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生中时时刻刻都在与危险擦肩而过的话,那曦月此时就是处于危险当中。
人群挤到了魏忠身边,由于失重,那把抵着曦月的匕首尖刃直直的刺进了她的身体,尖锐的疼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脸淡漠的人,他,貌似比印象里的魏忠,不太一样!
“你,到底是谁!”曦月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便死死地拽住了那人的手腕,尖刃又刺进去了一些,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魏忠就说过,是不会给自己书信的,那封密函定不是魏忠所写,一边要除掉魏忠一边又要杀掉陆厌,那到底是谁呢?
那人见自己难以脱身,索性又将匕首使劲往曦月身体里捅了捅,可她还是死死地拽着他的手腕,并且大喊了一声“有刺客,快来人!”
看来这丫头是要不死不罢休了!那人又钻了钻,恶狠狠地看着曦月,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股掌力重重的击在了他的心口,连人带刀一下子飞出了几丈远,背后撞到了柱子上,闷声吐出来了一口血,连脸上的人皮面具都掉了下来。
此时四周的烛灯再次被点燃,刚才在外边那些目中无人地女眷们此时早已魂飞三舍,宫中的带刀侍卫们总算是赶到,将那名刺客团团围住,幼帝惊慌的跑了过来,看到陆厌正扶着倒在他怀里的曦月。
本以为受了伤就会晕过去了,谁知道六神竟然如此的清醒。曦月能感觉到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放大到了最大限度,别人一碰就是疼的,身上的血量应该没有刺到要害,这还得多谢那群人们,碰了她一下偏离了匕首的位置,否则这会她想清醒着也清醒不过来了。
“王妃她,没事吧!”
陆诀手举在半空中想扶过去但又觉得不太合适,伸了半天只好作罢,又悻悻的放了下去。
曦月艰难的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无碍,刺客抓到了没有?”
“抓到了抓到了,你莫要害怕,朕已经传唤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他一定会救好你的。”
“多谢皇上。”曦月尽量笑一笑,怕吓到这个孩子。
“逸风,把这里所有人都给本王带下去严加询问!本王要知道,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一个蚂蚁都不要放过。”
整个花月殿上上下下带上宫人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人,各个询问怕是需要耗些时日,而且光是看刺客的目的,想一箭双雕的人太多了。不等曦月再多想,她已经意识模糊,眼前也是忽明忽暗了,这么长时间估计就算不是直击心脏也会失血过多了。
“陆厌,我死后,把我火化了吧,说不定,我还能回到我那个时代去。”曦月攥着陆厌的领口,此时他那双桀骜的桃花眼中被焦灼所替代,他权当是曦月说的胡话,也没有放在心上。
潮湿阴暗的天牢此时传来阵阵惨叫声,木桌子上刚刚放下一把带血的刑具,十字木桩上绑着一个血人,膝盖处鲜血淋漓,右手只剩下半截手掌还在汩汩的冒着血,面前坐着的人一身暗红色蛟纹长袍,污血溅到他的皂皮靴上,那血人又重重地挨了几鞭子。
陆厌阴鸷的看着那人,逸风早已是满头大汗,他从未见过能在陆厌手下经历过折磨后还活着的人。
“王爷,要不今天还是算了吧!”
他拿匕首刺曦月的那只手也废了,膝盖被剜了出来,连身上的鞭子都是抹了辣椒水的软铁鞭,每抽一下伤口便深可见骨,但这个人却一言不发,死死地咬着牙关,硬是撑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魏忠被陆诀安排到北方治理旱灾,那边冬天硬是一片雪花没有见到也没有一滴雨水,才刚走没几天根本赶不回来,看他们两个不顺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硬要排查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六哥!”
只见一个竹青色的影子闪了进来,陆修看到十字柱上的人,呲了呲牙不忍的别过脸不再去看他。
陆修是陆厌的同胞兄弟,两人眉眼间相似极了,只是性格大有不同,陆厌的桃花眼是桀骜,陆修的桃花眼就是温润,而且他被保护的太好,有些事情总是想的太单纯,但对于这个哥哥,他还是言听计从的。
“你来做什么?”
陆厌站了起来挡住了身后的血人。
“听说六嫂遇刺了,我就知道你在这。”
陆修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掩住口鼻不再去闻这股子令人心里发慌的血腥味。
“走吧!”
陆厌抖了抖袖子,这身衣服他真是厌恶极了。
“六哥我还听说,沈小姐也来了。”
陆修追了出去,八卦地碰了碰陆厌的肩膀小声说道“怎么样?六嫂是什么反应?”
“你这一路听说的还挺多的?你来说说除了这些事情,你还听到了什么?”
“我还听说那沈小姐一舞倾城,之后就下台直接坐你旁边了,六嫂在那边盯着你看了好久,还听说六嫂受伤之后你都快疯了!还有还有!六嫂取下了盘发,你也没有说什么,大伙这会都在夸你对六嫂太宠溺了!诶?六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直到半夜曦月才悠悠转醒,陆厌坐在桌子旁正撑着头闭目养神。因为她受了伤,当天也没有回王府直接在宫中住下了,身体微微一动便扯得伤口往外渗血,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白天你抓那贼人的时候倒是勇敢,半句话都不多说,现在怎么知道疼了?”陆厌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看着在床上蛄蛹的曦月,话语间有不易察觉的愠怒。
曦月倒是心大,大咧咧的笑了笑“这不还是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吗?王爷您看,我这......”
不等她说完陆厌就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钱财。
“自作主张,以身犯险,现在还有脸问我要月俸?救你的药钱和住行宫的钱,就不做数了?”
“话不能这么说?当时是皇上说的要请太医来救我,这不算,这应该算是皇上的钱,哪能说是你的钱?不行不行,陆厌你不能做奸商啊!”
曦月一激动就想坐起来,眼看着她里衣的胸口处又渗出了血,陆厌不耐烦道“你还是躺下吧,否则一会等我去叫太医,那就得真从你的月俸里边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