滑进严家老店。
黑影避过明晃晃的月光,潜藏在暗处,悄然无声的接近后院。
越是靠近越是心惊肉跳,察觉到明珠散发的光芒,黑影驻足不前。在后院门前敛息踟躇。
这些是什么人?
决不会是凡人的气场。狂妄自大如他也不敢冒冒然闯进去。
海妮儿获传法术,整天都在房中修炼。
她不识字,见识也短浅。原是不可能理解得明白高深法术,好在白十九是灌顶传法,只需感悟即可。
海妮儿不缺勤学苦练的决心,进境很是惊人。
她成就阳神对阴气鬼祟之属极是敏锐,门外有阴祟气息顿时就被惊动。
站起身,走出门,海妮儿看到小绵羊一样的白驷湿润的双目闪闪发光看着院外的某处。
“魑魅魍魉!”一声轻喝,风松子的房间内划出一道华光射向院外。
黑影骤然感到危机临身,不禁尖叫一声,转身遁逃。
然而剑光极快,黑影逃出不到一丈之地就被华光穿身而过,化为黑烟崩散。
风松子修炼法剑首重攻伐,是风字辈四人中杀性最重的。经常抢先出手。
“哼!竟然是寄托之身。”风松子收回法剑,仔细打量了一下剑身,喃喃自语:“不死也要你半条命。”
寄托之身是筑基修士产生灵识后,分裂部分灵识附着在炼化物上的术法。受到修为的限制寄托之身通常也不会距离本体太远。
寄托之身一旦受损,对本体的伤害也是极大。轻则重伤,重则修为倒退。
风松子飞身而出,展开灵识查探四周。
没有什么发现,他回到院里传音给风岳子说明情况。
风岳子回答道:“应该是鬼灵宗的宵小之辈。不再来惹我们,就不必理会他们。”
风松子称诺。
不远处一个脸色苍白的黑衣青年痛呼出声,他立刻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敛息符。屏声静气躲过风松子的灵识查探。
心里恨恨的道:“好厉害的法剑。还好我鬼灵宗擅长藏匿隐蔽,不然今日要交代在这儿。”
他内视自身,损了三成修为。咬牙切齿狞声,“不管你们是哪家的,等我鬼灵宗动手之日,定叫你们死无全尸!”
言罢,急忙吞下一粒丹药,闭目尽量恢复伤势。
他却不知道此时一道神识正审视着他。
“倒是会躲藏……”
嘴角微扬,露出上门牙上的小黑豁口,白十九马上闭上嘴巴。撸了撸灰三光滑的皮毛,放在自己枕边,重新闭目进入神识空间修炼《六甲秘祝》。
临仙镇即将发生修士间的争斗。对此一无所觉得凡人依然和平日一般生活,还不知道灾难临头。
早早的严掌柜就打开店门,开始每天的早餐生意。拖了一张方桌摆在门口,又搬出数个热气腾腾的大蒸笼放在桌上。
吆喝一声:“热乎乎的大肉包子――!”就有出工的汉子,左邻右舍得小娘子来买早点。
“严掌柜,早呀!来两个肉包。”一个肩膀上搭着条汗巾子的高大汉子笑着道,顺手放了四个铜钱在桌上。
掀开蒸笼盖子,快手捏起两只肉包放在油纸上,递给那汉子,嘴里说着:“小心烫!拿好!段二,你兄弟还没有起来?”
“唉!长多大人都是个懒。”
“还不都是你爹娘在的时候太惯了……”
“谁让他最小呢。”汉子无奈叹气。
严掌柜拍拍他的手臂:“就是难为你了,拉扯着兄弟还要照应瘸腿的大哥。”
汉子咧嘴一笑:“没啥,咱家大哥也不闲着,前几天被孙大管家看上去孙府做花匠。”
提到孙府,严掌柜眼神复杂的向自家后院看了看,嘴里漫不经心的应着:“那就好,那就好……”
段二手里托着包子,向严掌柜挥手匆匆走了。
“四个包子!”
一个小娘子,连叫了两遍才叫醒了在走神严掌柜。
“哦,哦,万娘子,稍等。”
迅速包了四个包子递给小娘子。万娘子奇怪的看着严掌柜说:“严伯,你身体要是不舒坦就去找我爹看看。可别心疼银子,拖延了。”
“呵呵,小老儿好着呢,改天去找你爹下棋。”
严掌柜是看着万娘子长大,嫁人的,万娘子她爹是这镇上的郎中。大家都是老街坊了。
临仙镇不大,也就只有几百户人。大家相互之间很熟悉,可说是祖祖辈辈的交情。
接着又是几个买包子的街坊。
半个时辰,数个笼屉的包子就卖了个净光。
严掌柜收好铜钱,正要把蒸笼搬回后厨。只听身后有人叫自己,回过头一看,手上的笼屉“duang”的掉在桌面上。
“孙大管家……”
颤巍巍的躬身施礼,严掌柜头低的太快,都没看到孙管家身后的孙大老爷。
“老严,你去后院问问那家少爷,看能否让我家大老爷拜访。”孙管家难得客气的对严掌柜说话。
“好,好,小老儿这就去……您请店堂里稍候。”
老掌柜闻听孙管家提到大老爷,这才发现孙府大老爷也立在自家门前。不禁腰弯的更低,连忙应声。
急步进了店里,唤了自家婆子出来招呼孙府大老爷和管家。
跑到后院。他在门口犹豫一下,想着见到随从小哥的说辞,才小心轻敲院门。
“啪――啪――”
很快门开了,是脸色不好看的泽盘。
“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