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临近,王府的梅花开的格外鲜艳,不过这大雪是一场又一场的下着,让人待在被窝里不想出去。曦月日日如此,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躺在软榻上,刚嫁过来做的衣服短短半个月竟然已经穿不进去了!
新雪停止后便是清冷的晴天,背阴的屋檐下结出了长长的冰条,地上的积雪也变得松软了起来,一脚踩进去就是一个水坑,鞋子的主人似乎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冷,不停地踩着融化的积雪,粉色的裙摆上溅起了泥点也顾不得走慢些,远处咿咿呀呀的唱腔飘到了宫墙外边,散布至每个阴暗的角落……
曦月半倚在软榻上,刚刚用过午膳,她就开始犯困了,昏昏欲睡之际,一颗裹着纸团的石头穿过窗户砸到了她的脑门上!吓得她一个机灵,从榻上跳了起来,把一旁做针线活的小月也是吓得不轻。
拆开来看,几个大字简单的跃然于纸上。
“明晚宫内家宴,宜除之。”
天呐!快来看看多么明显的意图,魏忠那个老不死的竟然让她明晚上去杀了陆厌!!!这些天回来之后曦月也简单的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幼帝年纪尚轻,有些事情他决断不了,就交给了陆厌处理,没事幼帝还喜欢传唤他过去,兄亲弟恭的并没有魏忠说的那般狼子野心,只是陆厌太过于傲娇,他宠这个弟弟用的方法有些极端,但没有坏心眼啊!一时间这让曦月摸不清楚,到底孰是孰非,也许有她看不到的一面,可暂时她没发现,魏忠的话不能全信,陆厌也不是个靠谱的人,总之她现在也是四面楚歌,只能两边回旋。
见曦月眼神不对,小月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为了不让她多想,曦月将纸团揉了揉扔进了火盆里“没什么,只是大人问我最近摄政王有什么行动没有。”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王爷有半月未踏进别苑了,前几日我去取棉花看见他站在梅花树旁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能有什么啊?作孽太多,整天疑神疑鬼的也不为过。”
曦月拿起炭盆架上烤热了的橘子,因为太烫了,她不得不在手中掂了掂。
入夜,别苑的阁楼上微微亮着一盏烛灯,曦月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的日记本在上边写道。
“来到陌生时代的第六十天,那个老家伙竟然让我去杀了摄政王!我看他是疯了吧!我只不过是个莫名其妙穿越过来手无寸铁的待业大学生而已!我才不这么作死,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我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客死他乡的!”
曦月放下了手中的笔,将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匣子里。
外边寒风阵阵,吹着院中光秃秃的树干,许是那夜猫都嫌弃这声音聒噪,不耐烦的扒拉着屋顶。
门外的男人立在黑影中,不轻不重的说着“王妃还不歇下?明日一路颠簸怕是身子吃不消。”
曦月听到这声音立马汗毛竖立,连忙吹灭了桌子上的灯,正准备摸着黑爬上床的时候,手腕却被人紧紧地扼住。正当她要喊出声时光,那人又捂住了她的嘴,一手将她箍在怀里,一手又紧紧地制止了她发出声音。
“是我。”
宫翊说话的热气喷洒在耳边弄得她痒痒的,这大兄弟行为奇怪,眼神炙热,不是她曦月自恋,但凡有眼力劲儿的都知道,他这是春心萌动之态,而且萌动对象还是曦月!
见怀里的人不再挣扎,宫翊才慢慢放开了手,曦月往旁边挪了挪,小声的说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那天你被黑衣人抓走了呢!”
宫翊摸了摸曦月的发顶宠溺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可这道目光太过于热烈了,她感觉分分钟自己就会被扫射成马蜂窝,索性一抬手就捂住了宫翊的眼睛。
由于曦月扑过来太突然,宫翊失重倒在了床上,两人直接鼻尖碰到了鼻尖!别看曦月挺洒脱的一个人,可她也挺念旧的,前男友那个渣男又渣又难都阻止不了她忘掉,更别说现在美男在怀了,她也顶多是看两眼就算了。
二人僵持了一会还是宫翊先反应过来的,他赶紧坐了起来轻轻将曦月推开,慌乱地抖了抖自己的披风说道“明日进宫小心戏班的人。”
与此同时,房门被敲响,吓得曦月顿时是一身冷汗!
遭了!陆厌来了!
“你赶紧……”
曦月回过头想让宫翊赶紧躲起来,结果身后却是空荡荡的,只有旁边的窗户大开,看来那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轰”的一声,房门被陆厌一脚踹开,凉风瞬间灌了进来,只穿了一件里衣的曦月哪里遭受得住,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打完她还不忘骂他两句“你有病吧!陆厌!大晚上的你乱跑什么?你自己的床睡着不舒服吗过来抢黄花大闺女的房间。”
陆厌冷笑道“王妃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曦月这才意识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前她已嫁为人妇,现下说这话不免有点做作了。
“那我,不管,你,你大半夜踹我房门就是不对。”虽然理亏但也要用最不讲理的语气说出最不讲理的话!
陆厌大步走了过来,挨着曦月坐到了床上。
“王妃夜间与人私会,还真是不害臊啊?”
“你别血口喷人啊!我才没有!”
本想反驳他,可两人都望向了那扇大开着的窗户,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今夜踢坏了王妃的房门,倒不如去本王房间睡吧!”
陆厌说完便把披风裹到了曦月的身上并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外边的风雪也已经停了,空中再次挂起了那轮清冷的月亮,他每走一步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喀吱声响便连着曦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听着倒是让人安心不少,比起刚来的那几日处处是威胁,现在虽然伴君如伴虎,可总归是安全的。